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兒子,你怎麼好好跑回國內也不說聲呢?打你好幾個電話都沒接,要不是跟小睿問了下情況,還不知道你都不在紐約了。”電話那頭顧錦蘭口氣裡有着些許責備。
“……”
“小舜?怎麼不說話?”
“媽…”祁舜半天才叫了一聲。
“發生什麼事了?”
“小楠…小楠他是不是沒死?”祁舜閉上眼強忍住想摔手機的衝動。
“你…見到他了?”還算鎮定,顧錦蘭只問了這句。
“我開了他的墓,裡面什麼都沒有…”
“……,既然你知道了,那我就實話跟你說吧。當年是我們騙了你,他確實沒死。”真相大白時原來心底是這般輕鬆,顧錦蘭如釋重負。
“呵…我爸他也知道真相對不對?”
祁舜當初相信費啓楠的死很大程度上是父親的原因,從小到大祁海東對他來說是一種神聖不可侵犯的象徵。那種身爲人父的慈愛和威嚴讓祁舜比誰都信任他,可祁海東再偉大也是個普通父親,而且還那麼無條件站在深愛妻子的一邊。
“他是被我逼的,你也知道你爸對我的要求向來都是百依百順。”雖然知道這樣解釋也挽回不了老公在兒子心中的形象。
“你們就那麼恨他嗎?就這麼見不得我幸福嗎!?就非得硬生生的把我們拆散才滿意嗎!?”祁舜隔着電話向母親狠狠的控訴,沒等對方回答便把手機摔了個粉碎。
這邊的顧錦蘭掛了電話心裡五味雜瓶,這麼多年兒子對感情的專一和執着確實是她沒預料到的。
她總想着人年輕的時候大多都會喜歡上一些不可能在一起的人,分開了也就分開了,也都慢慢會被新的人和新的感情所替代。
可是小舜這十多年除了把精力放在課業和攝影上,便再也沒動過情,眼看着他從青澀的年紀成長到了而立之年,至今仍孑然一身,所以她纔會越來越擔心他的終身大事,也纔有了之前那場相親飯局。
他的牴觸和排斥都被她和祁海東看在眼裡,終究是心裡忘不掉也放不下那個孩子。
“怎麼了?你不是給小舜打電話了嗎?”祁海東走來看到老婆臉色難看關心的問。
“小舜他知道了。”
“知道什麼了?”
“就是十二年前我們騙他的事,他全都知道了…”
費啓楠拿着手機盯着那個號碼許久,終於下了好大的決心給祁舜發去信息:
“你好,我是南書”。
百般焦急的等了半天沒有見到回覆,就在他覺得自己快要被胸口的緊張感給折磨死的時候,祁舜卻突然直接撥來了電話。
看着來電顯示上面那個很久不曾出現的名字,費啓楠在房裡來回踱步,掙扎着到底該怎麼接這個電話,就在猶豫的那會電話卻斷了,心中涌起巨大的失落。
可片刻後一條新消息發來了。
“明天早上十點,山上別墅我等你,如果不來,後果自負!”
費啓楠看到消息後就不淡定了,這…這是要見面了嗎?十二年了,他變了嗎?會不會很恨自己?會不會已經有新的愛人或者結婚了?
心裡亂七八糟的想着各種可能,下意識摸了下左耳的耳釘,又摸了摸那斷指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調整了好一會才漸漸稍微平復了點。
好吧,既然這麼多年他都等了,也是時候該結束這一切了,不管結果怎麼樣,他都會接受,畢竟是自己違約在先。
費啓楠下午去了趟外面理了下頭髮,看着鏡中那個跟十幾年前變化很大的自己,他有些失了神。
祁舜見到這樣的自己會不會失望?十幾年前的他雖然瘦弱但至少看起來還是白皙清秀,現在的他…除了歲月在臉上刻下了痕跡,剩下的只是熬夜工作留下的黑眼圈和常年不見陽光而蒼白宛如吸血鬼一樣的膚色。
第二天一早,費啓楠換了好幾身衣服都不滿意,最後還是隻簡單穿了件最普通的白色襯衫外加黑色九分褲,搭配了雙休閒單鞋就開車出門了。
當車子駛過兩旁熟悉又陌生的林蔭道來到那很久不曾來過的地方,他在車上坐了很久纔開門下車。
拿着祁舜留給李筱菲的耳釘,費啓楠站在門外徘徊了會才吐了口氣輕輕的敲了敲門,沒一會門被打開了,裡面站着位是他不認識的美女。
安燦燦見到門外的費啓楠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大叫起來:
“啊啊!!!你是南書嗎?我,我是你的粉絲~!!你的書我都有看過!!等會能不能給我籤個名?好不好?”
“快一邊去~~都什麼時候了還想着追星要簽名?丟不丟人啊你?”突然宋睿從後面出現把安燦燦推到一邊滿臉嫌棄。
而這種場面是費啓楠做夢都沒想到的,不過見到宋睿時他才確定自己沒敲錯門,十多年過去,對方也成熟不少。
“來了?進來吧。”看到真正還活着的費啓楠站在面前,宋睿雖然很想上前揍他一頓替祁舜出氣,但也知道如果自己動手,沒準祁舜到頭來打的是自己。
“嗯,好久不見。”進屋後,費啓楠先環視了下四周,這裡看上去似乎時間從未流逝過,久違的熟悉感立馬涌上心頭,在這裡他跟祁舜發生了太多無法抹去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