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喜歡
和往常一樣，傍晚時分，顏雪懷提着食盒走出李食記，向柿子衚衕走去。
路過那個路口，顏雪懷下意識地看向單伯的小攤子，然後她就看到了柴晏。
顏雪懷腳下不停，繼續向前走，柴晏默契地跟在她身後，兩人一前一後，出了會昌街。
顏雪懷走得快，柴晏也跟着快，顏雪懷走得慢，柴晏便也慢下來。
走到柳樹衚衕時，顏雪懷停下腳步，柴晏快走幾步，走到顏雪懷身邊，低聲說道：“上午的事，我給你惹麻煩了，對不起。”
顏雪懷一怔，怎麼就成了給她惹麻煩，她也沒有麻煩啊。
不但沒有給她惹麻煩，李綺娘還送給她一朵花呢。
“那倒沒有”，顏雪懷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我娘沒罵我。”
柴晏鬆了口氣，顏香菜一向給他的直覺，就是很怕她娘，每次他來找她，顏香菜都會往李食記張望，生怕被李綺娘看到。
“那就好，不過，我還是給你惹麻煩了，是我不好，不會再有下一次了，我保證。”
她從來就不曾認識他。
他第一次看到那位小姐時，只有七歲，小姐和他差不多的年紀，後來他長大了，小姐也長大了，他喜歡那位小姐，可是他家太窮了，他連去提親的資格也沒有。
現在有了大壯和大牛這兩個壯勞力，顏雪懷覺得買菜是件很快樂的事。
那他
柴晏四下看看，暮色四沉，放眼望去，肉眼所及之處，只有他和顏雪懷兩個人。
小姐已經有了兩個孩子，看到他時一臉莫名，是的，他心愛的姑娘，壓根就不知道世上有他這麼一個人，更不知道他對她的心心念念。
“嗯，好。”耳畔響起顏雪懷的聲音，只是簡簡單單兩個字，可是聽在柴晏耳中，卻像是炎炎夏日裡，西瓜裂開時的那一瞬間，甜蜜、清新，令人口舌生津。
顏雪懷笑着說道：“是啊，招了好幾個呢，黃少東好久沒來我家鋪子了。”
次日，李綺娘一大早便去了工地，顏雪懷睡到自然醒，帶着大壯和大牛去燈市街買菜。
黃博看了看跟在顏雪懷身後的大壯和大牛，怔了怔，問道：“你們鋪子裡招了新夥計？”
又買了些幹木耳和黃花菜，顏雪懷正準備回去，忽然聽到身後有人叫她：“顏姑娘。”
李食記有自己種的蒜苗和豆芽，也貯存了白菜以及各種乾菜，但是對於食肆而言，品種還是太少了。
“黃少東，好久不見。”顏雪懷客氣地打個招呼。
顏雪懷看着柴晏：“所以呢，你想表達什麼？”
顏雪懷的身子直往後靠，後來索性舉起手裡的食盒，把她和柴晏隔開。
即使是貴爲國都的新京，到了冬天，能買到的蔬菜也並不多。
一陣風吹過，大柳樹輕輕晃動着光禿禿的樹枝，明明是冬日的冷風，可是卻如溫柔的暖風，拂進心湖，融進那靈動的眉眼中。
柴晏發出一聲重重的嘆息，他搖搖頭：“.沒事了，我送你回去。”
他一邊喝酒一邊哭，哭得很傷心。他說從他家的方向，能看到員外家的繡樓，那家的小姐經常打開窗子，眺望遠處的風景。
他特意請假回鄉，他終於有了去提親的資格，他要去求娶心愛的姑娘。
不久之後，軍隊募兵，他便去從軍，跟着軍隊去剿匪，他立下了軍功，被破例提拔，有了正式的軍職，五年後，韃子犯境，他所在的軍隊馳援邊關，大軍凱旋時，他升任總旗官。
“嗯嗯，的確有些日子沒去了”，黃博把視線移到顏雪懷手裡的籃子上，掩飾掉眼中閃過的尷尬，“我正要出城去作坊，正好可以帶你們一程。”
柴晏在路上想好的那些話，忽然一個字也想不起來了。
柴晏一噎，是他講的太過晦澀，顏香菜聽不懂嗎？
顏雪懷爽快答應，指揮着大壯和大牛往黃家騾車上搬東西。
他又哭又笑，他對我說，他說你知道嗎？在戰場上，我每殺一個敵人，就會對自己說一聲，我離迎娶她的日子又近了一步。可是，我卻連讓她知道有我這麼一個人的機會也沒有。
其實，機會肯定是有的，即使沒有，也能創造，只是他沒有去做，而是一廂情願地去做自己認爲是對的事而已。”
黃博看着她輕鬆快樂的樣子，心底閃過一絲愧疚。
她喜歡來燈市街，喜歡在各個攤子前挑挑揀揀。
柴晏靜靜看着顏雪懷，俯身慢慢靠近，像是不經意，又像是沒有察覺這過分的親近：“無論你是否喜歡我，我都要讓你知道，我有多麼心悅你。”
“剛入行伍時，我的頂頭上司並不知道我的身份，對我和對其他新兵一樣，動輒便會打罵。軍營裡不讓喝酒，但是他常常會偷着喝，有一次，我去小河邊洗衣裳，恰好撞到他躲在那裡喝酒，我以爲他會像往常那樣罵我，卻沒想到，他喝多了。
顏雪懷意味深長地看他一眼，沒有說話，神情是一貫的坦然自在。
顏雪懷轉身一看，原來是黃博。
柴晏便覺得，想不起也有想不起的好處，打了草稿再說出的話，難免會有精琢後的匠氣，反而不如此時此刻，他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好，我知道了，還有事嗎？”
顏雪懷轉了一圈，買了一筐菠菜一筐蘿蔔，終於看到一個賣香菜的，討價還價後，買了兩大捆。
顏雪懷側頭，一雙桃花眼在柴晏臉上打轉兒，柴晏屏住呼吸，這一剎那，他感覺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那位小姐在他從軍後的第二年便已經成親。臨走那日，他想去見一見那位小姐。他運氣很好，那位小姐剛好去上香，他在寺院裡見到了她。
前陣子，他聽到了一些流言蜚語，將李綺娘和顏雪懷母女說得極爲不堪，因此，有兩次他去會昌街時，從李食記門口走過，也沒有進去。
也不知是爲什麼，那些日子，他心情很是鬱悶。
後來保定府的分號出了些事情，原本只是派名管事能就解決的事，他卻親自過去了，直到昨天，他才從保定府趕回來，沒想到今天就遇到了顏雪懷。
年輕時落下的病根，這幾天稍微累了，再加上親戚來了，老腰就疼得厲害，坐一會兒就受不了，這兩天的更新大多都是躺在牀上用手機碼的，我不習慣用拼音，寫得很慢也很艱難，更新不多，你們湊合着看吧，我儘量多寫一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