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華明埋頭看了一會,有些詫異的說道:“恩華,我前幾天聽說天州正事申請撤地設市,你們青嶺縣搞這麼一下,可是在拆上級的檯面啊。”
金恩華討好地爲紀華明捏着肩膀,“外公,您老人家明察秋毫,看看這對比材料,就知道我們做得沒錯麼。”
“嗯,話雖如此,但畢竟是和上級對着幹,”紀華明沉思着問道,“你老實告訴我,你們的努力到了什麼程度了。”
金恩華老實的說道:“外公,開弓沒有回頭箭,只要給我半年時間,就一定成爲既成事實。”
“下手挺快嘛。”紀華明放下材料,望着金恩華微笑問道,“恩華,先斬後奏,干擾破壞上級的工作部署,這是官場第一大忌,你想過你們這麼做的後果嗎?”
金恩華點點頭,微微的笑道:“外公,只要能實現這個願望,我願意離開青嶺,不當官也行。”
“呵呵,沒那麼嚴重吧,”紀華明笑道,“實事求是,一切從實際出發,你們做得沒錯。”
金恩華坐下來挽着杜蘭的手,恭維的說道:“外婆,您看看,我來之前就想過,外公是老而不朽,肯定能幫我促成此事。”
紀華明笑罵道:“臭小子,你怎麼知道我會幫你的?”
金恩華笑道:“外公啊,老話說得好,朝中有人好辦事,有了您這棵參天大樹,這種小事根本不在話下,退一萬步講,青嶺是您老人家的第二故鄉,您老要不幫忙,青嶺廣大幹部羣衆會怎麼看您,要是讓他們知道我是您外孫,我不就是無顏見江東父老嘛,因此,我也想好了,這個事情辦不下來,我就只好落荒而逃,滾到香港聊過殘生嘍。”
“哈哈。”紀華明笑起來,“我不會讓金龍老兒遂願的,這事說難不難,說不難也難,就看你怎麼做了。”
“哦,”金恩華咧嘴笑道,“外公,反正您要是不幫我,我就賴在您家不走了。”
紀華明笑而不語,杜蘭微笑道:“恩華,你不知道吧,你二姨夫在國務院辦公廳工作,就是專門負責牽頭主管這事的,你大舅在民政部,你三姨在建設部,你這次來,算是找對人了。”
金恩華樂道:“哎,我說麼,我的運氣就是好,拜佛總要進廟門,點香自然找菩薩,呵呵,那我還愁什麼呀?”
紀華明有些哭笑不得:“臭小子,有你這麼說話的嘛。”
金恩華收起笑容道:“外公,這回您得好好的配合一下啦。”
紀華明道:“哦,怎麼配合?”
金恩華一本正經的說道:“外公,外婆,等會他們來了,您們得端着臉嚴肅點,稍微突出一下我的權威形象,我呢,就來個狐假虎威,他們要是辦不成這個事情,嘿嘿,就沒資格有我這個優秀的外甥。”
來京城一趟不容易,金恩華也想多住幾天,沒把這邊的電話告訴老任老程他們,就是想好好的營造出天倫之樂,哄哄老頭子老太太開心,最近京城下了一場大雪,院子裡堆滿積雪,金恩華自告奮勇,大清早就起來掃雪,幾個住在紀家的工作人員也屁顛屁顛的成了跟班,看到金恩華賣力的表現,老頭子甚是開心,過來笑道:“不錯不錯,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嘛。”金恩華放下雪鍬,不以爲然的說道:“老紀同志,我是窮人麼,咱早就翻身農奴把歌唱了。”杜力行踱過來討好道:“是啊,小金同志現在是富甲一方,早就不是窮人嘍。”金恩華斜他一眼,有些不高興的說道:“老杜,這裡沒你說話的份,去去去,大清早的,別壞了我的好心情。”
老頭子和剛出來的老太太相視一笑,絲毫不以爲忤,杜力行無奈的說道:“小金,你就不能允許我改正錯誤麼,想當初,我也是奉命行事啊。”金恩華跳到剛堆起的雪堆上,又一個旱地撥蔥,飛一般躍到二三米高的樹杈上,拍着雙手笑道:“老杜啊,瞧你這可憐兮兮的樣子,我給你兩條道路,你要達到了,我馬馬虎虎的和你停止戰爭,不然的話,咱倆見一次掐一回,一直掐到永遠。”杜力行道:“行行,你說出來聽聽,看我能不能做到。”金恩華道:“將門出虎子,老子英雄兒好漢,由此推斷,你老杜絕不是孬種,所以,你如果能象我剛纔那樣,瀟灑自如的躍上來,咱倆就是朋友了,以前的舊帳一筆勾銷,呵呵,這個要求不算高吧?”杜力行爲難的說道:“唉,你這是趕鴨子上架麼,我不是那塊料,下輩子我也從小學武,興許能滿足你的要求。”金恩華靠着樹幹,翹起二郎腿說道:“第二條麼可不容易哦,二姨媽他們在幫我辦事,還缺少一個協調人和聯絡人,我聽說你最近無所事事,怎麼樣,有沒有興趣?”杜力行樂道:“好呀,這個任務我接了。”金恩華揮着手道:“老杜,就算你將功贖罪吧,你也別高興得太早,這是關係到青嶺縣的生死存亡的革命工作,要是搞砸了,咱倆就悄悄的跳八達嶺長城去。”
老太太招招手道:“恩華,快下來,小心摔着了。”金恩華有意賣弄,在空中翻了兩個筋斗,穩穩的落在老太太身邊,一手挽着老太太,一手攙扶着老頭子,“哎,你們出來幹什麼,快進屋吧。”
屋裡在忙碌的是二姨媽杜小蘭,那天一家人團聚後,臨時住過來的,看了金恩華帶來的舊照片,大家都說二姨媽和金恩華的母親長得最像,無形中也變得最爲親近,吃過早飯後,一家人坐下,二姨媽微笑着說:“恩華,力行是你的老舅了,你爲什麼還這樣耿耿於懷呢?”
金恩華笑道:“二姨媽,人都說細節決定成敗,又說什麼第一印象決定朋友關係的走向,咱可不是小氣,主要是和我小時候落下的『毛』病有關唄。”
老太太忙問道:“恩華,快說說啥『毛』病,在青嶺縣時,沒見你姐姐說起過哦。”
金恩華不好意思的笑道:“嘿嘿,其實也不是啥『毛』病,小時候不是有些折騰麼,我『奶』『奶』就說,起個小名好養活,就叫我土崽子,結果全村人都叫我土崽子,後來發大水那回,軍分區派人抓我,害得全鄉人都一齊叫我土崽子,結果呢,我現在幾天聽不見別人喊我土崽子,我就渾身的不自在,吃飯也不香啊。”
二姨媽樂道:“那行呀,以後你外公外婆和我們,就叫你土崽子了。”
金恩華又道:“小時候爺爺『奶』『奶』疼我,不讓我出去玩耍,六歲那年,青嶺又發了一場大水,我們月河鄉在水裡泡了十七天,什麼都沒了,姐姐就帶着我出去要飯,那是我第一次出門,結果在路上碰到的第一個人,他罵了一句‘他媽的’,這是這個社會教會我的第一句,人際交往的對話,深深的銘刻於心,現在我落下一個『毛』病,不高興就愛罵這一句,想改也改不了,每每總是脫口而出,見了領導也憋不住啊。”
二姨媽說道:“恩華,這可不好,以後還是要爭取改掉這種小『毛』病,唉,第一印象的確難以忘懷啊。”
金恩華斜了杜力行一眼說道:“所以嘛,咱們親愛的老杜同志,第一次見面就是他帶人抓我,把我軟禁了十多天,陰陽怪氣的,後來我去香港時,他還塞了個竊聽器在我身上,你們評評理,我能對他有好印象麼。”
杜力行訕訕一笑道:“小金同志,在天州查你那會,我可是有心幫你的,爲了不讓你悶出病來,我還讓你給我算命來着,也就是在那時,我看到了你身上的玉佩,和我媽珍藏的玉佩一模一樣,我就判斷你和我們家一定有什麼聯糸,我這不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麼。”
金恩華開心一笑:“呵呵,老杜,我那時候給你算命算得準吧,你呀,果然命裡沒有兒子。”
二姨媽奇道:“你真的會算命?”
“嗨,可準了,”金恩華笑着,瞥了老頭子一眼,“小時候拿算命還混了幾口飯吃吃呢,呵呵,不說了,不說了,再說的話,兩位老革命可就不高興嘍。”
老頭子含笑不語,老太太微笑道:“在家裡說說無妨,別到外面臭顯擺去。”
金恩華翹起大拇指,討好的說道:“嘖嘖,不愧爲胸襟寬廣的大革命家,三教九流無所不容,海納百川廣如浩瀚,”
老頭子笑罵道:“臭小子,小小年紀,溜鬚拍馬的功夫倒蠻高的,你說你會算命,好,那你算算看,你的宏偉大計現在順利不順利吧。”
“呵呵,我掐指一算哦......”金恩華盯着老頭子,陪着笑臉問道:“外公,恕我不敬啊,您的笑容有點怪怪的,如似笑非笑,猶幸災樂禍,象不懷好意,莫非......”
老頭子微笑道:“今兒一早,李清明來電話了。”
金恩華跳了起來。您可以在百度裡搜索“幕後潛規則:官道迷情 豆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