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紙條
坐在回府的馬車上，齊慰這才知道李綺娘手裡捧着的匣子裡裝的是什麼。
進了一次宮，就把女兒許配出去了？
齊慰對柴晏並不滿意，這位七殿下雖然一表人才，可是不夠沉穩，加之他又是皇子，這便註定不能有大的作爲。
齊慰戎馬半生，在他看來好男兒志在四方，武要建功立業，文要著書立說，哪怕不能入仕，做個桃李滿天下的師者也是一番成就。
而柴晏，完全不符合。
齊慰見李綺娘一言不發，但是眼底眉梢卻透着隱隱的喜悅，便猜到她對皇后的行爲是滿意的。
齊慰柔聲問道：“你是滿意這門親事，還是滿意七殿下這個人？”
李綺娘微笑：“懷姐兒滿意，我便滿意。”
齊慰失笑，他怎麼忘了，李綺娘對女兒一向千依百順。
他伸出手臂攬住李綺孃的香肩，輕聲說道：“好，等忙完這陣子，我們就開始籌備懷姐兒的親事。”
“已經讓人跟上去了”，福生把紙卷遞過去，說道，“已經驗過了，沒毒。”
只是簡簡單單兩個字，卻包含了很多很多，李綺娘知道有些事情不便問起，便岔開話題，問道：“端王妃的孃家呢，我聽說是武將之家，端王妃曾上陣殺敵。”
聽他說到齊纓，李綺娘嘆了口氣，她是有兒女的人，非常能夠理解齊慰的心情。
齊慰輕聲笑了：“知道。”
“當然可以，他們是皇孫，可他們的父親不是太子，所以沒有那麼多的講究。”齊慰安慰，他算是看出來了，李綺娘一定是擔心過這件事的，否則不會這樣問。李綺娘鬆了口氣，她真的以爲以後想見閨女想見外孫，都只能過去坐一會兒就走，夜深人靜時，她每每想起就很難過。
“那是皇孫啊，我們能想接就接嗎？”李綺娘問道。
齊慰瞪他一眼，還叫老闆娘，那他豈不是老闆爹了？
顏雪懷非常好奇，福生既然已經驗過，那麼紙捲上的內容究竟是什麼，能令齊慰這樣的人也微微動容。
齊慰對顏雪懷說道：“稍等。”
李綺娘問道：“我一直想問你，如果懷姐兒嫁給了七殿下，那你這邊會不會受到影響，我看太子妃和端王妃的孃家都不顯赫。”
顏雪懷看着那個紙卷，聽到福生說已經驗過，心想這又學了一招，看來齊慰以前沒少被算計。
齊慰怔了怔，然後便哈哈大笑：“阿綺，你怎麼這般有趣？我可沒有想過要生個老來子，何況我們有懷姐兒，有小滿，你若是喜歡孩子，等到懷姐兒成親以後，就催着他們多生幾個，時常接到府裡來。”
齊氏一族的親戚已經走了，齊懋夫婦則要陪着齊慰和李綺娘離京祭祖。
齊慰嗯了一聲，說道：“我早就做了安排，若是沒有大的戰事，我不會再領兵了，以後便在五軍都督府養老，我看聖上，也是這個意思。”
她握住齊慰的手，說道：“等到齊纓做了父親，或許就會感同身受了。”
齊慰展開那個紙卷，眉頭微不可見地動了動，對福生說道：“去查，這邊的事就交給你了。”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便過了七八日。
李綺娘這才赧然說道：“我可能生不了.”
李綺娘忽然想到了自己，她有些難以啓齒，齊慰見了，問道：“怎麼了？”
說完，他便把紙卷重又遞還給福生。
李綺娘聽完，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說道：“這位端王妃真是一位巾幗英雄。”
他們這一支的祖墳和祭田都在距離京城三百多裡的餘縣。
齊慰一怔，問道：“這裡方便嗎，要不你跟着我們一起上船，到船上去說。”
“嗯，端王妃的伯父曾是潛邸侍衛營的百戶長，端王妃的伯孃武藝高強，是皇后娘娘的貼身侍衛，他們家還有十幾人在軍中，端王妃的父親是正三品昭武將軍，聖上起兵不久，他便戰死了，端王妃聽到父親的死訊，二話不說，便換上鎧甲奔赴沙場，皇孫便是在軍營裡出生的。”
李綺娘“呀”了一聲，問道：“這事你也知道？”
下了馬車，齊慰與李綺娘正要登船，顏雪懷說道：“國父親，我有件事，想和您說。”
他看向福生，問道：“何事？”
齊慰已有幾年沒有去祭祖了，這一次他帶着新婚妻子過去，少不得要見見當地的父母官和鄉紳，這一來一去，少說也要十日。
李綺娘大喜過望：“你真的不用再帶兵打仗了？”
福生四下看看，原本站在一旁的丫鬟婆子立刻退到三丈以外，福生從衣袖裡掏出一個紙卷，壓低聲音說道：“剛剛有個人撞了我一下，然後塞給我的。”
齊慰伸手，把她散落下來的幾縷髮絲別到耳後，笑着說道：“我從平城回來之後，便向聖上稟明瞭齊纓的事，聖上可憐我人到中年，家破人亡，便準了我的請求，讓我留在京城，娶妻養老。”
福生衝着李綺娘咧嘴一笑：“老闆娘，一路平安。”
“人呢？”齊慰問道。
齊慰搖搖頭：“當年若是我沒有領兵在外，史氏或許不會難產而死，而他更不會被柴姝換走，說來說去，我都有錯在先，他不認我，我不怪他。”
顏雪懷其實早就想把齊纓的事告訴齊慰了，可是這些天一直沒有找到機會，今天送齊慰和李綺娘離京，她便尋思着一會兒到了碼頭，一定要告訴齊慰。
齊慰很高興李綺娘能想到這些，他說道：“太子妃和端王妃的孃家雖然並不顯赫，可這只是表面上的，實際上，早在聖上沒有起兵之前，他們這兩家便是聖上的人了，他們私底下爲聖上做了很多事，那些年，太子妃的孃家暗中組織商隊，在邊關走私，所得錢財全部用來爲聖上招兵買馬。”
顏雪懷點頭，正要答應，忽見福生飛奔着過來：“國公爺。”
李綺娘卻很高興，對福生說道：“好好照顧自己。”
福生答應着，行了禮便轉身快步走了。
齊慰看向顏雪懷，道：“上船吧。”
顏雪懷想着剛剛那張字條，心中狐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