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建成雖板着臉,但語氣充滿挑釁,對於兩個火氣旺的娘們來說就是火上澆油。自家捧着怕摔含着怕化的帶把小子,怎能被別人打了去,打了去就算了,如今連想出口惡氣都要被別人甩臉色,這事叫她兩如何忍下去。
“我告.....”
“哇....."
還沒等韋春花發作,蕭以何便繃不住嚎啕大哭了,約莫是委屈透頂了,又約莫是被蕭建成嚇到了,總是她是再也繃不住的嚎啕大哭。這一哭倒是讓韋春花一腔怒火中燒,嚥下去不甘心,發作出來卻又顯得她小肚雞腸,便只好奮力壓着怒火說“你這小娃娃怎的竟說下滑,若真是他們打你,他們怎會傷的這麼重,要不是他們看你瘦瘦小小讓着你,怎會被你打成這模樣!”
“春花,你這不對,不光是這三小子受傷,小何也是傷了的,看!”
紀鳳蘭一把扯過蕭以何,擼起衣領,脖子上確實有幾道抓痕,但卻沒蕭安邦那三個小子嚴重。這場混戰,蕭以何也並非是沒有受傷,而是她的傷都是在身上,被衣服遮蓋,顯示不出來。加上後面她瘋一般的攻擊,幾個男孩確實招架不住,傷的更加嚴重罷了。
“這能叫傷,你看看,看看我家小邦,脖子這抓痕,臉上這烏青,頭上這鼓包,哪一個不知出自你們家小何的手筆,你們做大人的不好好教育也就罷了,還在這裡扭曲事實,這可是我親眼看見了!”
“你們要是這麼教孩子,以後這孩子還指不定要殺人放火,生兒不養.....”
韋春花兩人一唱一和,說的蕭建成頭疼,他一大早便下地幹活,一直到如今太陽高照,又累又餓。本該早早回家吃上飯,如今卻被這樣小孩子家家鬧彆扭的事情絆住,越想越是心煩意亂。左右不過是小孩子家家鬧得彆扭,他也顧不上什麼纔是真相,只想快點結束這件事,好回家吃飯。
“道歉!”
蕭建成推了一把在抽泣的蕭以何,蕭以何一個踉蹌便又摔倒在地上,哇的一聲又是哭了起來。這一刻她深刻的體會到了什麼叫做人多勢衆,什麼叫做顛倒黑白,她委屈她無奈甚至是不甘,但這些都不過是徒勞罷了。大人們只是聽信了自己看到了,忽略自己沒有看到了,他們在乎的根本就不是真相。
“我沒有錯,是他們打我的,爲什麼讓我道歉......”
“哭什麼哭,讓你道歉,你就道歉!”蕭建成看到蕭以何又哭了,便更加的不耐煩。
“我沒有錯,我不道歉!”蕭以何擰着脾氣,半絲不肯退讓!
“不道歉是吧,不道歉是吧......”
蕭建成徹底激怒,拎起來便是一頓毒打,任她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小小的她不明白爲什麼,不是她的錯,她爲什麼要道歉,而她的父親爲什麼要打她。
“道不道歉!”
“我不道歉,我沒有錯......”
“小兔崽子,我還治不了你了.....”
蕭建成放下蕭以何,到旁邊的柴堆,隨手便抄起了一根腳趾般大小的木棍,老蕭見狀對,趕緊把蕭以何護在了身後,在場的人也被蕭建成這一舉動嚇得有些不知所措。
“爹,你別攔我,這小兔崽子太擰,不教訓不行!”
“娃纔多大,哪經得住你這樣打,再說這事本就是小孩子家家鬧矛盾,至於嗎!”
“好了,建成,你要發脾氣別發在小何身上!”
“我發脾氣,這還不是被她氣的!”
蕭建成大聲怒吼,一臉橫肉因爲發怒而抖動,在蕭以何看來是如此的凶神惡煞,她怕的只能拼命往老蕭身後躲,緊緊的抱住老蕭的腿不肯撒手,生怕一個不注意就又被蕭建成拎起來打。
“好了建成,算了,也不用你家小何道歉,以後多管教管教,別又讓她出來傷人就行。”
韋春花說着,便帶着自家幺兒往家中走去,渠元見狀,便也帶着蕭安邦回了家,事情到了這一步,他們便再也沒什麼可說的。蕭建成盯着躲在老蕭身後的蕭以何,沉默半晌,才把手中的木棍丟掉,轉身頭也不回的回家去了。
“小何...”
紀鳳蘭搖搖頭,伸手招呼蕭以何過來,蕭以何卻依舊是躲在老蕭身後,抽泣着不願過去,紀鳳蘭伸手想把她拽回來,蕭以何害怕的躲了躲,紀鳳蘭有些不耐煩的把她拽了出來。
“過來!”
“阿蘭,別嚇着孩子!”
老蕭蹲下,一把抱過蕭以何,他沒想到這幺孫如此的倔強,寧願被打成這般也不肯開口道歉。只是蕭建成也真是,這事本身還不一定是他家幺孫的錯,他也不管對錯,上來就是巴掌招呼,這下就算不是他家幺孫的錯,也就變成了她的錯。
“小何,聽話,跟媽媽回去!”
蕭以何不說話,繼續抽泣着,紀鳳蘭看不下去,單手把她抱起來,跟老蕭道別後便緩緩走了回去,蕭以何把頭搭在紀鳳蘭肩頭,走了很長一段路卻依舊還是在抽泣,畢竟是從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紀鳳蘭看着也是心疼。
“你說你怎麼就這麼倔強,就不能聽你爸的話道個歉,非得挨一頓打才罷休!”
“不是我的錯,我爲什麼要道歉!”
“不是你的錯,那是誰的錯,人家可是看着你拿石頭砸人家兒子了!”
“明明是小邦他們拿石頭扔的我,還笑我是矮冬瓜,小草雞....”
“就因爲這樣你就跟人家三個男孩子打了起來,你一個女孩子,還要不要臉!”
紀鳳蘭聽到這,着實有些氣惱,自己這個女兒,她是知道的。平時雖然不愛說話,但是渾身一股狠勁,如她父親一般,常常因爲一點事情就大發雷霆,不管不顧。她本身在村裡面就不招人待見,如今又跟三個三孩子打架,這邊算了,偏偏還把人家打傷了,這件事傳出去,街坊鄰居們又不知道會拿這件事說道幾日。
“是他們先招惹的我,先打的我...”
“他們招惹的你,你不會跑啊,非得跟人家打架,若是你被打了還好,左右不會受人說道,如今你把人家打傷了,村裡不知道又會傳出什麼閒言碎語,你怎麼這麼不讓人省心。”
一想到韋春花跟渠元是個嘴碎的,紀鳳蘭就覺得頭大,這事用不了多久就又會傳遍整個村子,到時候她又要成爲別人茶餘飯後的笑柄,於是她也顧不上是非,對蕭以何又是一頓數落。
蕭以何走在路上,無故被人打了一頓不說,方纔又被自己親生父親打一頓,如今又被自己母親數落一頓。想到之前兄長蕭軒磊要是被人欺負,無論是父親還是母親都會盡量爲他討回公道,可到自己身上,卻是截然不同的待遇。蕭以何越想越是覺得委屈,越想越是懷疑自己不是蕭家親生的,於是哇的一聲,便又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