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 戒不掉了
二樓主臥室裡響起的聲音也引起了樓下人的注意,戚言正在客廳裡忙着公事,他詢問過大少的私人醫生了,這段時間大少的咳嗽病確實需要靜養,但公事也不能落下,所以他在徵得了大少同意之後,暫定這兩天會留在這邊.
應該是碗被打碎了！
聽到樓上的動靜聲,有護士想上樓查看一下情況,被戚言直接叫住,搖搖頭示意護士不用擔心.
戚言這般安慰護士,自己卻忍不住地皺眉擔心起來.
樓上的兩人--
唉--
二樓主臥室內,薄被被褥落在了地板上,邊還有碎碗碗屑,碗屑上還沾着粥水,單上也有.
舒華燁的家居服上也沾着了一團,他半蹲在邊,一雙帶着血絲的雙眼眸光深幽得可怕,被咬破的脣角溢出了血來.
大上的舒暖情睜大着眼睛緊緊地盯着他,滿眼的戒備,小臉上有着被他大手緊掐時留下的手指印,想盡可能地讓自己遠離他,可是卻沒有力氣能移開身體,那張臉便越來越蒼白,接觸到他投遞過來的幽深目光時,眼底的恐懼越發的濃郁.
脣舌間的苦味讓她苦不堪言,被強行灌進去,整個口腔都是苦澀的,可是苦味之後又是一味甘甜,她的嘴裡還有一顆酸甜的剝了核的話梅肉.
舒華燁起身,走向了門口,沒有再回頭,而是在門口止步,淡淡地丟下一句,";你要是不吃飯不吃藥,下一次,我就這樣餵你！";
大上的女人被這一句話刺激地渾身一個激靈,雙肩都忍不住地抖了抖！
直到臥室門口的那道身影遠去,脣舌間的酸甜感跟喉頭的苦澀感攪合在了一起,酸,甜,苦,複雜的味覺使得她不由得閉上了自己的眼睛,兩行熱淚滾了出來.
底樓客廳,戚言看着舒華燁下了樓,休息了兩個斜的舒華燁臉上的倦色稍微緩解了些,不過眼睛裡的血絲還在.
戚言將公文包裡的手機遞了過去,那是暖情小姐的手機,因爲手機沒電處於關機狀態,現在充好了電,各種信息便跳了出來.
舒華燁接了過去,開始翻起了手機,一邊翻手機的同時一邊聽戚言彙報工作,在戚言說到某個會議內容的時候,滑動手機的手指停頓了下來,戚言不得不停下,詢問是不是有什麼不妥?
舒華燁滑落在手機上的手指沒動,卻在下一秒將手機一按徑直放在了一邊,岔開話題問道:";容家是不是送什麼東西過來了?";
戚言一怔,這纔想到上午他去暖情小姐的別院,在門口信箱裡取出來的快遞,也不知道是不是大少口中所說的容家送來的,他急忙從公文包裡取了出來,遞給了舒華燁.
舒華燁撕開了快遞信封,垂眸看了一眼,裡面果然是一張vip座位的門票,這票如果不是經常會去演出大廳的人不會知道全廳裡最好的是哪個座位,而這張從容家寄來的門票就是所有座位裡最好的那個位置！
容凌把最好的那個座位留給了她！
舒華燁拈着手裡的那張門票,目光幽幽地落在了門票上醒目的那個名字上,半響之後,手指指尖將那張票一點點的,慢慢的,撕成了碎片！
這一晚,給舒暖情換藥的醫生和護士在替她包紮好傷口之後,輕聲叮囑她左手不要做太過劇烈的動作,最好是不要動,因爲他們在爲她換藥時發現傷口有裂開的跡象,還流了不少的血.
躺在上的女人一動不動,也不知道她有沒有聽進去.
在醫生看來,自殺者之所以會自殺,都是因爲內心深處因爲某件事而絕望得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氣,他有建議找心理醫生過來一起疏導治療,但舒少當即就反對.
沒有心理醫生,他們只能關注身體的康復,要知道,如果一個人有心要自殺,無論你是大羅金仙也救不了,救得了第一次救不了第二次,你無法去救一個心已死的人.
因此,他們都格外的小心謹慎！
醫生爲了緩解她的情緒在室內爲她放起了輕緩的音樂,又點了安神香,房間裡守夜的護士做什麼事情都是輕手輕腳的,並時刻注意着上人的情況.
傷者今天晚上的表現讓人欣慰,因爲喂她吃東西和吃藥時都十分配合,也不知道今天傍晚十分舒少是如何勸說她的,儘管在他們上樓時見到邊有碎碗屑,但讓他們感到高興的便是,她肯主動配合了！
";小姐今天晚上吃了一小碗的粥,外加一小碟的開胃菜,水果也有吃,藥也吃過了,現在已經睡下了,情況良好！";
醫生在隔壁書房輕聲彙報,書房裡站着抽菸的男人點了點頭,菸圈吞吐中夾帶着幾聲輕微的咳嗽.
";舒少爺,您的身體也需要好好調養,如果可以,請不要再抽菸了！";醫生盡職地提醒他.
舒華燁擡起那支夾着香菸的手,望着那菸頭,慘淡一笑,";有方法嗎?";
醫生想了想,正色道:";戒菸有很多種方法,您可以試着嘗試,總能找到一種最適合您的方法！";
醫生說着,看向了窗口那邊,倚靠在窗口沉思的男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聽他說話,但見他低頭目光緊緊凝着手指間的菸頭,又好似真的在思考着戒菸的這個問題,只不過正因爲了解了舒華燁的性情,所以醫生纔在收回目光時心裡輕嘆一聲,只因爲
爲他聽到了那一聲近似低喃的聲音.
";上了癮,戒不掉了！";
夜半的涼氣在山上尤其厚重,書房開了一扇窗,燈一直亮到了半夜,站在窗口的男人抽了一支又一支的煙,到了凌晨,樓下的傭人才從底樓花園裡見到書房的燈熄滅了.
主臥室裡只亮着一盞壁燈,光線很暗,腳步聲在室內響起的時候,打瞌睡的護士驚醒了過來,見到進來的人才鬆了口氣,";舒少！";
";出去！";
舒華燁的話語裡帶着不容置喙的強硬.
護士也不敢再留下,走出房間之後將門輕輕帶上了.
臥室裡在一陣沉靜之後,腳步聲變得輕緩起來,承載着重量的大一角往下壓了壓,他坐在了邊,良久之後慢慢地合衣躺下,躺在了她的身旁,並伸手將她身上的被褥往自己的身上拉動了一角,輕輕蓋上.
做完這一切,世界都變得安靜了.
一張大,兩個人！
不是第一次躺在了一起的兩人！
以往每一次都比現在更親密！
可哪怕是現在躺在身邊的人伸手便可觸碰,伸手便可擁抱,但卻也是隔絕着萬丈的鴻溝.
在那一次孤注一擲任性逾越之後,就再也無法回到從前了.
空氣裡遊弋着氣息帶着一種說不出來的淡淡憂傷.
很久很久,長久的壓抑之後,舒華燁那沙啞的嗓音在空氣裡靜靜地撲散開來.
";你十二歲那年,你班裡有個小子給你寫了一份情書,儘管你對那小子沒有一點好感,畢業了都記不住人家的名字甚至也記不住人家到底長什麼樣兒,但卻對那封情書像個寶貝一樣的揣着,你以爲那是你生平第一份情書,爲此還一直保存在你的小抽屜裡,其實不然,像那樣的情書早在你小學時就已經堆了一盒子,全被我壓在了我的書房裡,你不知道而已！";
";你總是以爲是自己不夠好,所以才吸引不了異性的目光,其他女孩子都有人喜歡着,但自己卻沒有！";
";其實不是的,他們不是不喜歡,而是不敢喜歡！";
舒華燁停了下來,睜大着眼睛凝滯着天花板,深邃的眸子陷入了沉思.
";你讀高一時,你們班主任老師跟我反應情況,說你跟一個男生交往甚密,種種跡象都表明了你是在早戀,那一次我關了你四天的禁閉,最開始的兩天還給你飯吃,最後兩天,我斷了你的食糧,餓了你兩天！不僅如此,我還動用職權直接將那麼男生調離了你的學校,你爲此賭氣有一個月的時間沒有跟我說過一句話！";
";你十八歲的成人禮,那一晚你跟朋友們喝得酩酊大醉,晚上稀裡糊塗地爬上了我的,抱着我喊‘阿琛哥哥’！你抱着不是阿琛的我哭了一個晚上！";
舒華燁低沉的話音裡掠過了一絲苦澀的輕笑,類似從喉頭裡哽咽着卡出來的一般,那麼的艱澀難耐卻又忍不住地想要一吐爲快.
";我固執地以爲我可以用盡一切辦法掃清你身邊所有的異性朋友,當你的身邊沒有比我更優秀的人出現時你就會注意到我,但是我錯了,你居然第一眼見到阿璞就喜歡上了他！";
那個人無與倫比的優秀,是他的好兄弟,是他的摯友,他可以用手段逼走其他人,卻唯獨不能不動聲色地將那個人從她心裡剔除！
";在你追逐他的這十二年的光陰裡,你累過,你狼狽過,你哭過,你把自己的一顆心全傾付在了這一條追逐之路上,你目標準確,所以,也從來沒有注意到你身邊的我！";
那個在你傾盡所有追逐一個男人的同時也傾盡所有來守護着你的--我！
靜夜幽幽,臥室裡的聲音很輕地飄着,頭一盞壁燈散發出來的光幽幽然,隨着那聲音的消逝,大這邊,空了！
臥室的門被打開,又被關上,靜謐的房間裡,大之上,裹着被褥的消瘦身軀再一次承受不住地顫抖起來.
背對着門的女子睜着那雙朦朧的淚眼,脣角艱難地抿在了一起.
舒華燁,即便如此,這個人也不應該是我！
爲什麼會是我?
舒家,華媽媽放下了電話,臉色有些爲難地看向了坐在客廳裡的舒老爺子舒啓天,搖搖頭.
";老爺,大少爺可能正在忙着呢！";
都一週時間沒回來過了,連暖情小姐也是,大少爺還情有可原,是要忙公事,但暖情小姐呢?
暖情小姐回國之後工作還沒有落實,舒老爺子倒是不會強求什麼,也不是非要要求她一個女孩子能做出多大的事業出來,在老爺子看來,男主外女主內,舒家有個男人出頭就行了.
那孩子現在一天忙什麼呢?就剛回國那幾天去過老宅子陪過他兩天,這段時間倒是個影子都沒了.
聽說前幾天惹阿燁生氣了,老爺子估摸着也是關個幾天自然而然就好了,可這幾天都沒消息了,要不是今天容家的人來了--
老爺子心裡這麼想着,臉上卻笑容和藹地衝着坐在對面的人笑了笑,";來,凌小子,你從小就喜歡喝茶,嚐嚐這茶味道如何?";
坐在對面沙發上態度恭敬的男子是容凌,聞言,他雙手舉杯,脣角一揚,";爺爺的茶自然是好的！早就聽聞爺爺這
裡有難得一見的好茶,今天我來也算是大開眼界了！";
這馬屁倒是拍得很響,讓人聽着也舒服！
老爺子一手端着茶杯,一邊笑着說道:";你小子,今天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
容凌也笑,垂眸時神色有些不太自然,但也不至於顯得彆扭,";是爺爺明察秋毫！";
老爺子見狀,笑着招手示意華媽媽再打一下電話,得到華媽媽的回話是,大少爺馬上就到了！
華媽媽話音剛落,花園門口就響起了汽車停下來的聲音,從車裡下來的人徑直大步走進了客廳.
";大少爺！";華媽媽上前,並朝着客廳那邊揚聲道,";大少爺回來了！";
";說曹操曹操就到！";老爺子說着,坐着的容凌已經早一步從沙發上起身站了起來,面朝着客廳門口那邊,見到進來的人,態度恭敬溫和.
";大哥！";
進來的舒華燁眉梢微微一挑,目光落在了起身相迎的男子臉上！
大哥??
題外話:
這是第三更,還有更新,在白天中午十二點左右,大家可以中午十二點來刷一次,感謝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