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旭東在離開前，又仔細地確認了一遍：“柳總，真的是五年？”
柳雲微微一愣，隨即說道：“當然，悠悠不缺少賺錢的遊戲，所以我希望延長這款遊戲的研發週期，精益求精。我們需要一款拿得出手，可以成爲代表性的3D遊戲大作，也向世人證明我們的研發能力。”
他在心裡還有一句話未曾對屬下透露，這款《天涯明月刀》應該是悠悠在端游上的收官之作。
在移動互聯網時代開啓以後，公司的研發重心必然會轉向手遊這一塊。
柳雲對於《天涯明月刀》的上線時間大致定在2012年。
這個時間，是PC電腦和智能手機此消彼長的一個重要轉折點，從此之後，這個差距以一種無法逆轉的態勢越來越大。
前世的企鵝也算是慢工出細活，對於這款遊戲也是精心打磨。
但他們也一再跳票，將上線時間最後定格在了2015年。
在柳雲看來，這個時間點其實已經有點晚了。那個時期，在線競技類對戰遊戲已經大行其道，而移動端的網遊也層出不窮，分流了大批玩家。
2015年並不是一個合適的時間點，也不適合去累積玩家的數量，培養用戶的粘合度。
所以他適時的將這個時間點提前了三年，作爲悠悠在PC時代的壓軸大作。
有了老闆的承諾，趙旭東便可以馬上開始着手準備，成立遊戲的項目組。
2017年的時間將近已經過了快一半，柳雲大致回顧了悠悠上半年的所有工作。
1、三款熱門遊戲陸續上線。2、與新浪成立合資公司，秘密籌備微博項目。3、YOYO語音和QQ採用用戶共享計劃，爲數年之後的移動互聯網瞞下伏筆。3、注資了360商城。4、收購了去哪兒網。5、敲定了新的遊戲項目。
這還只是虛擬產業，實業項目也包括一個綜合商產廣場和一個旅遊度假村已經開工。
柳雲最初的計劃，在2007年暫時放慢公司擴張的步伐，結果細細回顧了一下，發現只是半年時間，不知不覺竟然做了這麼多的事情。
……
滬市，攜程辦公樓。
老樑很快得到了來自悠悠方面的回覆，無轉讓費，50%的利潤分成，同時他還得到了一個消息，悠悠假期網已經獲得了去哪兒網的控股權。
這糟糕的消息一個接着一個傳了過來，他不禁揉了揉額頭，心中涌過一陣憔悴之感。
半年之間，他還指望着這款遊戲大作去吸金，來拉進攜程和悠悠之間的距離，可如今的情況是，悠悠已經一騎絕塵而去，而攜程已經陷入泥潭了。
《奇蹟世界》公測以來，僅僅三個月的時間，便打破了他曾經所有美好的幻想，天堂瞬間掉到地獄。
可這能怪柳雲嗎？老樑默默地搖了搖頭，這遊戲當初是他自己義無反顧選的，也幻想着能和當初九城一樣，接着奇蹟系列的遊戲一飛沖天，結果卻是直接衝向了深淵。
幸運的是他並沒有留意到一個細節，悠悠宣佈將《地下城與勇士》的公測日期往後延遲了3個月，要不然他看到這款遊戲大火之後，更會吐血三升。當初他明明放棄了這款遊戲，而選擇了《奇蹟世界》。
老樑也在思考，是不是因爲攜程沒有多少運營經驗，導致將一手好牌打爛了。比如對於點卡加道具商城的雙重收費模式，他也感到了一些悔意。
可木已成舟，他明白後悔已經來不及了，便想到了補救措施。
悠悠在業內有着首屈一指的運營能力，便想將這個鍋扔給對方，降低自己的損失。
可對方的開價條件實在苛刻，簡直是趁火打劫。
“陸明！”老樑收回了思緒，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都是你出的餿主意，看你把這遊戲運營的亂七八糟，讓公司損失了多少，你知道嗎？”
陸明哭着臉說道：“樑總，這遊戲本身質量也有問題啊，對於玩家缺少可持續的關注度。”
老樑挑了挑眉毛，說道：“按你的意思，自己就是沒有一點責任了？”
陸明頓時低頭，他選擇了沉默，知道繼續辯解，只會讓老闆更加憤怒。
何況這雙重模式就是他的主意，當時信誓旦旦地向老闆保證如此一來，營收必然會不斷上升，真的是將那些玩家當做了冤大頭。
而現實馬上給他當頭撥了一盆冷水。
“樑總，我這麼做也是爲了公司着想啊。”陸明還是得爲自己的行爲解釋一下。
“你還真好意思這麼說！”老樑瞪了他一眼，說道，“爲公司着想，好心辦了壞事。即使公司的損失再大，你都情有可原了？”
這……，陸明心裡閃過十分不好的預感，這位殺伐果斷的老闆可能要調整自己的職位了。
“如果你能讓悠悠花點代價接下這個盤子也就算了，算你將功補過。”老樑嘖嘖嘴說道，“可你給我的回覆是什麼，0轉讓費！悠悠那邊想空手套白狼。那麼我爲什麼讓你去談，即使讓一個公司的門口保安去談，也不會是這種結果。”
陸明有些急了，說道：“樑總，如今悠悠強勢，人爲刀俎，我爲魚肉，很多情況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不是我不想爭取，實在是有心無力了。我們手裡已經沒有多少能夠和他們談判的資本了。”
老樑眨了眨眼睛，說道：“遇到問題就得想辦法去解決，要不然我要你這個總裁助理幹嘛，隨便拉一個人和你有什麼區別。”
他此時正一肚子火，得找一個目標發現。這個陸明，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自然難逃老樑的怒火。
“從現在開始，我正式解僱你總裁助理的職位，回行政部去吧。”
老樑有些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說道。
他必須有點行動，向管理層，也向公司的股東表態，有人必須要來承擔責任。
他是老闆，那麼背鍋的只能是自己的助理。
“賊眉鼠眼的傢伙，以前看他倒是機靈，如今越看越煩，只會給我惹麻煩。”
老樑打發走滿臉失望之色的陸明之後，心情稍微好了一下，至少有個傢伙當了他的出氣筒。
攜程的另一個創始人沈鵬站在門口，看着陸明滿臉沮喪地離開，面無表情。
“老樑，消消氣。”他走進了辦公室，笑道。
“老沈，我們陷入了僵局，你有破局的辦法嗎？”老樑苦笑一聲說道。
“好不容易積攢了一點資金，差不多在這款遊戲上敗光了。我們應該懸崖勒馬！”
“懸崖勒馬？”
“遊戲這塊市場，我們放棄吧。雖然回報高，但風險巨大，我們真的不擅長！我有感覺，這一次是悠悠陰了我們一把。”
老樑微微一愣，問道：“何以見得？”
“悠悠擁有業內最爲精準的遊戲運營目光，他們的團隊往往看得十分深遠。這就是爲什麼他們的每一款遊戲都會大獲成功的原因。
他們一定經過仔細的市場推演，並不看好《奇蹟世界》的前景，便將這款遊戲推給了我們。”
老樑微眯着眼睛說道：“可這款遊戲是我自己選的啊。”
沈鵬則回道：“樹的影，人的名。他們知道奇蹟系列遊戲的名氣，故意引導你這麼做的。”
“那我們現在該如何做?”
“放棄這塊業務，答應悠悠的要求。”
“這麼霸道的要求，這太虧了。”
“老樑，我們要重新將重心轉移到OTA業務上，才能及時止血，糾錯。”
老樑擡着頭，有些無力地靠在椅子上，說道：“將近一億人民幣的錢打了水漂，攜程的資金已經不多了，拿什麼和悠悠去競爭。難道再去融資？”
沈鵬微眯着眼睛，說道：“那隻能是融資了。我們和悠悠相比，有一個他們所不具備的優勢，攜程是在美國納斯達克上市的公司，而美國的股市是承認AB股制度，也就是我們可以進一步融資稀釋股權，但不影響我們這幾個創始人對於攜程的控制權。畢竟投票權的大頭依舊在我們手裡。”
老樑點點頭，這些意思他都懂。
沈鵬略作停頓，繼續說道：“悠悠假期網當時的融資方是Priceline，世界OTA網站巨頭，原本我也想過讓他們投資攜程，但沒想到柳雲這小子不僅捷足先登，還簽訂了一份排它性協議。但這並不是絕路，我們的老朋友紅杉資本應該會助我們一臂之力，只是價格上不可能像Priceline給悠悠的那麼大方。”
老樑微閉着眼睛沉思了一會，便開始體現他作爲掌舵人的堅決。
“老沈，我同意融資。AB股制度是我們的優勢，應該儘可能的利用起來。還有等融資到以後，我們攜程將重新進軍酒店訂房業務，時間大致訂在明年初。”
沈鵬閃動着目光，說道：“這回我們想到一塊了，這個也是我的想法。既然遊戲的運營已經放棄，那麼我們和悠悠之間的協議也就告一段落了。對了，我還有一個建議。”
“什麼建議？”
“的確，阿里有着悠悠假期網的股份，但我們也沒必要太在意這些細枝末節。我建議攜程的支付系統也引入阿里的支付寶，加上我們現有的騰訊財付通，會增加我們的用戶量。”
沉默片刻，老樑終於點了點頭，說道：“我同意這個辦法。”
如今悠悠假期網勢大，又不斷有新的OTA網站涌入，他選擇了低調發展，先保住自己的一畝三分地。
……
粵省，羊城。
作爲互聯網大佬之一的丁三石，如今的心情顯得有點焦躁。
這時候，他不得不佩服柳雲的手段。
騰訊和新浪，兩家不相干的互聯網公司，卻似乎都被悠悠用一根線牽引到了他們自己的戰車上。
悠悠通過這一手，幾乎覆蓋了整個互聯網的社交系統，是一環緊扣着一環的生態鏈。
柳雲一直希望網易能夠發表公開聲明，放棄對於魔獸的覬覦。
丁三石明白，這是對方仗勢欺人的手段。如果網易真這麼做了，那一定是迫於悠悠的壓力，而他也明白，從此以後無論是自己還是公司，在業內都將擡不起頭。
所以他一直硬撐着。他的依仗是《夢幻西遊》依舊很賺錢，而《大話西遊2》也有着不俗的盈利能力，至於163網站的流量不斷下降，騰訊網在不斷接近，並迎頭趕上。這並不是傷筋動骨的事情，忍一忍就過去了。
更讓他鬱悶的是，房建傳言。他互聯網首富的資格很有可能保不住了，而取而代之者極有可能是纔剛滿22週歲的柳雲。
去年的時候，柳雲的排名剛剛擠入富豪榜前100，排在第97名，而丁三石則高居11位。
不到一年的時間，之所以發生瞭如此天翻地覆的變化，源於悠悠遊戲在業內的奇蹟。
去年的時候，柳雲的手裡只有一大一小兩頭現金奶牛，魔獸和魔域，而如今，他手中陸續又增加了三頭現金奶牛。
這遊戲是出一款火一款，《穿越火線》、《誅仙》、《天龍八部》，讓柳雲的財富如同滾雪球一般，不斷增加。
當初，陳天橋依靠一款傳奇成就首富之位，而柳雲手裡的大熱遊戲有五款，名次不斷飆升也是一件能夠預見的事情。
在這個時空，他開着上帝視角，而在遊戲的代理和研發方面，更是將這個優勢發揮到了極致。
柳雲也想得很透徹，能夠開掛的地方，我能夠選擇簡單模式，爲什麼還要退而求其次選擇困難模式？
李日強走到丁三石的面前，說道：“丁總，您和悠悠柳總的會時間，要往後拖延幾天了。據悠悠那邊回覆，他們的老闆已經坐上了飛往臺北的客機。”
丁三石扶了扶鏡框，問道：“怎麼？他想將業務拓展到臺灣不成？”
李日強搖搖頭，有些不滿地說道：“悠悠那邊只說老闆有事，沒有說具體原因。如今他們行事也太目中無人了，說改期就改期。”
他哪裡知道田馥入選金曲獎是一個突發事件。
在見丁胖子還是見田馥這個選擇上，柳雲有猶豫的必要嗎？
丁三石聽後，想了一會笑道：“無妨，我就先不去寧江，去一趟滬市吧。我想去見見攜程的老總。”
……
推薦一本新書《靈魂網絡》，正好在新書推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