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的,我也是……”沈蘇吞吞吐吐,急於辯解,可當下,面對着這麼多雙眼睛,她根本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現在事情的發展,與她預想的完全不同!
明明老闆娘告訴自己,所有的事情全部都安排好了,爲什麼她帶着一大幫的記者過來了,事情卻跟她預期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原本,她以爲,她帶着記者過來,能夠拍到葉楠和自己安排好的兩個男人在牀上,到時候藉着新聞讓她身敗名裂。
就算是沒辦法讓她失去安氏的這棵大樹,但至少也要讓她在A市無法再繼續待下去。
只有她離開了A市,不再回來,她才能放心!
但現在……
“阿笙,你相信我,真的不是這樣的,我也是,也是別人讓我帶他們過來的,我真的不知道原來是來拍這個照片的,我真的不知道……”沈蘇向一直站在葉楠身後的傅薄笙投去求救目光。
“誰指使你的?”傅薄笙冷聲問道。
記者們聽着這一來一回的對話,心中早就已經有了小九九,一個個原先因爲沒有心中所想的新聞而失望,現在臉上反倒都是精神奕奕的。
拿着照相機對着他們不停地拍,連標題都已經在心中擬定好了。
沈蘇暗暗地咬了咬脣,“是葉沁兒,對,就是葉沁兒,她讓我帶他們來這裡的,可是沒跟我說到底是什麼事情,如果知道,我肯定不會帶他們來的。”
她把所有的事情全部都推卸到了葉沁兒的身上,將自己從這件事情當中摘除得一乾二淨。
葉楠勾脣冷笑了一聲,她相信這件事情葉沁兒是有參與,但如果說這件事情全部都是她策劃,而沈蘇絲毫都沒有參與,那她是絕不相信的。
說難聽點,就憑葉沁兒的智商,她能想出這一系列的事情,葉楠反倒要爲她鼓掌了。
記者們聽到這話,開始猜測,這葉沁兒到底是誰?
其中有一個底子清楚的記者出聲解惑,“這葉沁兒就是葉楠同父異母的妹妹,看來是爲了爭奪葉氏的家產提前開始做動作了。”
“可我怎麼聽說這葉氏已經交給……”
葉楠聽到幾名記者的嘀咕,知道他們八卦的心思,只怕自己家裡的那點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都要被挖出來了。
她只想要速戰速決。
“不管你幫不幫她,這次我都不會再放過她了。”她轉頭看了一眼傅薄笙,直接把話說死。
“你放心,我沒這麼想過。”傅薄笙連忙表態,可剛說完,他就看到了一抹狐疑從葉楠的眸中滑過。
雖然很短暫,但他還是清楚地捕捉到了。
葉楠勾了下脣角,淡聲道:“別到時候又像個救世主出來想着幫她就行了。”
救世主……
一抹苦澀在傅薄笙的嘴角漾開,葉楠對自己的這個形容詞還真是貼切。
自己以前的那些所作所爲,可不就是救世主?
當初,無論沈蘇和葉楠有什麼爭執,發生了什麼事情,自己只要看到,一句話都沒有,直接將所有的責任都扔到了葉楠的身上。
傅薄笙嘴脣翕動着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誒,這裡不是還有個攝像機嗎?”
這時,一抹困惑的聲音從記者當中傳了出來,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紛紛都走過去,將攝像機從腳架上面拿了下來。
沈蘇心中突然咯噔了一下,對呀,她怎麼把攝像機這麼重要的事情給忘記了!
就算是沒辦法直接抓到葉楠和別人在牀上的樣子,但是攝像機可是一直都架在這裡的,裡面肯定已經拍到了昨天她吃完藥後的樣子……
她現在什麼也不用做,只需要等着記者們調出攝像機裡面的存貨就可以了!
她微微低下頭,嘴角露出了一絲他們看不到的得意的弧度。
聽到這話,葉楠倒是不由微微凝了凝眉,攝像機的事情她倒是忘了,裡面真的不會記錄了自己昨天的樣子吧?
即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只是那種畫面被流露出來,並不是一件好事。
她不由飛快地轉動腦海,在心中盤算着,應該想點什麼來應對了,這個時候,一隻手從後面輕輕地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傅薄笙沒有說話,只是輕輕地又拍了兩下,似是安撫,他知道葉楠此刻在擔心什麼。
張羅着攝影機的那名記者總算是將攝影機重新打開了,調出裡面的視頻,一羣人圍在一旁,表情漸漸變得凝重。
沒一會兒,那名記者就放下了手中的攝像機,轉而拿着自帶的錄音筆,率先走到了沈蘇的面前,“沈小姐,你在公司裡做的那些事情,領導都知道了嗎?”
“什麼?”沈蘇被問的有些懵了。
那羣記者不甘落後,一個個圍上來,直接將沈蘇包在了中間,七嘴八舌,聲音很是嘈雜,但葉楠勉強還能聽清楚。
他們是在質問,沈蘇偷偷挪用公司資金的事情!
她不由震驚了一下,睜大眼睛看着傅薄笙,表達的意思很明顯,事情怎麼會發展成現在這樣的?
“這裡沒我們什麼事情了,先回去吧。”
傅薄笙抓着她的手腕,將她往外面帶,葉楠就跟着他的步子,一步步地往外走。
從咖啡廳裡出來,陽光刺眼,與剛剛在室內的黑暗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葉楠下意識地將頭轉到了邊上,正準備伸手稍稍擋一下,等眼睛適應,卻早已經有一隻手,擋在了她的眼前。
他的聲音很輕柔,“這樣舒服一點了沒有?剛剛忘記讓你先在門口站一會兒再出來了。”
“沒事。”葉楠迅速地調整好,往後退了一步,問:“攝影機裡面的資料是你放的?”
“嗯。”他的回答很簡單。
“你怎麼……”葉楠想問,你怎麼捨得對付她?
當初,不是把她捧在手心裡寵着,疼着,生怕她受到一點委屈和傷害嗎?可現在,卻將她做的那些事情,全部公之於衆,任由她在裡面被一羣記者圍堵。
只是,這些話,她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
說了又有什麼意義,反正和她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
傅薄笙看了她一眼,見她說到一半表情突然帶上了幾分釋然,眸光不由黯了黯,心中隱約有了幾分猜測,但還是牽強一笑,“我先送你回家。”
“不用了,我的老婆,我自己來接。”
話音剛落下,安致澤的聲音突然從不遠處傳來,葉楠詫異地擡頭,就看到他剛從車上下來,本來就蒼白的臉上,此時更是少了幾分血色,帶着一絲憔悴。
她忙迎上前,“安大哥,你怎麼過來了?”
安致澤摸了摸她的腦袋,寵溺一笑,“你昨天晚上沒回來,我怎麼能放心?查到你在這裡,我就過來了,你不會怪我來的太遲吧?”
“不會。”葉楠搖了搖頭,緊抿的脣角帶着一絲歉意,“我反倒覺得有些內疚,因爲我的事情又讓你擔心了。”
安致澤伸手在她的鼻子上輕輕地颳了一下,“傻丫頭。”
這些夫妻間恩愛的互動,落在傅薄笙的眼裡,只覺得十分地刺眼,垂在身側的雙手緊緊地握成拳頭,才讓他壓抑住了想要上前將他們兩人拉開的衝動。
他知道,即便再不想看到這樣的畫面,他也必須要忍受。
否則,只會讓她更加討厭自己。
安致澤伸手搭在葉楠的肩膀,帶着她走到了傅薄笙面前,伸手,“傅總,多謝你昨天幫我照顧老婆,改天我們兩人做東,請你吃飯感謝你。”
看着自己深愛的女人,被他摟在懷裡,親暱地稱爲老婆,又來感謝自己,傅薄笙已經說不出心中到底是什麼滋味。
彷彿就連痛,這麼簡單的感覺,他都已經感受不到了。
更像是一個提線木偶,被人扯着嘴角,皮笑肉不笑地露出了一抹弧度,“客氣了。葉楠,既然安先生來接你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一步,一步,往停車位走去,可就像是踩在棉花上一般,傅薄笙突然覺得眼前似乎有些霧氣,籠罩住了他所有的視線,彷彿下一步,隨時都可能會摔倒,粉身碎骨!
他知道,這條路,如果繼續往下走,她不一定會回到自己的身邊,而自己,卻只會越陷越深,到最後,萬劫不復。
可現在放手……
他坐在車上,還是不由自主地將視線落在了兩人身上,看到安致澤幫她打開車門,一隻手擋在她的腦袋上,細心地呵護着她。
傅薄笙不由低下了頭,雙手在臉上肆意地揉搓了好幾下。
他知道,自己已經沒有回頭路可以走了,哪怕是知道她可能不會再重新選擇自己,他也不能就這樣放棄!
葉楠攏了攏安致澤搭在自己肩上的外套,低聲道:“謝謝,安大哥,你已經知道昨天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大概知道了。”安致澤揉了揉眉心,沉聲問:“你和他……”
“我和他並沒有發生什麼事情。”葉楠看着窗外,她突然覺得有些累,慢慢地將腦袋靠在了車窗上,低聲道:“我只是有點奇怪,他怎麼會出手對付沈蘇。”
雖然她知道,這種好奇心,不應該出現在她的身上,可終究還是控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