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警察的盤問,事實經過是很容易複述的,可葉慕雪來港的經過有點兒問題……不過這個容易解決,照樣用幻術搞定。
等送走兩位警察,葉慕雪有些小煩惱,兩位警察好心地告訴她,如果通記的龍頭找不到殺死他兒子的兇手,搞不好會遷怒於她,如果沒有什麼事最好早一些回內地。
遷怒?
葉慕雪覺得自己也可以,不過……她拿起酒店的電話撥通鄭光遠家:“鄭老,我想打聽一下,你知道通記的總堂口在哪兒嗎?”
鄭光遠回答的有些謹慎:“知道倒是知道,你是要……”
“哦,我想去拜訪一下。”葉慕雪一本正經地回答。
“這個……葉小姐,這通記不是……善類啊。”鄭光遠委婉地勸道。
葉慕雪笑了笑:“鄭老,您是否知道?”
得,人家不高興了!
電話另一端的鄭光遠苦笑,招手讓王叔過來詢問通記的相關情況……以他的身份地位,通記還真沒有被他記住的資格。
通記在香港衆多社團中體量並不大,但名氣卻不小,主要是當家的幾個都相當的能打,是狠角色。
這年月是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通記龍頭田勝通,大兒子田龍,雙紅花棍陳丙火,是這些人打拼出來的。
要問他們的行事……呵呵,隨便拉出一個,都是死有餘辜!
正因爲通記的心狠手辣,所以儘管體量不大,也沒人願意招惹,畢竟誰也不願意被瘋狗盯上。
葉慕雪掛斷電話,戴上黃金面具……倏忽間,黃金面具彷彿流質般,迅速將她的頭部整個包裹起來,漸漸地,臉部變成了一副西洋美女的相貌,頭髮呈酒紅色,眼睛卻是天藍色,走到外面,當真是最熟悉她的人也不可能認出她。
這是她第一次使用黃金面具給自己易容,效果剛剛的,最妙的是,黃金面具模仿的面容,連神識查探都無法察覺,安全可靠。
……
通記的堂口距離九鼎酒店大約有七、八條街……很有意思的,那是一個大排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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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常這個大排檔生意興隆,人聲鼎沸……今天倒是有人聲,不過沒人做生意,一個個喊刀喊殺的,就等着天黑再行動了。
不知他們目標是怎麼選的。
葉慕雪從出租車上下來,望着大排檔上方掛着‘通記’兩個字的金字牌匾,覺得這畫風莫名的有些……討喜。
“喲喝,洋馬子,這是誰叫的?怎麼才一個?”
一個馬尿喝多了的四九仔把她當成夜總會的女子,搖搖晃晃地走過來,動作輕浮地把手伸過來。
“你全家都是洋馬子!”
葉慕雪擡腿就是一腳……這一腳正蹬在這個四九仔的肚子上,登時就把他跳出七、八米外,口中頓時如同‘懸河’一般,黃的綠的都噴出來了,幸好葉慕雪出手的時候料到有這一出,一股真氣迎面而出——原封奉還!
就是不太準,把他的臉都糊住了,自己都被自己噁心到了,坐在地上捧着肚子大吐而特吐。
小樣!踹輕了!
葉慕雪的眼神像刀子似的,要是能夠實質化的話,準能把那小子的眼珠子剜出來……本姑娘就是易了容也是一臉的正氣,你竟敢往腌臢的地方想,不是找踹是什麼?
不過她大人大量,沒往死裡整,這一腳只是讓他爬不起來而已。
幾張桌子坐着二、三十名通記的夥計,可以說,今天集中在這兒的都是通記的精英,幾個喝醉的還在笑話那個被蹬飛的四九仔,但也有人瞧出不對了……什麼樣的‘洋馬子’能夠把一個一百四、五十斤的壯漢蹬飛了?
“你聽得懂國語嗎?”
一個拎着刀走過來的爛仔獰笑着說道:“不會不要緊,它會讓你懂的!”
說着,他掄刀就剁。
好凶殘!
葉慕雪臉色一冷,一股無形的波動散發了出去……首當其衝的就是這個爛仔,他猛地收起刀,轉過身,眼睛露出殺氣,大踏步的向排檔裡衝去。
“阿華,你發什麼癲?”
一個看上去沒喝多少的黃毛看出不對,起身喝道……但他旋即間也是掣出砍刀,殺氣騰騰地向屋裡衝去。
不僅僅是他們,所有在排擋外面坐着的人都或持刀.具,或持棍棒,一個個都衝向屋裡。
“阿華,魚丸明,你們病了!”
房間裡傳來怒吼聲,旋即響起槍聲……但槍聲旋即停下,淹沒在一片慘叫聲當中!
葉慕雪一個人站在外面靜靜地聽着……哦,還有一個人,最早想調戲她的那個四九仔也在聽,不過他的臉上滿是恐懼,下面已經失禁,空氣中飄蕩着一股子異味。
其間有幾輛車路過這裡,但都急馳而過……明明裡面喊殺聲震天響,卻沒有一輛車停下。
漸漸的,屋子裡的喊殺聲和慘叫聲平熄了,濃郁的血腥隱隱飄出,四九仔驚恐地望着屋門,似乎希望裡面能跑出一個活人。
夜,在這一刻靜謐得可怕……一個女人站在路邊,一個壯漢如同受到驚嚇的羔羊似的、以一個奇怪的姿態坐在地上,扭頭回望!
怎麼着都構成一幅恐怖畫卷了。
葉慕雪也挺安靜的,不過她是在體會一種感覺……非常玄妙的一種感覺。
殺戳,對於一個修行人來說,是挺不利的,尤其是殺普通人,更是能免則免,只有邪修、魔修才以濫殺證道。
劍修?
人家劍修那是以戰修道,勇往直前!
前輩常說,修行之人與天爭道,冥冥之中每殺一個人或者每救一個人,老天都暗戳戳地給記着一本帳,好在你最關鍵的時候,給你算上一筆。
就在剛纔,葉慕雪忽然感覺到,她的功德又增加了!
很多人都做過善事,而且老人也常說行善即積德,但很多人並不覺得,這是因爲功德太小的緣故。而葉慕雪則因爲有大量功德在身,反倒是能夠感覺到一縷縷肉眼難以看到的功德之光融入己身。
“小子,你應該慶幸你身上的血腥最少,別混社會了,不會每次都這麼幸運的。”
葉慕雪看了那個哭得像個孩子的壯漢一眼,身形遽爾消失不見。
翌日清晨。
鄭光遠做完晨練後,來到陽臺的椅子上坐下,旁邊的小桌上已經備好茶水和報紙。
他端起茶水,嗅着茶香暗自點頭……不愧是世外高人的饋贈,光是這茶香,嗅之已經覺得神清氣爽了。剛要端起茶盞,他的目光突然被報紙上的一則新聞吸引了……實在是‘通記’那兩個字太過吸睛。
他定了定神,放下茶盞,拿起報紙再看……‘通記滅門’慘案!
報紙登的消息很詳實……通記內訌,互相殘殺,僅有一人倖免,其中提到現場還出現一個白種女人。
在這則新聞的後面,還附上了通記二少於當日下午在九鼎酒店門外被手下射殺的消息。
相關的評論鄭光遠已經不看了,他放下報紙“阿嫺!”
“老爺,什麼事?”嫺姨立即應道。
“曼莉和那個叫姜璇的孩子起沒起牀?”鄭光遠問道。
“起來了,去花園了。”
嫺姨最會察言觀色了:“我去把姜璇那個孩子找來?”
“讓她們一起過來吧。”鄭光遠說道。
嫺姨應聲而去……片刻之後,女孩們說說笑笑地過來了。
自從葉慕雪出手幫忙壓制了九陰絕脈之後,鄭曼莉漸漸變得開朗起來了,尤其是遇到姜璇這個鬼馬精靈,一宿的工夫兩個人便熟悉了起來。
鄭光遠對這個結果也是挺高興的,少女嘛,就應該活潑開朗,鄭曼莉因爲身體緣故,除了親戚之外很少有玩得來的朋友,現在有個年齡相仿的玩伴,相信很快就跟正常的女孩一樣了。
“阿璇啊,睡得還習慣嗎?”鄭光遠問道。
“還好啊,我沒有擇牀的習慣。”
姜璇眨了眨眼:“鄭爺爺,您是有事問我?”
鄭光遠被一個小姑娘看破了想法,也不覺得尷尬:“你師父向我打聽通記的資料,她們之間是有什麼恩怨嗎?”
“通記?”
姜璇眨眨眼:“通記的二少爺昨天在酒店看到我師父,驚爲天人,想把我師父搶回通記來着。”
“後來呢?”鄭光遠追問。
“沒後來了。”
姜璇眨了眨眼:“那些人發癲,在酒店外面內訌,兩個保鏢的殺了二少逃跑了……咦!昨天的新聞應該有報道啊。”
嫺姨連忙拿來昨天的報紙……還真就找到了,而且那兩個逃跑的保鏢據說也抓到了,案件還在進一步審理之中。
“喲,通記還滅門了?!內訌?他們這內訌看來是遺傳的!”
姜璇這時也看到了今天的報紙,看到上面的新聞也是驚訝。
鄭光遠可以肯定是葉慕雪乾的,雖然他沒證據。當然,鄭光遠只是……敬畏,但卻絕無譴責的意思,他從寒門一步步走上來,除了經商的天賦之外,絕對不是靠着心慈面軟。相反,鄭曼莉有這麼一個師父,他才放心,至少孫女不會被欺負。
葉慕雪到了約定的時間,神識中便發現鄭家的汽車已經來到了酒店外面……當鄭光遠下車之後,便發現葉慕雪正好從酒店出來。
便連忙邀請葉慕雪上車。
待到出發之後,葉慕雪便向他打聽那位專家的情況。
那位妙蓮法師據說是弘一法師的弟子,在香港只有一些上層人士才知道她的存在。
雖然她在香港有庵堂,但不是閉關,就是雲遊在外。她對各種文明古蹟都有研究,這一次上埃及,還是鄭光遠和另外一位女居士贊助的。
葉慕雪聽着這位妙蓮法師的各種事跡,也覺得挺有意思的,有種‘佟道長第二’的既視感。
能夠被鄭光遠這種人奉爲上賓的,絕對不僅僅是佛理高深這麼簡單。她倒是真想見見這位妙蓮法師,不過她也將自身的氣息掩蓋了起來。
法師所在的庵堂是在大禹山,她們換乘渡輪下船後,沿着一條小路避開人羣走去。
這個時候的香港也是在建設之中,大禹山倒還顯得比較質樸,正府暫時沒精力顧及這裡。
一行人順着山勢前行,雖然周圍的樹木、草叢沒有經過人工修飾,但景色依然怡人,走在山勢比較高的地方回首眺望,依稀看見逶迤的海岸線,勾勒出大禹山的輪廓。
海鳥追逐着漁船,船尾濺起陣陣浪花。蔚藍色的大海,水天相連,煙波浩渺,偶爾有巨輪徐徐駛過……
忽然,鄭光遠停了下來,指着半山腰的一間樸實的寺廟,笑呵呵道:“到了,就是這裡。”
葉慕雪仔細打量了一下,這間寺廟……充其量也就一套四合院的面積,在內地,就是一個野廟,也比這個面積大,門楣的上方是寫有‘半山庵’的牌匾。
鄭光遠上前敲門……不久,庵門‘吱呀’一聲打開,走出來一個十來歲的小沙彌尼。
“鄭老居士。”
小沙彌尼看來和鄭光遠挺熟的,看到他,頓時喜上眉梢,好像十分高興。
“你師父在嗎?”鄭光遠笑容可掬地問道。
“師父說今天有喜鵲在庵外啼叫,一定有善居士要來,她上完早課便在裡面等你們了。”
小沙彌尼等衆人進來後,引領着衆人往裡走。
走到裡面,葉慕雪發現這個佛寺雖小,但是五臟俱全。正堂是一個如來坐像。
左右兩邊是阿難、迦葉兩位尊者,另外供桌、蒲團、經筒、木魚等等法器,一律不缺。
不算大的一間屋子,佈置了許多東西,卻不顯得雜亂,反而井然有序,充滿了莊嚴肅穆氣氛。
不過,讓葉慕雪驚訝的是,這些佛像沒有描金貼銀,只是單純的塗了一層薄漆而已,卻更加突顯了佛像的雕工精湛,非同一般。
鄭光遠駕輕就熟的在旁邊的供擡上抽了幾炷香出來……
“等等,用我的。”
葉慕雪出言阻止鄭光遠,手上變戲法似的出現了一筒香。
她每人分了幾炷,笑着說道:“這是我自制的香,俗話說,逢山拜廟,遇寺參佛。咱也藉藉這裡的山川靈氣,求一下自身的福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