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都是擇日不如撞日,當柳香一想明白這裡頭的意味之後便轉身想要吩咐自己的心腹丫鬟去給其他三府的小姐公子下帖子,約個時日見個面,也好把這件事和那些人說一說。只是,柳香不過剛轉身,還沒來得及吩咐就讓院門口的一陣喧鬧聲打斷了尚未出口的話。
“這裡這裡!這兒還沒搜!”
“快快快!別讓那賊人跑了!”
吵吵嚷嚷的聲音此起彼伏,由遠漸近,不用說,這些人一定是朝着柳香這邊來的。而柳香在聽到這些聲音之時先是微微愣神,雙腿竟然止不住的發抖,面色也是剎那間就變得慘白,冷汗淋淋,就連方纔已經讓邵亞冰處理過了的傷口也開始隱隱作痛。而柳香身前的那個丫鬟見到自家小姐這幅模樣心中雖然也是畏懼外頭的那些人,卻還是擔心勝過懼怕,便微微顫抖着出聲問道:“小……小姐,您還……還好吧。”
柳香聽到詢問張了張口,一時間卻沒能說出話來,她的脣色也有些泛白,在柳香身前的丫鬟見到這樣的情況,有些猶豫不決,最終還是心中一橫,堅定了目光,雙手緊緊抓住了柳香的雙肩,強忍着想要顫抖的聲音,堅定地說道:“小姐先進屋歇息,奴婢去攔着他們。”
那丫鬟努力不讓眼眶中蓄滿的淚水落下來,就要鬆開柳香的雙肩向外走去時卻讓人抓住了手腕。
“你會死的。”柳香沒有回身,只是一隻手抓住了那丫鬟就要落下她肩膀的手,淡淡的說道。
那丫鬟聽到柳香這話心中更是動容,一時間竟也沒能聽出自家小姐的話語中竟沒有一絲一毫的顫抖,反倒是無比的堅毅。那丫鬟終究是個衷心的,雖然已經可以預見自己的下場,卻仍舊是想要拂開柳香的手,一面說道:“有小姐這句話,奴婢就算是丟掉性命,也……小姐?”
那丫鬟本以爲可以輕輕拂開柳香握住她的手卻沒想到柳香這一握握得十分用力,輕輕一下竟然也沒能拂開,反倒是越握越緊,握得這丫鬟隱隱有些生疼。
這下這丫鬟才察覺到自家小姐好像發生了什麼變化卻又說不上來是什麼變化,便也只能忍着手上的疼喚了一聲。而伴隨着這丫鬟的這一聲喚,柳香本來因爲傷勢而有些佝僂的脊背也漸漸挺直了起來,而後她鬆開了緊攥着的丫鬟的手慢慢回過身同時說道:“不用,我來。”
那丫鬟看着柳香現在的模樣有些呆住了,眼前這人是誰?還是自家那個懦弱的小姐嗎?自家的小姐可沒有眼前這人這麼強硬的氣勢,自家小姐纔不會有……那丫頭在腦海中疑惑着,想着想着竟是禁不住落下淚來,泣不成聲,磕磕絆絆的說道:“是……小姐。”
而之前的喧鬧聲也在此刻闖到了柳香的院落門口,那些人看着柳香面色冷然的佇立在房屋前竟是給嚇得停在了原地,那個在他們眼中一向是卑微無能的柳香小姐,那個連他們這些下人受了氣都可以拿她來出氣的柳香小姐怎麼可能會是眼前這個目光中帶着寒意的人。
柳香看着那些之前明明都是直接闖進來大聲吆喝的人此時都紛紛停在了原地,堵在了院落門口心中不免覺得好笑。這就是強者和弱者的區別啊,亞冰說的沒錯,若想要讓別人看得起那必然要自己先看得起自己。如果自己剛纔是像平日裡那樣在這些人闖進來之時就低頭含胸的蜷縮在一旁想來也就仍舊是讓這些人辱罵,毒打。
“呵……哈,她不過是造造聲勢,骨子裡還不是個妾生的賤丫頭!”爲首的一個人倒是看得開,見衆人都好像是畏懼眼前那個曾經人人喊打的丫頭之時心中就升起了一絲不快。好不容易有了個地位比自己低下可以出氣的人,怎麼可能讓她再次爬到自己頭上來,若是這樣先不說自己之前怎麼對她的她要怎麼還回來,這以後要是再讓上頭的主子責罵了豈不是找不到可以出氣兒的地兒了。
想到這裡,那個爲首的人的目光漸漸變得陰狠起來,直勾勾地看着柳香,那人也確實是被他那小人的心思給矇蔽了雙眼,全然沒能看出柳香此時的變化,並不僅僅是渾身的氣勢變得更爲強大,而是她周身的靈力也更爲活躍濃厚了。
“怕什麼,我們人多,這賤丫頭也不過是到了金丹初級就沒有之後了的廢物,還怕了她不成。”那爲首的人看見衆人不爲所動,便心中一橫,又繼續大聲嚷道。他心裡想的倒是美好,只想着若是柳香真的得到了什麼奇遇,能力有所突破,那到時候欺負她的人有這麼多,她也就不會注意到自己了。
只不過可惜的是,那人此時的一舉一動都分毫不差地落入了柳香的眼中,從前她只顧着低頭努力讓人忽視自己,自然是會覺得欺辱自己的人是一羣人,現在她擡起頭了,真真切切的看到了,原來之前慫恿別人帶頭傷害她的人就是這人。柳香還知道這人是大小姐手下的人,平日裡也是因着爲大小姐辦了那麼點雞毛蒜皮的小事而橫行霸道,真是狗仗人勢。
“就是!我們是奉命行事,在中堂那裡有個侍衛給人打暈了,我們不過是來捉拿賊人罷了!”那爲首的人說到這份上,邊上也有人壯着膽子高聲喊道,倒是還給自己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而柳香聽到這話便轉過頭去看向出聲的那個人,微微一笑,雖說是笑着,可那笑中卻是冰冷刺骨,刺得那個出聲的人一個哆嗦。這一舉動倒是看得柳香擴大了笑意,哦~是三公子的狗。
有了之前的兩隻出頭鳥,這幫下人竟然也敢放開了膽子,憤憤衝進院落裡來到處翻找,也不能算是翻找,他們可沒有動手,全程都是用腳把院落弄得亂七八糟。柳香看到此番情景倒也沒有動作,反倒是她身後的那個丫鬟有些擔心的拉了拉柳香的袖子,弱弱的喚道:“小姐……”
“不必擔心。”柳香回過頭來輕拍那丫鬟拉着她袖子的手,面上帶着和煦如春風的笑,安撫道。而後想了想又說道:“不若你先進屋去,外頭這麼大動靜,可別驚擾了姨夫人歇息。”
“可是小姐……”丫鬟滿目擔憂的看着柳香欲言又止,卻又在看到柳香堅定不如往常的眼神之時鬆了袖子,猶猶豫豫的向屋內走去,進了房門仍回頭看了眼柳香。而柳香卻在那丫鬟進屋後主動上前關上了屋門,那一舉動讓那丫鬟一下就慌了神,忙上前去拉開房門,她怕自家小姐要做出什麼傻事。可是無論這丫鬟怎麼使勁也打不開那房門,又再一次拉不開那房門之後縱然那丫鬟再怎麼無能也能明白了,這是……結界。可是她家小姐什麼時候能夠建起結界了?
就在柳香關上房門順便施了個結界之後,那幫無禮闖入的傢伙們也罷外院破壞得差不多了,這時都聚集在主屋前像是要聲討什麼似的,明明她纔是那個受害者。
“這外院確實沒找到什麼,可誰知道柳香小姐是不是將那賊人藏在屋內了。”那羣人見自己這樣放肆地翻找院落而柳香卻不爲所動之時也更加確定了先前那第一個說話的人的說法,這賤丫頭不過是造造聲勢,唬唬他們罷了,其實骨子裡還是個卑微的連他們都不如的人。在他們自認爲到這一點之後,衆人也是更加放肆了起來,說話也是口無遮攔。
“可不是,這柳香小姐還把屋門給關了起來,怕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吧。”
“呵,指不定是藏了個男人在房中,這聽過金屋藏嬌的,還是頭一回見這破屋藏小白臉的。”
“切,你怎麼知道不是那姨夫人正在和男人……嘿嘿。”
說到後來那些人倒是越發的沒了顧忌,言語中處處透露着庸俗猥瑣,也不知想到了什麼都紛紛大笑起來。柳香仍舊保持着和門的動作,背對着那些人,所以那些人也看不到柳香脣角越來越大的笑,更是不知道自己的人生就要在此了結了。柳香依舊沒有回頭,冷冷的聲音自她的口中發出,“你們,也搜查過其他主子的內屋嗎?”
“哈!就你?還能跟別的屋裡的主子相比嗎?你可是連畜牲都不如。”那先前領頭嘲諷的人又再一次說道,而那些周圍的人也是紛紛附和道。
“哈哈哈哈,還敢拿自己和別的屋的主子相比,還真當自己是個小姐了。”
“這人啊,還是要看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是吧,柳香小姐——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還柳香小姐,小姐,還以爲自己是主子呢,哈哈哈。”
那爲首的人見衆人都如此眼中便更是陰狠,上前一步又再次嘲諷道:“柳香小姐,還不您行行好,讓小的們進入搜查一下,也好回去覆命啊。你們說是不是啊!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