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沿河救人
頭髮花白的老人紅着眼眶開口：“謝謝，謝謝恩人，這都是命，人也都有這一遭，我們不難過。
還挺高興的，要不是沒有這一遭，他們這輩子，怕是享不了棺材的福，一張草蓆裹了就完事，謝謝恩人，真的謝謝。”
他們都很窮，窮得吃不飽穿不暖，人死了，挖個坑草草的埋了就是一輩子。
可屠姍心細，還給他們準備了棺材，這真的是天大的恩情了。
所有人都在抹眼淚，但因爲逝去的人得了善終，心裡的感傷散去，無比輕鬆。
屠姍真受不了他們的眼淚：“你們能看得開就行，年輕力壯的跟着我去挖坑，其他人幫忙給死者整理整理遺容，我們也不挑什麼風水時間了，辦完後大家好安頓。”
“好。”
所有人擦乾眼淚乾活。
屠姍帶着三個年輕力壯的男人往裡走了一里路，見一個山樑處位置不錯，選定挖坑，耗時半個小時。
挖好之後回去把三人裝棺，屠姍一手扛一個，剩下一個其他人擡着，一起送去安葬。
簡單燒了錢紙，點了香蠟，他們這輩子，算是畫上了句號。
放置過死人的地方，屠姍都讓撒上了石灰消毒。
老弱們烤衣服，做吃食，照顧傷患。
屠姍帶着青壯年繼續搭棚子。
搭到一半，宗政民安的第二批車隊正好路過。
屠姍攔過去：“知道我不？”
領頭的是宗政民安身邊的副手鍾啓航，聞言點頭：“同志好，我姓鍾，首長有交代過。”
“那就好，紅糖在我這，不多，只有六百多斤，你看着安排，你給我下點姜和糧食，還有我要的工具帶了嗎？”
鍾啓航點頭：“帶了，不知這裡是什麼情況？”
“這裡的人是我從前面山坳裡救出來的村民，暫時沒地方安置，就弄這了，你放心，他們不用你們操心，但回頭安置的時候，別忘了他們就行。”
鍾啓航暗暗驚訝，沒再多問，應聲道：“多謝塗同志，我們不會忘的，東西你需要多少，我們都能安排。”
“行行行。”
屠姍得了東西，車隊離開。
這裡的棚子都搭好之後，屠姍也沒有多待。
“我得再去前面看看，你們安心待着就是。”
一羣人再不捨，也沒說什麼，只囑咐屠姍小心一些。
屠姍冒着雨，專挑偏僻難走的小路，找那些隱蔽的村落。
路過一條小河溝的時候，看到河水暴漲，一個小孩在水裡沉浮。
屠姍用藤蔓把人撈起來，發現孩子在水裡撞暈了。
簡單檢查了一下，沒有嗆水的情況，也沒有內傷，不幸中的萬幸。
抱懷裡又往前走了幾步，聽到撕心裂肺的哭嚎，好似在找孩子。
大步迎上去，看到一個年輕婦人從上游沿着河道跌跌撞撞跑，邊跑邊喊，身後還跟了老老少少幾個男人。
“喂，前面的，是在找這個孩子嗎？”
婦人哭聲一頓，隔着雨幕看過來，看不真切，又急衝衝的往前跑。
屠姍看她搖搖晃晃的模樣捏了把汗，生怕她一個不小心栽河裡。
自己受累，多跑了幾步，走到婦人跟前：“你看看，這是你孩子不？”
“是是是，是我的山娃，是我的山娃啊，我的山娃啊。”
婦人身上全是青紫的傷痕，應該是一路追過來摔的，抱着孩子又哭又笑。
“是你的孩子就行，孩子沒事，只是暈了，現在需要找個躲雨的地方，你們家在哪，趕緊回去吧。”
“家沒了，家沒了啊。”婦人悲慟大哭。
幾個男人恰好趕到，見孩子還活着，都鬆了口氣。
其中一個黑臉漢子哽咽道：“山洪爆發，淹了村子，我們逃出來的時候，又遇到河水暴漲，好些人被沖走，我們所有人分散找人，中途又有人受傷。
如今大家四散，不知道生死，家也回不去了。”
屠姍擰緊眉：“被沖走的人都在哪個方向？我過來的這個方向沒看到其他人。”
“山娃運氣好，在前面岔路的地方往這邊來了，這邊水流緩。大部分人往另一邊去了，另一邊的出口是大江，要是被衝進江裡……”
結果不言而喻。
屠姍道：“你們順着河道往前走，上大道後往州城方向走，差不多兩公里的地方，有個臨時安置點，你們可以去那裡暫時安置，我去找人。”
“我們也去，現在山娃找到了，我們還得去找其他人，還得去找家人，小姑娘，你還是回去吧，前面很危險。”
屠姍默了一瞬，理解幾人的心情。
“那你們自己安排兩個人送大嫂子和孩子去安置點吧，其他人都自行安排，我先過去了，都注意安全啊。”
說完不等其他人迴應，三兩下躥沒了影。
幾人面面相覷，最終兩個年紀稍大的送母子倆去安置點，其他人返回找人。
屠姍沿着河一路往上，張開耳朵聽動靜。
岔路口，果見另一條支流水流洶涌，不少呼喊聲從前面傳來。
屠姍一路追過去，半道上遇到幾個走不動了，只能在原地哭的老弱婦孺。
繼續往前，看到幾個漢子合力救一個在水裡撲騰的姑娘。
水太急，沒人敢下去。
水裡的姑娘抓住石壁，快要力竭。
雙方都很着急，卻沒有辦法。
屠姍催生出一根藤蔓，一頭塞在最近的漢子手裡，一頭拽自己手裡，縱身跳下水。
“誒那誰……”漢子急得手抖，差點把手裡的藤蔓扔了，反應過來又趕緊抓住，一個勁催促屠姍快上來。
屠姍下水後，靈活輕鬆游到姑娘身邊，用藤蔓把人套住：“拉。”
漢子趕緊拉，旁邊的人也在幫忙。
姑娘得救，屠姍沒上岸，順着水流繼續往下。
岸上人見了，着急跟着追。
跑了兩公里地，又遇到一個撞暈的老太太，老太太運氣好，被倒在河流的樹枝擋住了，沒被沖走。
岸上的人還沒到，她只得把人拖上岸。
老太太嗆了水，她又進行了一番急救。
“咳咳咳……”
“醒了大娘？有沒有哪裡難受？”
“頭……疼，胸口難受。”
“您頭被撞了，所以疼，胸口難受或許是嗆了水，我暫時也沒有好法子，待會會有人來找您，您先在這等會，我還得去前面看看。
對了大娘，你們多少人掉水裡被沖走了？”
“孩子，謝謝，謝謝你，我老婆子前面還有兩個，是傳家父子倆，傳家掉水裡了，他爹去救他，父子倆一起被沖走了。”
“好，我知道了，您在這別怕，他們很快就會來。”
“我不怕，我這輩子活夠了，我不怕。”
確認老太太真沒什麼問題，屠姍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