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恩華說完,邁腿就走?
葉文彬又氣又樂,一時找不到話頭,這小子真象老劉說的,發起橫來天王老子也不怕。?
柳慧如稍微一楞,嘴角一翹,第一次碰上這種耍橫的人,難怪文正怵他了。?
金恩華走到柳慧如身邊,頓了頓,壓低聲音恨恨的說道:“柳慧如,你這個臭娘們,我記着你的話。”?
向前走了兩步,又退回到柳慧如身邊,詭異的一笑,告訴你我們青嶺人的幾句話,牡丹胯下騎,做鬼也願意,花若惹人饞,死了也要摘。”?
其實,陳三河事件是柳慧如初闖青嶺的問路石。?
作爲縣委書記獨立主政一方,柳慧如沒有一點經驗,甚至還沒有作好完全的思想準備。自從跨入方家的圈子,從地委宣傳部的普通幹事,十二年間一路升到了付部長兼天州報社社長。調到青嶺不是她的本意,但她不能違了方老爺子的旨意。確定青嶺縣委書記的人選時,地委常委會有過嚴重的分岐和激烈的對抗,最後,還是方老爺子的影響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得知任命後有過短暫的興奮,女人從政不易,主政一方更難,何況這裡是別人的地盤,是談方家『色』變的青嶺。?
對面的小老頭王峰,眯着小眼睛,翹着二郎腿,旁若無人的的抽着坐下後的第四支香菸,門窗緊閉的辦公室早已煙霧瀰漫。?
柳慧如強忍着嗆鼻菸霧的襲擊,兩隻大眼睛眯成了縫,王峰進來後一言不發,點個頭示意一下,好象他的任務就是吸菸,臨來青嶺的時候老爺子交待過,這是個不講理的主,曾經掀過地委組織部長的桌子。?
還好葉文彬和宋傳賓沒有吸菸,不然,這書記碰頭會就成了燒煙會了,兩人都是典型的知識分子形象,不象王峰那樣,粗獷而不修邊幅。?
“柳書記,這是這兩天收到的材料,”葉文彬指着手上的一疊材料,一面說道,“有月河鄉七千多羣衆按着手印爲金鄉長請功的請願書,這是月河鄉六百多名黨員幹部和教師工人聯名的證明書,還有公安局轉來的當天事發目擊者的證言材料和五十三位各鄉書記鄉長的聯名信。”?
葉文彬起身把材料放到柳慧如面前,順便的打開一扇窗戶,總算讓一股清新的寒風涌進了辦公室。?
柳慧如翻了翻材料,特別在肖蘭輝的證言筆錄上停留了幾秒鐘,目光轉向宋傳賓,“宋書記,那個記者走了嗎?”?
宋傳賓欠欠身子,扶了扶鼻樑上的眼鏡,微笑着說道:“柳書記放心,那個省報記者和教育局長陳石宇是大學同學,陳局長出面做了工作後,記者表示尊重縣委的決定,現在由陳局長陪着,正在海州的雁『蕩』山風景區旅遊。?
柳慧如點點頭,嘴角微微一翹,眼前浮現出那個小混蛋詭異的微笑,心裡嘆道,爲一個小小的鄉長,搞出這麼大的動靜,青嶺的水深啊。?
宋傳賓瞥了葉文彬一眼,又斜着眼瞅瞅王峰,老王頭向來直來直去,這不大象他的手筆,那就是老葉的主意了,幸好這次沒落井下石,還通過陳石宇放出了暫時團結槍口對外的善意。金恩華是老王頭的寶貝,現在方家來襲,來個兩面受敵就不妙了,老葉雖然是騎牆派,常委會裡的孤獨人,但在鄉鎮幹部中很有威信,萬不能把他推到別人的懷裡,此次他明擺着要保金恩華,何不送上個順水人情呢。?
葉文彬也在想,這次保小金算是保對了,不知哪位高人的指點,整出了這麼多東西,足以堵住方家的嘴,柳慧如初來乍到,饒是心狠手辣,也無處可施,不過得找小金談談,畢竟方家的人進了青嶺,以後千萬要小心了。?
王峰心裡那個樂,有點忍不住掛到了臉上,得意地續上了第五支香菸。臭小子這回玩得痛快,給了方家一個下馬威,那狠勁毒辣,這後招漂亮,總算爲長期受壓擠的青嶺人出了口惡氣,老劉到了天州,腰板也會硬得多。?
柳慧如放下材料,想了想,老爺子說得對,腳沒站穩,不能就想邁步走路,這辦公室裡的四個人,除了葉文彬,身後都站着幾個常委,眼下的局面,是不折不扣的三國四方啊,心懷鬼胎,各有算盤,誰先動誰先受敵,小混蛋,這次算你運氣,撿了個大便宜。?
“我看這樣吧,”柳慧如的臉上很平靜,看不出任何的表情,“金恩華同志在這次事件中表現突出,面對歹徒,奮起反擊,於情於法,做得完全正確,我建議縣委發出號召,廣大幹部羣衆向金恩華同志學習,並以此爲楔機,配合全縣的嚴打工作,讓老百姓過一個安寧快樂的春節。”?
這算是下了定論了,老王頭和宋傳賓難得爲一件事同時點頭,看得葉文彬心裡一笑,向着柳慧如說道:“柳書記,方老爺子那邊?”?
柳慧如擺擺手,冷冰冰的說道:“陳三河昝由自取,我想方老爺子無話可說,這事就到此爲止吧。”?
葉文彬點點頭,“這樣最好,不過柳書記,方文正同志再留在月河有點不適宜了,這位同志能力不錯,符合提撥條件,我提議他擔任莊河鄉黨委書記。”?
宋傳賓斜了葉文彬一眼,老葉又玩打個巴掌塞塊糖的把戲了,中庸之道學得挺精,這事柳慧如肯定高興,老王頭的寶貝身邊少了顆炸彈,自然也是樂意的。?
果然,王峰嘴裡吐出的的煙霧中夾着幾個字:“我同意。”?
柳慧如當然不會拒絕扔過來的糖,嘴角微微的翹翹,向着葉文彬點點頭。?
宋傳賓微笑着,“葉縣長的提議不錯,我贊成,不過,月河鄉可只剩兩名黨委委員在崗了,要抓緊派人下去。”?
葉文彬不失時機的拋出了包袱:“我提議由金恩華同志擔任月河鄉黨委書記兼鄉長,女委員在月河鄉內部選撥,再由組織部選派兩位同志下去。”?
王峰這回反應很快,朗聲說道:“我同意。”?
宋傳賓無奈的點了點頭,“我沒意見。”你老葉找了個好時機,誰敢在這時候跳出來成爲靶子?好在組織部是自己的地盤,可以在下派的人選上撈點回來,柳慧如那邊剛得了好處,手頭上又沒人可用,自然說不出反對的意見。?
果然,柳慧如只是看了葉文彬一眼,面無表情的應道:“就這麼定了。”?
二十三,糖瓜粘?
二十四,掃房子?
二十五,磨豆腐?
二十六,燉豬肉?
二十七,宰公雞?
二十八,把面發?
二十九,勺老酒?
臘月三十熬一宿?
大年初一穿新衣。?
金恩華獨自坐在辦公室裡,唸叨着兒時學的民謠,看到『毛』雅君風風火火的跨進辦公室,嘭的一聲關上門,嚇得皺起了眉頭,這女人讓人頭疼呀,最近老是牛皮糖似的粘着,摔也摔不了,都大年三十了,還跑回鄉『政府』大院來。?
縣裡的領導真他媽的別有用心,金恩華在心裡挨個的把領導的祖宗問候個遍,當然,老王頭是罵不得的。不就是一個鄉黨委的女委員名額麼,你好歹定下來得了,美其名爲讓下面推薦,你縣裡幾時對下面這麼民主過,明擺着讓人不得安生呢。?
鄉里近二十號人,就兩個女人,用老劉頭的話說,是兩隻不會下蛋的母雞,肖蘭輝是寡『婦』;『毛』雅君結婚四年了肚子不見動靜,搞得公婆不待見老公打冷戰,這個女人着實潑辣,啥事啥話都敢冒,成天的穿着紅顏『色』的衣裳,象一團熊熊燃燒的火,得小心應付了。?
論資歷肖蘭輝當鄉里的書記也綽綽有餘,金恩華心裡也是這個打算,“自己”的女人麼,只要和老李嘀咕好,諒那『毛』雅君也翻不了哪兒去。後來才知道『毛』雅君和葉縣長有點瓜葛,兩個人有點沾親帶故的,不親也不疏,這回讓下面民主民主,還正是葉縣長提的,這下的麻煩不小了,葉縣長剛剛爲自己長了臉,人情大了去了,這領導的提示明擺着,等着自己去領會呢。?
金恩華躲開**辣的媚眼,苦着臉笑道:“『毛』主任,你怎麼還不回家?”?
『毛』雅君瞟了金恩華一眼,“你不是也沒回家嗎,姐姐看你可憐,來陪陪你。”?
“我有老劉頭陪着,你回去吧,”金恩華板着臉,“『毛』主任,我主動留下來值班,是因爲爺爺『奶』『奶』都到我姐家去過年了,一個人閒着也是閒着,你不一樣,有家不回算怎麼回事,快回去,鄉里有我和老劉頭就行了。”?
“嘻嘻,”『毛』雅君肥沃的胸脯壓到了金恩華的背上,媚笑着說道,“我回去了也不受歡迎,所以託人帶話回去,說你金鄉長要我留下陪你值班呢。”?
金恩華嚇了一跳,從椅子上彈起來,避開了粉彈的襲擊,“『毛』主任,你越來越放肆了。”?
“你怕姐姐啦?”『毛』雅君笑着,脫下外衣,那全鄉有名氣的大肉彈在『毛』衣的襯托下更具殺傷力了,“姐姐跟家裡說了,鄉長臂傷沒好,姐姐我要留下來照顧他。”?
“『毛』主任,”金恩華拍了拍桌子,故作生氣的樣子,“別開口閉口姐姐姐姐的,我姐姐在黃土山裡呢,咱們是純潔的革命同志關糸,你要搞搞清楚,我是你的領導。”?
“嘻嘻,姐姐願意讓你搞搞,清楚不清楚的沒關糸,”『毛』雅君一點也不生氣,反而又拋來蝕骨的媚眼,“你叫肖主任蘭姐,孫玉霞那個老女人你也叫孫姐,爲什麼把我不當姐姐看?”?
金恩華徹底無語了,幸好大冷天的衣服穿着厚,勉強能抵擋肉彈的攻擊,被『毛』雅君滾燙的身體緊擁着,就想起了老師姐姐的倩影,自己的身體也受了傳染似的,不由自主的熱了起來。?
“『毛』主任,聽我說,你先放開我。”金恩華喘着氣,無奈的央求道。?
『毛』雅君毫無顧忌地用胸脯摩挲着金恩華漲紅的臉,放『蕩』的笑着,“以後叫我『毛』姐姐,我就放開你。”?
金恩華心裡一樂,叫『毛』姐姐,還不知道你有『毛』沒『毛』呢,傳出去準能讓人笑死,苦笑一聲說道:“我叫你雅君姐,行了吧?”?
『毛』雅君勝利地笑起來,手一鬆,金恩華乘機擺脫了魔爪,長出一口氣,突然的一翻臉,生氣的把『毛』雅君豐滿的身體推到椅子上。?
“好,以後我就叫你雅君姐,你聽好了,如果你再搔擾我,我就根本不考慮讓你當鄉黨委委員,我說到做到,葉縣長就是你老子我也不怕,『逼』急了我掀他的桌子。”金恩華瞪着雙眼,咬牙切齒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