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起風了
“大部隊增援到了,他們需要山上火勢的具體情況進行安排部署,樑同志,辛苦你下山一趟,這裡你跟其他同志做好交接,我送你下去。”
樑安國……最後一句話聽得他背脊發麻。
“好,”沒有多問,轉身找到二隊增援的隊長,將現場交給他,並且叮囑他照顧好屠姍。
二隊隊長嚴肅點頭,接下任務。
樑安國被屠姍用藤蔓送到黃虎跟前時,昏暗的光線下,兩人面對面,都很淡定。
“走吧,跟我說說情況。”
黃虎點頭,把自己知道的情況語速極快的都說了一遍。
樑安國知道大概後,直奔領導層。
領導們看到樑安國神情愣怔,難道是他們心有靈犀,他們需要知道山上的情況時,他感應到了提前下山了?要不然怎麼可能回來得這麼及時。
葛波是不是早就知道?要不然怎麼會說讓等十分鐘。
各種亂七八糟的猜測只在各自腦子裡過了一遍,這個時候沒有人提出質疑。
樑安國職位不低,在場的只有他直屬領導高於他,見到這麼多人,神色很平靜。
“領導好,各位好,情況我已經知道了,我說說山上的情況。”
都是幹實事的人,沒有那麼多虛頭巴腦的東西,何況還是在這樣急切的情況下。
樑安國言簡意賅,挑重點說,對於屠姍在事件裡的貢獻,和屠姍特別的能力,他沒有隱瞞,畢竟瞞不住。
人羣驚詫,所以他纔回來得這麼快?
但還是不敢相信,世上怎麼可能有這麼神奇事。
“塗三妹她現在情況怎麼樣?”
樑安國轉頭,對這個陌生男人露出了疑惑。
葛波忙介紹:“他是何家歡同志,州城北區刑警隊大隊長,塗三妹的領導。”
樑安國神情瞬間變得敬重,能培養出塗同志那樣大公無私,能力出衆的人,本身必定也是德才兼備的人。
敬了一禮才道:“塗同志情況不太好。”
何家歡臉色一變,眉頭死死的皺着。
樑安國看他擔心急切,趕緊補充:“我說的是她的體能損耗太多,但她一直強撐,吃過東西后會恢復一些。
但我們看得出,那些東西對她的作用不大。
只是她不說,我們也不知道她具體情況。
在山上的五十多個小時,她沒歇過一分一秒,做的都是最累的事,即便她擁有特殊能力,應該也扛不住。
所以,我猜她肯定不太好,只是她表現得太好了,我也說不準她現在到底什麼情況。”
屠姍表露出來的能力,他們聞所未聞,不知道她的底線在哪,也不知道她還能造出多少奇蹟,只能從她比開始遲緩的動作看出,她的體能消耗很大。
何家歡深吸一口氣,臭丫頭臭丫頭,他就知道她要搞事。
她是魯智深嗎,倒拔垂楊柳?
一個人拖着上千人在林子裡開火車,真把自己當神仙了?
這些簍子他要怎麼補?
現在還以一人之力,硬抗山火,她怎麼不上天?
揉了揉發疼的眉心:“煩請同志幫忙帶句話,告訴塗三妹,她要是敢死了,她的那些勳功章,獎狀,轉正證書,我全給她撤銷,給她準備好的制服,特製鞋子所有的一切都會收回。”
樑安國???
“好。”
增援有上萬人,經過商討,分成四隊,從不同方向共同開闢隔火帶。
每一隊分成兩小隊,一隊伐樹,一隊除草,不能所有樹都指望屠姍,哪怕他們速度慢,能砍倒一棵是一棵。
人還是需要屠姍幫忙拉上去,要不然憑藉他們速度,天都亮都到不了。
增援隊伍被提醒過,知道上山的方式很特別,領導讓他們別大驚小怪,但他們還是驚得閉不上嘴。
好在心理素質也過關,沒有大喊大叫。
直到面對沖天火光,一個個的才調整好心態。
樑安國年紀不小了,四十來歲,衝在第一線這麼長時間,身體吃不消,但還是拒絕了休息的提議,帶着給屠姍開的小竈上山了。
屠姍得到了樑安國的傳話,嘴角抽了抽,老何好惡毒。
又是一個天明,天陰沉沉的格外悶熱。
大山裡聽不到任何蟲鳴鳥叫,只有噼裡啪啦的燃燒聲。
高溫迅速蒸發身體裡的水份,每個人都像是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很快又被烤乾,不停有人倒下。
有的是累的,有的是被熱的,有的是被傷的。
屠姍用藤蔓將傷員成批成批的送下山,山下瞬間忙碌起來。
有民衆自發組織來幫忙,救治傷員,煮吃食,提供各種工具,包攬所有後勤工作。
還有捐錢捐物資的,不斷有東西送來,不論多少好壞,都是一片心意。
也有年輕力壯的漢子自發組織進山到前線幫忙,被拒絕了,山裡太危險,沒有經過專業訓練的不好管理,一旦出事後果很嚴重。
民衆們無可奈何,山太深,他們自己找不到地方,只能在山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被抓走用來威脅村民的人質已經被救回,人質們知道大火燒山,他們的家人都被逼着進山了,全都跑來求救。
這事是雙橋市的相關部門管,葛波沒參與。
雖然案子因他而起,但現在已經不是他的案子了。
如今只剩最後一處火源,衆志成城下,相信一切都會往好的方向發展。
晌午,葛波安排再次送飯送水,有屠姍在,這些事情變得簡單起來,也讓救援工作更加迅速順利。
“糟糕,起風了。”
悶熱的天氣,突然迎來一陣涼風,本該是讓人歡喜的事,但所有人都變了臉。
“看天氣,雨一時半會下不來,風一旦變大,救援工作將會寸步難行,而且山裡的同志也會很危險。”
“終止救援嗎?雨肯定是會下的,或許會多等等,但風很快就起來了,我們的人必須撤離。”
“讓它燒,只要雨來,肯定能澆滅,大不了多損失一些山林。”
“不行,不能讓它燒,刮的是西南風,東北方向是城鎮,人口密集。
如果風力太猛,肯定會影響城鎮,這個險我們不能冒。”
“但要是不撤回來,山裡的同志必定犧牲,這個險,你能冒?”
“……總之不能撤,再想想其他法子,或許不會起大風,或許雨來得很快。”
“或許什麼或許?那是命,是我們同志的命,這是能假設的事嗎?”
一羣人吵得不可開交。
葛波也兩天兩夜沒休息了,一直在安排救援工作,他要做的是必須保證屠姍的供給,交給別人不放心。
本就黑的臉,因爲憔悴更加黑沉,雙眼佈滿血絲,掌心都掐爛了,看着隨風搖擺的樹梢,這風小不,八九月的風從來沒有小的。
但雨卻不一定會來,很多時候,都只是吹風不下雨,大風將烏雲吹散,重新露出太陽。
撤嗎?撤的話城鎮會受到威脅。
不撤,他們的隊員同志九死一生,而且也不一定能護得住城鎮。
這是一個權衡利弊的選擇,但身在這個位置,肩負這樣的職責,沒有人會選擇損失最少的做法,他們一向奉行,不到最後一刻絕不放棄,絕對不放棄任何一個民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