馬傑應了聲,下車而去,老張道:“金縣長,古話講得好,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沒事的。”金恩華噗的一笑:“老張,你別在我魯班門前耍斧頭,你懂什麼吉人什麼天相,告訴你們,我六歲要飯七歲闖江湖八歲學算命,呵呵,水平雖然不高,他媽的也能前知一千年,後算五百年。”老趙笑道:“你就吹吧,既然有如此神準,怎不給自己算上一回?”金恩華罵道:“呸,死老趙你懂個屁,你見過哪個算命先生給自己算命的,就象剃頭師傅不給自己剃頭一樣,這是老天爺定的規距,違犯者必有大患。”老趙道:“那是民間的封建『迷』信,誰信那玩藝兒。”老張道:“趙主任,話不能那麼說,『迷』信這東西,信便有,不信可無,但我們老百姓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金恩華道:“老張說得對,你老趙說不信,那我問你,你嫁女兒的日子,爲什麼從陰曆三六九里挑日子,那個初一和十五,你敢選嗎?”老趙訕訕一笑:“呵呵,那是我家老太婆整的,和我可沒關係。”老張笑道:“由此可見,在你趙主任心裡,也是相信『迷』信的。”金恩華讚道:“老張,由此可見,你的水平比老趙強多了,可惜呀,要早遇上我這個伯樂,你準能成爲千里馬。”老張嘿嘿樂着:“金縣長,可不敢想哩,給你開車,就是我的造化呢。”金恩華笑道:“沒事,我要是下了臺,就當金大少爺去,你老張還給我開車去。”老趙笑問道:“領導,那我呢?”金恩華樂道:“呵呵,看大門還行吧。”
馬傑回到車上後,轎車慢悠悠的又重新上路,馬傑說道:“金縣長,我剛纔打了一個電話,是給孫付書記的,她說很奇怪,老首長是帶着夫人來的,來了以後,兩口子馬上就去開發區轉了總共大約一個小時,也沒進開發區管委會大樓坐上一坐,但是,他們去了你姐姐的工廠,聽說就他們兩口子,沒讓任何其他人陪着,在你姐姐的辦公室坐了約半個小時,反正,反正大家沒見他說過一句話,也看不出是高興還是不高興,回到下榻的海岸酒店,進了住的房間就沒出來過,好象除了顧省長進去過一次以外,沒接見其他任何人,顧省長出來後,打發江書記劉專員他們迴天州去了,卻和任書記程縣長說,老首長指名要見你,可是,可是昨晚咱們喝酒來着,常場長下令暫時切斷對外電話聯糸,所以,今天早上電話通了以後,任書記程縣長就開始找你了。”
金恩華聽了馬傑的彙報,立刻陷入了苦思冥想之中,這個姓紀的老頭子有點怪呀,怎麼回事,難道就專門衝着我家來的,我一個芝麻大的小屁官,還不是咳嗽一聲的事,殺雞用得着牛刀麼,他媽的,是福不用愁,是禍躲不過,我堂堂的金龍集團公司的金大少爺,豈能做一隻縮頭烏龜,傳將出去豈不有損金家的威名,呵呵,做不成無產階級,大不了拍拍屁股一走了之,到香港做個百分之百的資產階級,遊戈於風花雪月之中,豈不快哉。
“老張,加快速度,抓緊時間趕回縣城區。”金恩華高聲的命令道。
海岸酒店的門外,人沒幾個,轎車倒停了不少,有好幾輛紅旗牌的,金恩華認得其中一輛應該是顧省長的,下了車,打發老趙他們回去,卻見酒店門口的迎賓小姐旁邊,多了兩個木頭樁子似的傢伙,金恩華知道他們是什麼人,立刻挺挺胸膛直直腰,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這麼大的酒店,按原來的安排,紀老頭只佔了三樓的一半,對外營業是不能停的,何況紀老頭此番下來不是公差,是以私人身份來的。
大廳的會客處,沙發上坐着常務付省長顧濤,和縣裡的四位正付書記。
“顧省長,您好。”金恩華有點心虛,招呼得越發的恭敬。
顧濤面無表情的盯了金恩華一眼,哼了一聲沒開口,旁邊的任鍾信有些焦急,不住的向他直使眼『色』。
金恩華吞吞吐吐的說道:“顧省長,青嶺農場的局面,我暫時給穩住了......”
顧濤擺擺手,打斷了金恩華的話,冷笑着說道:“哼,恐怕是和常老頭同流合污了吧。”
金恩華不敢再說話,老老實實的站站在那裡。
顧濤站起身來,“跟我走。”
心裡忐忑不安的跟着到了三樓,那站着兩個便衣的門口,一定是紀老頭住的房間了,這是海岸酒店最好的房間,面積比金恩華住的起碼大了兩倍。
顧濤上前和那兩個便衣低聲說了幾句,走回幾步,拍拍金恩華的肩膀吩咐道:“別『亂』說話,去吧。”
哦,那可是曾經位列前七的大人物,金恩華的心臟突地劇跳起來,只覺全身的血『液』在飛快的流動,迅速的充滿了他的腦袋,左邊的便衣推開半扇門示意請進,右邊的便衣衝他禮貌的一笑,在他肩上輕若柔風的一拍,不經意間,金恩華心中一凜,好霸道的一招陰風拂柳,就這麼輕輕一下,早已“拂”遍了他的全身,如此搜身,真個是世間罕有。
身後的門被關上時,金恩華楞住了,屏風所立處,竟然是那個已經在省公安廳工作的杜力行,瞅着沒半點武功的傢伙,怎麼也幹起警衛的勾當了。
杜力行衝着金恩華微笑,金恩華可不願給他好臉『色』,緊張之餘,還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杜力行仍舊在微笑,拉着他轉過屏風,說了句:“他來了。”
金恩華筆直的站着,衝着窗口邊的兩個背影,萬分恭敬的說道:“首長,您好。”
七十八歲的紀華明,和六十六歲的夫人杜蘭一起轉過身來,金恩華不敢看,眼睛直直的亮着。
兩位老人緩緩的走過來,在金恩華面前停留了好一會,又走回去坐到了沙發上。
杜蘭輕輕的問道:“你,就是金恩華同志吧?”
金恩華機械的應道:“首長,我叫金恩華。”
杜蘭親切的微微一笑,“嗯,坐吧,小金同志。”
杜力行走過來,笑道:“金付縣長,請坐吧。”雙手伸過來,硬把金恩華按到了身後的沙發上。
金恩華標準的坐着,不敢直接看面前的兩位老人,他曾經和胖子吳陽他們聊起過這種情形,後來大家總結出來,把這種場面稱之爲“烤白薯”,高高在上者的天威,猶如無形的烈火撲面而來,虛弱的外表很快被燒焦脫落,你的內心和本質,毫無僞裝的暴『露』在陽光的照耀之下。
明顯的看穿了金恩華的緊張,杜蘭微笑着說道:“小金同志,不要緊張嘛,力行,給小金同志倒杯水。”
金恩華趕緊說道:“謝謝首長,我,我不喝水。”
杜力行遞過來一杯水,低聲說道:“臭小子,你就裝吧。”
金恩華沒接過茶杯,靈機一動嗖地站了起來。
“小金同志,坐,坐嘛。”杜蘭微笑着說道。
“報告首長,這位杜同志說,說我不能坐的。”金恩華偷着樂,這個杜力行實在太討厭,乘此機會整整他,也好出出心頭久壓的一口惡氣。
果然,杜蘭不滿的說道,“力行,你到一邊去。”
杜力行訕訕的坐到了另一張沙發上。
杜蘭微笑着說道:“小金同志,你現在可以坐下了。”
金恩華微微的彎腰,“謝謝首長。”慢慢的坐了下去。
杜蘭說道:“小金同志,我叫杜蘭,這位老頭叫紀華明,你應該認識吧。”
金恩華說道:“報告首長,我,我認識,在電視和報紙上常見的。”
紀華明開口說道:“今天叫你過來,不是談工作,就是嘮嘮家常,就用你們家鄉的土話聊吧,小金同志,你是哪兒人?”
金恩華道:“首長,我是青嶺縣月河鄉小河村人。”
“哦,”紀華明微微頷首,“月河鄉上有條月河街,月河街上有個黃記饅頭店,黃記饅頭店的饅頭天州八縣都有名。”
“首長您也知道?現在黃記饅頭店由第六代傳人黃德勳在經營,他的大兒子是我初中的同學。”
紀華明點點頭,“小金,別一口一聲報告首長,不是說好了麼,隨便嘮嘮家常麼,這裡沒有什麼首長,我和老伴當年也曾經是青嶺人,這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就用不着那些繁文縟節嘛。”
Wшw●ⓣⓣⓚⓐⓝ●c○ “是,首長。”
紀華明緩緩說道:“黃記饅頭店的饅頭好香啊,當年我曾經一口氣吃了十八個,呵,現在都還能想起,那雪白可口的大饅頭哦。”
金恩華實在憋不住,噗的輕輕地笑了出來。
紀華明問道:“那時候,我被敵人追了三天沒吃飯,怎麼,小金覺得我吃得太多了嗎?”
金恩華一驚,連忙說道:“首長,對不起,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我是想起我小時候吃饅頭的事,我曾經一口氣,吃了十九個......”
紀華明的臉上掛着微微的笑容,“哦,是嗎,小金,那你比我厲害多了。”
金恩華不好意思的笑了,“首長,那時候,我剛上初中不久,剛剛發過一場大水,爺爺『奶』『奶』都被關着批鬥,我叔叔嬸嬸還有我姐姐他們,都出去要飯了,我,我一個在家,餓了兩天了,可又不能去偷吧,所以,所以我就打起了那個饅頭店的主意。”
紀華明笑着問:“什麼主意呢?”您可以在百度裡搜索“幕後潛規則:官道迷情 豆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