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莞城作爲二線當中較爲靠前的城市，城市綜合實力不弱，在粵省也僅次於兩大一線城市羊城和深城。
論繁華，這裡的市區即使和寧江相比也不遑多讓，兩個城市的生活節奏也是不分伯仲，只是道路沒有寧江來得那麼寬敞。
上一次柳雲來這裡時還是2003年，當時也是和堂姐柳月如一起，爲了收購第一門戶網站hao123。
往事如煙，如今想來，柳雲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當初悠悠是一家初出茅廬，只有一個區區遊戲網站的公司，7年多的時間已然一躍成爲互聯網行業的巨頭企業。
在柳雲望着車窗外的景色有些感嘆的時候，接送的專車已經悄然地停在了酒店門口。
雷軍做東的飯局，選的酒店自然不能太差。
聽他介紹，這裡的粵菜最正宗，味道也最好。
他們一行人下了車，OPPO的老總陳明勇已經等候在酒店門口。
“來來，我介紹下。”雷軍熱情地拉着柳雲說道，“這位便是OPPO如今的掌舵人陳總-陳明勇。當然，這位不用我介紹了，陳總想必早已經耳聞，是悠悠的創始人柳總，柳雲。”
雖然過去幾年，曾經自己的屬下吳強一直不曾間斷地揮着鋤頭，來挖自己的牆角。可仔細一想，良禽擇木而棲，人才市場本就是雙向選擇，你的公司留不住人，怪不到員工，更怪不到對手頭上，只能是自己不爭氣。
如今在OPPO自身的經營陷入了窘境之後，悠悠主動伸來了橄欖枝，這未曾不是一個柳暗花又明的轉機。
何況此時的OPPO還是一家名不見經傳的公司，只是在粵省地區稍有名氣。
而陳明勇本人，也遠遠無法和柳雲這樣的商業巨頭相提並論，何況又有雷軍做東，他只是裝腔作勢一把便同意了飯局。
之所以他在此前表現出一幅憤慨的模樣，一是因爲心裡的確有點怨氣，二是爲了在談判當中佔據一些道義上的主動權。
不過他有一個底線，無論如何，哪怕公司破產也不會出售OPPO，那是他的心血。
這把年紀的公司掌舵人，誰還不是一隻老狐狸？
這次飯局，因爲不想大招旗鼓，所以他是獨自過來，飯桌上共5人而已。
作爲東道主，雷軍先將酒杯倒滿，站起身子仰着頭一飲而盡。
剛開始的時候，柳雲幾人只是悠哉地喝着酒，吃着菜，而雷軍更是熱情地介紹着各具特色的粵菜。
“哎，以後就得去燕京工作了，一年下來在粵省這邊待的時間就少了很多。可不能像現在這樣，經常吃上了粵菜了。”他手持着筷子，突然有些莫名的感嘆。
但柳雲的嘴角卻是不動聲色地露出了一絲淺笑，正式切入話題了。
陳明勇突然問道：“雷總，你的小米公司辦得如何了？”
聲音雖然不重，但在這個不大的房間裡，每個人都可以聽到。
“一切順利！”一旦提起小米公司，雷軍像打開了話匣子，就再也難以收住了，“公司起步階段，工作已經有條不絮的展開了。我也面談了幾個風投公司，對方也表現出了濃厚的興趣，而且報價也不低。”
“那就好。”陳明勇輕嘆一聲，“恭喜雷總了，也預祝雷總的手機夢可以早日實現。”
語氣之中，不由地帶着一絲羨慕之色。
身爲後起之秀的小米手機，已經走上了軌道，而他的OPPO呢，似乎依然在泥潭裡掙扎。
雖然智能手機市場爆發出的驚人潛力，各大經濟實力雄厚的公司也紛紛衝入其中，試圖分得一杯羹。
擺在OPPO前面的是，是一條強敵林立，又無比艱難的道路。
雷軍望了一眼陳明勇，嘿嘿笑道：“陳總，我知道OPPO早幾年就開始做手機了，如今也在佈局智能機領域。但我想說的是，我們兩家公司不是競爭對手。
畢竟我習慣用互聯網思維來做手機，在這種模式下，我們可以合作共贏。”
柳雲的餘光不禁瞥了雷軍一眼，暗道這傢伙忽悠的本事果真是一絕。
“雷總，就算你說得有點道理。可別人至少會拿兩個公司的產品來比較吧。”陳明勇搖着頭，試圖反駁。
都是老狐狸，哪有這麼容易被忽悠。
柳雲放下手中的杯子，接話了：“兩位，智能機市場很大。用戶的確喜歡比較，但只要你的產品做得有自己的特色，人們也不會介意換着用，或者一起用。”
停頓了數秒，他給出了自己的見解：“比如現在的雷總，手裡同時也用着好幾款手機。我相信在不久後，一個用戶手裡有兩臺，甚至三臺智能手機的情況不會再是個例，產品的差異化和特色化也會很重要。所以這個市場非常大，足以容下我們這些手機廠商。”
雷軍聽後，雖然以他對柳雲的瞭解，心中很確信這傢伙多半是話裡有坑，但嘴上還是笑着說道：“對，我認爲柳總說得非常有道理！”
陳明勇不禁暗罵了一句：這一老一少的老狐狸。
幾人的話題也自然而然地切入了智能手機，移動互聯網時代，以及剛開啓不久的3G通訊。
聊了一會，雷軍已經有了點酒意，他一手端着酒杯，而另一隻手搭在陳明勇的肩膀上，問道：“對了，陳總。如今，你們OPPO的手機銷量如何？”
還能如何？已經差不多透心涼了。
他想了一會，回道：“如今還處於開拓市場的起步階段。我準備先立足粵省，再穩步向全國擴張。”
話到此處，陳明勇特意看了一眼柳雲，以半開玩笑的語氣說道：“希望到時候，柳總還會給我留下一點喝湯的餘地。”
以OPPO如今這樣的窘境，他當然無法料到這個品牌的手機，會一直穩居華夏地區銷量的三甲之列。
柳雲聽後，卻是搖搖頭，然後站起身子，笑道：“陳總，你們也太看得起我了。如今的悠悠，在手機領域也還是一個尚處在交學費階段的菜鳥。”
說罷，他深吸一口氣，望向窗外的遠處，舉起的杯子，大聲說到：“我們之間不是敵人，但我們有一個共同的敵人叫做蘋果！”
陳子峰不禁摸了摸額頭，暗道：老子每次看他演戲，就蛋疼。
而柳月如卻是憋着嘴，強迫自己不許笑出聲來。
雷軍和陳明勇則有些目瞪口呆地互望了一眼，這一幕來得太突然了。他們毫無準備……但好像也很有道理。
畢竟在未來很長一段可以預見的時間內，都將會是安卓機和蘋果手機之間的競爭。
柳雲重新坐下後，繼續侃侃而談：“很顯然，未來的智能機市場將被安卓和蘋果給壟斷。我們當務之急不是自己搞內鬥，而是擴大安卓機的市場佔比。如果蛋糕做大了，即使我們只能分到很小的一塊，這其中的利益也是非常可觀的。兩位應該能夠明白吧。”
這一次，雷軍和陳明勇這兩個商場的老油條，第一次覺得柳雲不是在演戲，或者故意在誤導他們。
雷軍思索了一會，也開口了：“的確，如果蘋果手機市場佔比實在太高的話，留下的那點空間，即使被某一家公司壟斷了，其中的利潤也會很少。當然這樣的假設不存在，不說全球，單單在我們華夏，安卓的手機廠商已經數不勝數了。”
陳明勇輕嘆一聲：“的確，安卓手機廠商太多了，即使在粵省也有不少。這麼一想，我們OPPO在未來的處境可能會更艱難。”
柳雲默不作聲地看了一眼柳月如，示意輪到她登場了。
“陳總，我分析過你們的OPPO手機，其實也挺有特色的。”
“多謝這位美女老總的誇讚。不過我們自己的產品有多少分量，我自己清楚。”
柳月如撩了一下長髮，說道：“如今你們的問題是缺少資金，導致宣傳不夠，有許多人都沒聽說過這個牌子。這樣一來，可能會產生一個很糟糕的結果。”
陳明勇皺着眉頭，問道：“是什麼糟糕的結果？”
柳月如微微一笑，說道：“一個產品名聲如果不夠響，消費者可能會習慣性地認爲這並不是一個正規的品牌。或許會有不少人把OPPO歸類到山寨機這一類當中。”
山寨機，那可是當今華夏電子產品市場的一大特色。
有句廣告詞是這麼來着：國產山寨機，那就是一個字，牛！
陳明勇聽後，也是微微一愣，過了一會又默默點頭，似乎認同了這個看法。
柳雲如繼續說着：“我分析過OPPO公司有着全國最爲頂尖的電子產品自建工廠。過去數年，你們推出的所有產品都是自產自銷的。可是MP3，MP4以及傳統按鍵手機的時代已經結束了。這些產品逐漸被淘汰，而OPPO公司沒有新的來源，要養着這麼一個大工廠，在經濟上就顯得捉襟見肘了。”
陳明勇聽後臉上頓時露出陰沉之色，輕挑着眉頭問道：“原來你們是看上了我們OPPO的工廠了！”
他沒有注意到，柳雲的目光可是一直盯着自己。
“他在眉宇之間，似乎閃過了一絲慶幸之色。也許他是在害怕，悠悠想要收購整個OPPO。”
柳雲開口了：“陳總，首先OPPO的工廠都是自產自銷，不接外面的訂單，所以收入來源十分有限，時間久了很有可能會拖垮你們公司的財政。”
陳明勇試圖反駁道：“也許過不了多久，我就會接外面的訂單了。”
柳雲搖搖頭，笑道：“我覺得陳總是一個有着遠大志向的老闆，應該不會希望自己辛苦創建的公司淪落爲一個低端的代工廠吧？何況，即使是代工廠，你們確信能夠拿到大的訂單，你們搶得過被譽爲‘血汗工廠’的富士康？又或者你也希望OPPO淪爲這樣一家的血汗工廠？”
陳明勇冷哼一聲，說道：“不要拿我OPPO的工廠，和富士康那種低端的血汗工廠相比。我的員工都是有技術，有學歷，繳納了五險一金的，工作時長也符合勞動法規定，也絕不會出現員工跳樓這樣的荒唐事。”
雷軍插口說道：“我相信陳總的職業道德。但市場經濟就是殘酷。你們OPPO工廠的制度，如果只是自產自銷，那完全沒問題，如果成爲代工廠，這種模式效率就低了許多，是競爭不過富士康這類的企業。”
陳明勇默然，無法反駁。
效率和廉價勞動力，是這類血汗代工廠成功的關鍵所在。
何況即使OPPO的工廠也變成了這種類型，那也不一定有競爭力，畢竟對方的經驗和資歷都擺在那裡。
柳雲繼續趁熱打鐵：“陳總，我們悠悠帶着誠意而來。如果我們收購了貴公司的自建工廠，你們就擁有了一筆充足的資金，OPPO的手機夢就得以繼續。畢竟對於一家手機公司而言，在資金不充裕的情況下，它是沒有必要掌握這些產品的生產線。雷總的小米公司也是如此。
何況……這裡是莞城，電子產品之都。”
陳明勇沉默了，柳雲說的這點讓他有些意動。
沒有了工廠的負擔，又多了一筆收入，他的資金就會變得充裕，便可以大展拳腳了。
至於手機的代工廠，這裡可是莞城，滿大街都是。
“那……柳總，我們現在就談談OPPO工廠的價格問題。”
“沒問題。”
兩人談話間，柳月如也看準時機說道：“陳總，在移動互聯網時代下，我覺得手機公司也不能算是傳統的實業公司了，它完全可以像互聯網公司那樣進行融資，就如同小米公司一樣。雲月投資有興趣對於OPPO公司進行融資，當然你依然是掌舵人，你有興趣嗎？”
融資，像互聯網公司一樣進行融資。
陳明勇的心臟不禁砰砰直跳。這一點，他不是沒考慮過，但會面過幾家風投機構，條件遲遲沒有談攏。
畢竟，他不是雷軍這樣的天使投資人，網絡大佬，有着那麼多的渠道。
另一邊，雷軍的臉色卻陰沉了下來。
不是說好了，一起挖個坑，拿了他的工廠，再將OPPO給扼殺。
柳雲這傢伙叛變了！又或者他本來就打着這樣的算盤。
緊接着，柳雲又說出了一句幾乎讓雷軍吐血的話語：“陳總，我強調一遍。融資OPPO的不是悠悠，而是雲月投資。”
這雲月投資和悠悠有區別嗎？
雷軍突然想到了一句頗爲經典的話：你們抓週樹人跟我魯迅有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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