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旭被說懵了，抓耳撓腮了好一會兒，有些懷疑地說：“那您的意思，那筆資金是傅薄笙那窮光蛋拿出來的？”
見莫晟霖不反對，遲旭嗤笑了一聲，“您別開玩笑了，就他，估計我銀行卡里的錢都比他多，他能拿出這麼大的一筆資金？”
莫晟霖勾了下嘴角，“傅薄笙沒你想的那麼簡單，傅氏當初規模並不大，是在他的手裡一步步壯大的，他會這麼容易就翻船？”
當初在裡面聽到這個消息，他就找外面的兄弟開始調查這件事情了。他大哥覺得這是一樁好事，但是在他看來，未必。
所以，這次他安排人手，故意撤空了舊城區項目的資金，除了想要趁機讓葉楠下臺，也想借此機會，打探一下傅薄笙的實力。
果不其然，他還是出手了。
都說英雄難過美人關，這句話果然沒有說錯。
莫晟霖說：“這幾天，我已經讓人調查了，確定莫奕寒手裡還有其他的產業。”
“就是之前那幾家小公司？”遲旭臉上還是滿滿的不屑與輕視，“那幾家之前不是和咱們公司合作過嗎？不是也隨着傅氏的落寞快要不行了嗎？”
莫晟霖側眸看了他一眼，“別小瞧他，他在國外還留着一手呢。這一次YN公司虧損了這麼多，就算是把這幾家小公司全賣了，你覺得都足夠填補這個空洞嗎？”
遲旭搖搖頭，莫晟霖冷笑了一聲，“現在那邊情況估計也不是很好了，正好給我機會了。傅薄笙，當初算計我的仇，遲早有一天，我都會悉數還給你的。”
車廂裡的溫度驟然間似乎冰冷了許多，司機默默地將空調溫度又上調了兩度。
***
資金的問題順利解決，股東會的人雖然依舊想要葉楠下臺，但是找不到適當的理由，這個事情也就只能被暫時擱淺了下來。
舊城區的項目也如期展開，葉楠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沒有停下對這件事情的調查。
這件事情發生的太突然，而且透着一絲詭異，如果不調查清楚，只怕後續還會出現諸如此類的問題。
葉楠收拾了一下桌面上散亂着的文件，正準備去接兜兜放學，童如彬的電話卻突然到訪，“怎麼了？”
童如彬已經回了法國，負責總部的日常。
此刻，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氣急敗壞，“楠姐，我感覺我幹不下去了。”
“發生什麼事了？”葉楠皺了皺眉，童如彬這人比較樂天派，很少能將他逼得說出這樣的話。
童如彬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平復了一下情緒，“安致輝不知道什麼時候，揹着我跟外面的人以公司的名義簽了一份合同，現在出事了。”
“現在具體是什麼情況，你慢慢說。”葉楠也不着急走了，放下包，重新坐下，右手握着簽字筆，無意識地在面前的白紙上隨意寫着什麼。
童如彬組織了一下語言，“安致輝以公司的名義和外面幾家金融機構合作，收購了打量的資金，現在那幾家金融機構集體跑路了，那些受害者要跟我們安氏打官司。”
葉楠的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沉吟了片刻，“安致輝人現在在哪裡？控制好他，給我點時間，我來想想辦法。”
她疲憊地捏了捏眉心，以前，她沒少聽過安致輝做的荒唐事，所以安致澤纔將他從安氏剔除了出去，不讓他再插手任何的事務。
沒想到，現在安大哥去世纔多久，他就又死灰復燃了。
而且，以安氏的名義出去融資，現在出了事情，打官司的話勢必是一打一個準，這次的賠償，安氏根本逃脫不開。
可這一筆資金，並不是小數目。
太陽穴不停地跳躍，葉楠覺得腦袋中的神經被緊緊地繃着，好痛，她看着辦公桌上放着的那張照片，是去年，他們三個人在埃菲爾鐵塔下的合照。
她看着有着燦爛笑容的安致澤，低聲呢.喃，“安大哥，我該怎麼辦？”
***
冬天是一個晝短夜長的季節，葉楠剛從學校接兜兜回家，天便昏沉沉了下來。
自從安致澤去世以後，兜兜便懂事了不少，見放學時間到了，葉楠還沒來學校接他，便一個人安安靜靜地坐在教室裡看書，不吵也不鬧。
這樣的他，更讓葉楠心疼。
她把兜兜的書包放在了一旁，負責照顧他的王阿姨正好從樓上下來，“小少爺，剛剛給你換上了你喜歡的鋼鐵俠的被套，要不要去看看？”
“好！”他笑了，興致沖沖地往房間跑。
看着他的背影，葉楠的脣也不由地揚起了一抹弧度，正準備跟上去，傭人從外面進來了，附在她身邊低語，“小姐，外面有位先生找您。”
“誰？”她問。
傭人搖搖頭，“不知道，有些面生。”
葉楠朝門口走去，剛踏出大門，就聽到安致輝的聲音，“葉小姐，好久不見了。”
“你怎麼會在這裡？”葉楠皺了皺眉，自從上次記者會結束以後，安致輝就回了法國，這才惹出了這麼大的事情。
安致輝聳了聳肩膀，“那邊的人都在找我，我不回來避避風頭怎麼行？”
“避避風頭？”葉楠看他一臉無所謂的模樣，彷彿這一次的事情對他來說毫無關係，心頭便覺一陣怒火粗躥然而上。
她冷冷地說：“這件事情是你惹出來的，現在你回國躲風波，你打算讓誰幫你處理，幫你善後？”
“公司裡不是還有一個童如彬？讓他處理不就行了，你不是很信任他嗎？”安致輝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然後從口袋裡拿出香菸。
葉楠往旁走了兩步，冷哼了一聲，“要嘛你回去，自己想想看這件事情怎麼處理，要嘛我就讓童如彬以安氏集團的名義，起訴你！”
“起訴我？”安致輝瞪大眼睛，指着自己鼻子，一臉不敢置信，“你這個女人是不是瘋了！”
“我就是瘋了才答應你，讓你重新進安氏，才捅出了這麼大一個簍子！”葉楠沒什麼表情地繼續說，“這件事情，你就是私下決定，並未經過安氏高層商議，那麼安氏就有起訴你的權利，表明這件事情跟安氏無關！”
好不容易讓安致輝離開，葉楠坐在沙發上，累得動都不想動了，兜兜從房間裡拿了一盒樂高，讓她陪着一起玩，她咬了咬牙，還是坐到了他邊上。
“媽媽，你拼錯了，這個不是放在這裡的。”兜兜將她拼錯的拆出來，放回了正確的地方，擡眸看了一眼葉楠，“媽媽，你沒事吧？你是不是很累啊？要是很累的話，你去休息吧，不用陪我玩的。”
葉楠揉了揉兜兜的頭髮，“媽媽坐邊上看你玩。”
她滿心思全部都是安致輝的事情，實在是沒心情陪兜兜玩樂高。
剛剛說要起訴安致輝也只是她想要趕走他，隨口說的一個方法，到時候即便是將責任全部落在了安致輝的頭上，但是他哪有這麼多錢賠償給受害者？到頭來，還是要安氏頂包。
最好的辦法，還是需要找到那幾家跑路的公司負責人。
只有將他們找回來，纔有可能追回那些資金。
可去哪找？葉楠知道，童如彬也沒有任何的思緒。
哄兜兜入睡後，葉楠關掉燈，正準備回房，手機屏幕亮了一下，安致輝發來短信，說在路口的二十四小時便利店裡等他。
***
紅酒順着杯壁滑下，頃刻間，鼻尖便會聞到紅酒特有的香味，傅薄笙放下酒瓶，端起酒杯，輕輕地搖晃，讓它與空氣充分融合，然後送進嘴裡。
即便胃不舒服，但他還是沒辦法卸下酒精，似乎睡前不喝上一些，便會難以入眠，總是會想她想到第二天天亮。
傅薄笙一口飲盡，想要再倒上一杯，手機屏幕倏地亮了起來，在這昏暗的客廳裡顯得有幾分刺目。
他本想不理，但看到號碼，沒做任何停頓，接了起來，“葉楠。”
他的聲音，激動到有些哽咽。
葉楠遲疑了片刻，“還沒睡？”
“嗯，你不也是。”話落，電話裡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過了半晌，葉楠低咳了一聲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尷尬，她說：“有件事情想要麻煩你。”
“你說。”
“安氏最近出了點事，我記得你在法國也有幾位朋友的，而且勢力也都不小，能不能讓他們幫我找幾個人？”說完，她深深地吐了一口氣。
傅薄笙扯了一下嘴角，笑容有些苦澀，“葉楠，只有在這個時候，你纔會主動找我，對嗎？而且，還是爲了他的事情……”
“什麼？”
葉楠剛剛有些恍神，只聽到什麼這個時候和他的事情，所以重新問了一遍。
“沒什麼。”傅薄笙給自己又倒了杯酒，一飲而盡，沉聲道：“幫你可以，但你必須要答應我一件事情。”
她問：“什麼事？”
“陪我吃一頓飯，就一頓飯，等那頓飯用完了，我馬上就找那幾個朋友，讓他們幫你調查。可以嗎？”他詢問着她的意見。
葉楠抿了抿脣，“好，我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