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胡氏
大牛和大壯把蔬菜和乾貨搬上騾車，顏雪懷對他們說道：“你們也上車吧。”
黃家的騾車是拉貨用的，車上堆着罈罈罐罐，他們兩個若是也跟着上車，就只能和顏雪懷擠在一起了。
兩人搖頭，大壯說道：“就我們兩個這塊頭，往那車上一坐，萬一把人家的大醬罈子給擠破了，那多不好。”
“就是就是，再說了，離得也不遠，就這麼一點路，我們小跑着就到了，說不定能和騾車差不多快呢。”大牛也說。
顏雪懷皺着眉頭，緊盯着這兩人，往常，他們兩個也沒有這麼自覺啊。
“好，那你們也不要空着手回去，再去買兩隻雞帶回去。”
大牛不解：“買雞？後院裡還養着四五隻雞呢，不用再買了吧？”
“後院的雞都是母雞，你們買兩隻公雞，公雞和母雞的用法不一樣。”
說完，顏雪懷不等兩人回答，就跳上了黃家的騾車。
看着漸漸遠去的騾車，大壯對大牛說道：“我也沒說錯話吧吧，少東家的我的眼神好像有些嫌棄。”
胡氏打量着他們，皮笑肉不笑：“你們兩個，是看到那仨廢物了吧，別裝了，就你們這小樣兒，能瞞得住我？你們來得正巧，省得我讓我家當家的再去找那小姑娘了。”
對面是兩個小攤子，而在這兩個小攤子後面，站着三個人。
總之，就是說這三個人存了壞心思，可他們眼瞎，撞到胡氏手裡，現在胡氏要把人交給他們，讓他們帶回去自己審。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吵吵鬧鬧地往賣雞的地方走去。
那邊傳來一聲公鴨嗓：“不留，一會兒就賣完了。”
胡氏呸了一聲，沒等大壯離開，就扯着大嗓門，衝前不遠處的一個攤子喊道：“老雞公，給我留兩隻公雞。”
那天的兩個小姑娘，給胡氏的印像就是一個心眼特多，另一個缺心眼。
兩人掉頭就跑，跑了幾步，大壯又跑回來：“嬸子，您在這裡人緣好，替我們買兩隻雞行嗎，要公雞，公的。”
“沒，少東家讓我們來買雞，我們只顧着買雞，沒有看到嬸子您。”
兩人也顧不上去買雞了，大牛說道：“嬸子，這事吧，我們不敢做主，要不勞煩您再看管他們一會兒，我們這就回去請示少東家，您看成嗎？”
大牛道：“買啊，當然買，少東家交待的事，你敢不去辦？”
大壯和大牛聽得似懂非懂，一時半刻沒有弄明白這都是怎麼回事。
大壯和大牛雖然是在鄉下長大，可來了新京也快一年了，兩人多多少少也有了點見識，一看那三個人，就知道這三個，全都是街面上的混子。
大壯和大牛隻好假裝吃驚：“嬸子？真巧，在這遇到您。”
“咦，你們倆，不是那誰誰誰嗎？就是那個心眼特多的小姑娘，姓顏的，對吧，你們是跟着她的人，我沒認錯吧？”
“怎麼辦，咱們還買雞嗎？”大壯悄聲說道。
胡氏正笑咪咪地看着對面。
孫勝的老婆胡氏。
燈市街上賣雞賣鴨的都在南頭的一條小巷子裡，據說以前不在這裡，是因爲雞屎味燻人，被轟過來的，那條巷子兩面都是牆，沒有人家，也就沒人嫌屎味大了。
心眼特多的姓顏，缺心眼的姓董。
“那我應該怎麼說？總不能告訴少東家，男女有別，我們不能和少東家擠在一處吧，那多不好意思，大家這麼熟了，你說對吧？”大壯覺得自己挺冤枉的，他就是想要說得委婉一些，也沒有別的意思啊。
他們還是頭一次，看到混子們給嚇成這樣的。
他們低着頭，一副行色匆匆的樣子，可還是沒能逃過胡氏那犀利的目光。
胡氏撇撇嘴：“白瞎了兩個大小子，一點也立不起來，行了行了，不難爲你們了，你們快去請示，我成天價忙得很，沒空在這裡替你們盯人。”
大壯和大牛很鬱悶，他們怎麼就裝了，明明沒裝。
大牛嘆了口氣：“你就是說錯話了，我是被你連累了，少東家不只是嫌棄你，連我也一併嫌棄了。”
雖然隔着兩個攤子，可是大壯和大牛，卻敢肯定，胡氏看的就是那三個人，而那三個人害怕的，就是胡氏。
那三個人靠牆站着，整個人貼在牆上，兩隻手緊緊摳着牆縫，恨不能摳出個洞來，把自己藏進去，其中一個，全身抖得篩糠一樣，腳底下一片水漬，不用問，是嚇尿了。
胡氏噗哧笑了，指着中間尿褲子的那個，說道：“那小子叫黑八，旁邊兩個是平時常和他在一起混的。黑八上面有個大哥，名叫遊伍，這個遊伍以前是個鏢師，現在不跑鏢了，仗着認識幾個人，就在街面上混了。也不知怎麼的，那天你們來我家的事兒，讓遊伍給知道了，他打發黑八，還有那倆貨，以爲老孃是個無知婦人，跑到老孃跟前兒套話，老孃收人錢財，自是要講誠信，這三個小子一口一個土匪，一口一個顏家姑娘，巴不得要把顏家姑娘和土匪綁到一起，呸，還以爲老孃聽不出來，我看吶，這三個都是小角色，十有八、九是那個遊伍，不知道收了誰的錢財，恐怕是衝着你們少東家來的，這三個人我給你們，你們帶回去自己審，別害怕，那遊伍別看做了大哥，可在老孃眼裡，就是狗屁。”
大牛從鼻子裡哼了一聲：“你就是錯了，少東家聽不出你那是藉口嗎？你實話實說不行嗎？少東家嫌棄你，就是嫌棄你這個，行了行了，快去買雞，我小時候讓公雞啄過，我最討厭公雞了，待會兒路上你拿着，我可不碰。”
大壯和大牛剛剛走進那條巷子，便看到了一個熟人。
大壯當然不敢，兩個人硬着頭皮，從胡氏面前走過。
大牛衝着胡氏對面的方向呶呶下巴，大壯看過去，吃了一驚。
四周熱鬧喧譁，叫賣聲，討價還價聲，以及夾雜其中的雞鴨慘叫。
大壯正要打招呼，就被大牛給攔住了。
“賣完就把你那條腿兒割下來滷了做錢兒肉。”胡氏吼道。
四周響起一片笑聲，公鴨嗓的男人罵了兩句，捉了兩隻公雞綁了腿扔到胡氏面前。
大壯聽得面紅耳赤，也不問價，摸了兩串銅錢塞給那個公鴨嗓，拎起兩隻公雞一溜煙地跑了。
胡氏看着他的背影，笑道：“小公雞還真面嫩，我又沒說要割他的腿兒，他臉紅個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