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薄笙往她對面的沙發上一作,翹了翹嘴角,“傅氏的事情都忙不過來,你覺得我有空去管你們安氏的事情?”
葉楠氣變了臉,毫不客氣地瞪了他眼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傅薄笙,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卑鄙無恥了!”
卑鄙?無恥?
傅薄笙以爲自己會很生氣,可彷彿已經氣過頭了一般,俊容上反倒揚起了一抹淡笑,“那人是我的學長,我幫幫他有錯嗎?安氏算我的什麼?我憑什麼要幫安氏?”
葉楠冷笑,“你就是等着看安氏的笑話吧?”
對此,他垂下眼瞼,沒有說話,修長的手指在桌面上輕敲了幾下,見他不說話,葉楠直接當做默認,心中的火氣更甚,聲音幾乎是從齒間擠出來的,“傅薄笙,你做人太過分了!”
“過分?”他擡眸,將這兩個字拆開,在口中慢悠悠地揉捻出來,嘴角的笑容更是在一秒鐘內消失,眯起眼睛,眸中只有深不見底的黑,“葉楠,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爲了他來找我,爲了他才約我出去吃飯,爲了他纔給我好臉色,你有沒有想過我是什麼感受?”
既然話都已經說開了,他索性一次性說完,黑眸燃燒着憤怒的火焰,“葉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那天爲什麼會來找我吃飯!”
葉楠氣得渾身發抖,看着他冷笑,“就因爲這個,你就對付安氏,做出這樣的事情,傅薄笙,騙你的是我,你有什麼不滿對着我來撒,沒必要拿安氏,拿安大哥開刀。”
聽着她一口一個安大哥,爲了他能做出這樣種種的事情,傅薄笙只覺得一把把利刃戳進他心臟,頓時血肉模糊,他赤紅的眼眸緊緊地盯着她,怒火之下卻是深深的無力與失落,“他到底有什麼好,竟然能讓你爲他做到這個份上!”
“他什麼都比你好!”她清楚地看到傅薄笙的臉色倏地陰沉了下來,可那和她又有什麼關係?
“傅薄笙,那天的事情是我自己的決定,你覺得我利用了你,令你不爽,你直接對我來。”她瞪着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一字一字地往外蹦。
她的本意是想要幫幫安致澤,想要緩解一下他的壓力,可沒想,到頭來,卻是害了他。
“小葉。”安致澤從門口走進來,葉楠擡頭看他,“安大哥,你怎麼過來了?”
“童如彬打電話給我的,他說你都知道了。”安致澤揉了揉她的頭髮,墨澈的眼睛裡帶着柔柔的笑意,“這些事情我會處理的,你不用多想,全部都交給我。”
話語中沒有一絲的責備,反倒是在安慰她,如此一來,葉楠心中更加不是滋味,低垂着腦袋,聲音低低的,“安大哥,對不起,都怪我,我不應該揹着你來找傅薄笙的,不然事情也不會弄成今天這樣。”
安致澤笑了笑,“幹嘛要怪你?你也是想要解決掉這個事情,我還要謝謝你,謝謝你願意爲了我,爲了這個家勞心勞力。”
兩人相對而立,周遭的空氣中彷彿都帶上了一絲溫馨與甜蜜,傅薄笙坐在沙發上,看着他們兩人,喝入嘴裡的白開水都變得極爲苦澀。
安致澤挽過葉楠,“好了,回家吧,兜兜還在家裡等我們呢。”
臨走前,他看了一眼傅薄笙,“葉楠是我的妻子,你做的很對,她的所有錯誤都應該由我這個當老公的來承擔。”
這話,像是一塊石頭重重地砸向傅薄笙的心頭,就像是在間接地跟他宣誓着葉楠的主權。
就算是替她承擔所謂的錯誤,承受自己的怒火,對於安致澤來說,也是一種幸福。可就算是這種所謂的幸福,傅薄笙都沒有資格承受。
畢竟,現在守在她身邊的人,是安致澤,而不是他。
傅薄笙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眼眶突然覺得有些溼潤,他往後靠,閉上雙眼,流淚?那是女人才會幹的事情。
他只會將所有的苦和痛,往肚子裡咽,越藏越深,到最後,連他自己都會忘了這種苦和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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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蘇一直站在咖啡廳外,看到他們離開了才走進去,看到傅薄笙眉眼間那麼明顯的痛苦,嘴角泛起一抹冷笑,“阿笙,你難道到了現在還看不清現實嗎?”
聽到她的聲音,傅薄笙睜開雙眼,坐直,神情倏地變得清冷,“誰讓你坐在這裡的?”
“這裡空着,我不能坐嗎?”沈蘇往他身邊靠,緊緊地抓着他的胳膊,“阿笙,葉楠現在的心思全部都在安致澤身上了,她對你已經沒有感覺了,不會再回到你身邊了,一直愛着你的人只有我啊!”
心中意識到的事實被她赤.裸裸地直接說了出來,彷彿是往他鮮血淋漓的傷口上抹上了一層厚厚的鹽巴。
傅薄笙甩開她的手,怒目瞪視她,聲音冰冷,“沈蘇,你給我閉嘴!”
“你以爲我閉嘴了,這些就不是事實了?阿笙,你別自欺欺人了好嗎?”沈蘇就是要一次又一次地掀開他的傷口,憑什麼她愛了這麼多年的男人,說不愛自己就不愛自己了!
她就是要讓他意識到,只有她沈蘇纔是最適合陪在他身邊的那個女人。
葉楠,算什麼東西!
傅薄笙氣到了極致,反倒冷靜了下來,“我的事情不用你管,如果不想你的事情重新被提到桌面上別人說,馬上給我滾!”
“阿笙!”沈蘇氣得跺腳,憤恨又不甘地瞪了一眼,起身離開。
咖啡廳重新變得安靜了下來,傅薄笙喝完杯中的白水,又讓服務員重新倒了一杯,看着對面的沙發,彷彿她還坐在自己的面前,是在笑,而不是在生氣地找自己質問。
推掉了所有的工作,就這樣一直靜靜地坐到了晚上。
“先生,我們要關門了。”服務員走過來,臉色不是很好,畢竟在她看來,這個男人沒點一杯咖啡就霸佔了這個位置一天。
他頷首,從包裡拿出錢,放在桌上,起身離開,剛推開玻璃門,眼角的餘光看到了店內的另外幾個人對着他指了指,又低頭看了看他們手裡的手機。
直覺告訴他,似乎有些什麼事情發生了。
從咖啡廳出來,他拿出手機,打開網頁,不需要特地找,頭條就是關於他和沈蘇的新聞。
這個記者竟然將他和沈蘇曾經認識到相識的事蹟一一羅列了出來,又找出了種種證據,說他們情絲未斷。
傅薄笙掃了一眼這個內容,冷笑一聲,這個記者清楚的好像他纔是這個故事中的主人翁。
他收起手機,驅車回家,第二天早上,天還矇矇亮的時候,就響起了一陣門鈴聲。
“大早上的,誰啊?”傅薄笙嘟囔了一句,認命下牀,門剛打開,他別人推了一下,沒站穩,跌靠在牆上。
舒慧穿着一套運動服出現在門口,指着手機屏幕,“傅薄笙,這到底怎麼回事?新聞上又說你現在和沈蘇在一起了?”
她早上照常出門,跟一幫朋友一起晨練,休息的途中,她們就說起了關於傅薄笙和沈蘇的新聞。
舒慧一聽,哪裡還呆得住,立馬就結束了晨練,來找傅薄笙問問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傅薄笙打了個哈欠,“媽,沒有的事,都是新聞亂寫的。”
“亂寫最好,我跟你說,不管是沈蘇還是葉楠,這兩個人那你都不能再接觸了。”舒慧跟他身後往客廳走,一臉苦口婆心,看不到傅薄笙聽到葉楠兩個字時,突然僵硬住的神情。
她一臉恨鐵不成鋼地繼續說,“沈蘇現在負面新聞這麼多,我們傅家的門肯定不能再讓她進來了。至於葉楠……”
舒慧嘆了一口氣,聲音疲憊道:“當初是我們對不起她,如果她還是一個人,媽也不介意……可是她現在過得很好,是安致澤的夫人了,一點都不比當初跟着你差,兒子,我們不能做拆散別人婚姻的那個人啊。”
“幸福……婚姻……”傅薄笙閉了閉眼,聲音中帶着痛楚,“媽,連你也覺得她和安致澤在一起,比跟我在一起要更加幸福嗎?”
沉默了好一會兒,舒慧點了點頭。
傅薄笙脣邊溢出一絲苦澀,“我知道了,我早就應該知道的。”
沒有休息好,他的眼下一片青黑,傅薄笙沒有忍住,還是點了一根香菸,不禁捫心自問,當初的他究竟是有多混蛋,竟然連母親都覺得他不如安致澤。
由忌妒引來的悲哀,已經達到不能再痛苦的境界了,傅薄笙反倒平靜了下來,耳邊聽着舒慧苦口婆心的勸說,沒有再說一個字。
直到舒慧說到聲音乾澀才停下來,“阿笙,人還是要往前看的。”
他乾脆利落地答,“知道。”
可很顯然,剛剛的那些話,他一句也沒有聽進去,粗粗地結束話題,傅薄笙換上衣服,送舒慧回家,後直接驅車去了發出那篇報道的網站。
主編一聽到傅薄笙來了,連忙整理領帶出來迎接,“傅總,您怎麼會來我們這裡啊?有什麼要指導的嗎?”
“指導談不上,只是來看看這裡值我出多少錢。”他目光撇了一眼主編伸出的手,略過,神色清冷地往前走。
主編尷尬地縮回手,跟他身後,額頭上早就冒出了大把的冷汗,他知道傅薄笙說的是要收購他們這裡,連忙開口:“傅總,您要是對我們昨天發的那篇報道不滿意,我可以讓他們馬上撤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