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堯看向他, “你能吃酸辣?”
“不能吃,酸的還好,辣的吃了準進醫院。”王淺音老實回答。
“那你還要?”
“看着, ”王淺音看了眼那倆碟子, 扒拉了一口米飯, 突然又說了句, “念想。”
蘇堯專心吃酸菜白肉, 一句話也不說了。
別看蘇堯一口接一口吃得挺香,可是人家吃得一點也不急,那叫一個好看, 舉止優雅彬彬有禮的,跟六年前那個一上桌子就撒歡的簡直倆人。
這頓飯王淺音一直沒敢開口, 就默默地跟他吃飯, 他說得沒錯, 看着這一桌子菜,蘇堯不吃完心裡可不得勁了, 所以這頓飯活活吃了倆小時,總算是把桌子上的東西消滅的七七八八了。
吃完,蘇堯一時沒忍住,打了個嗝,打完就忙着看向王淺音。
王淺音聽見了, 但沒笑。
還有點想哭。
那個人在自個邊上, 吃着飯, 打着隔, 這是自個盼了多少年的事兒了。
說句矯情的, 他還以爲這輩子都沒機會了呢。
“妖兒,”他低着頭沒看他, 只是輕輕地開了口,“你回來,要不要報復我?”
“報復?”蘇堯一臉納悶地看着他。
王淺音突然一把抓住蘇堯的手,緊緊地盯着他,“我當初那樣對你,你應該特恨我吧,那天在酒吧,咱倆也不是偶然撞上的吧?你那些心眼子我是見識過的,你想怎麼報復我?利用舊情勾搭我,勾搭之後再甩了?”
蘇堯一下就樂了,“那多沒勁啊,”吃得太多了,肚子挺撐,蘇堯站起來在包間裡遛彎,“如果我像你說的那樣做,不是跟六年前沒什麼區別嗎?”
王淺音眼睛眨都不眨地看着他。
“六年了啊,還挺快,不對,其實也不快,剛走的那兩年,挺難熬的,”提到過去,蘇堯表情還挺沉重,“我半路休學,只能在美國以成人的身份考了個三流大學,因爲不是什麼好學校,找工作也不好找,開頭那幾年其實挺難的,好在學歷不高,但架不住我聰明啊,就我這樣的,走哪不是尖子生,是吧。”
他自戀病又上來了。
聽着他自戀的話,王淺音卻只想笑,能看着他跟自個這麼自戀,也尼瑪挺幸福的,自個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矯情了……
“也是我聰明帥氣人又好,後來認識了不少朋友,得過幾次獎,辦過幾個小案子,名氣一點一點積累上來了,日子纔好過點。”蘇堯一邊走着一邊揉着自個的胃,“其實開始那幾年,真挺苦的,現在想想都想哭……”
蘇堯話沒說完,不經意看着王淺音的表情,瞬間囧了,“大哥,苦的是我,我都沒哭呢,你一臉死了爹的表情是怎麼回事?”
王淺音什麼話也沒說,只是那麼看着他,一眼都捨不得落下。
“王淺音,我就算報復你,也絕對不是勾搭你這種方式,六年前我就犯了次傻,沒報復了你卻把我自個搭進去了,六年後再來一回?我又不是有病。”沒走兩步,蘇堯又犯懶坐下了。
老實說王淺音寧願他報復,那他還跟自個一直有牽扯,要是他不報復,會不會就這麼再次消失?
“不如,我給你出個招,”王淺音可算把開口了,眼珠子依舊貼在蘇堯身上,一點也不移開,“讓我們王家斷子絕孫。”
蘇堯側頭看他。
“讓我一輩子都只喜歡你一個人,我沒有孩子,王家自然就絕後了。”
蘇堯看了他半晌,彎了彎嘴角,“吃飽喝足了,結賬走人吧。”
王淺音沒再強求,畢竟一口吃不了一個胖子,慢慢來,只要他還沒走就好。
虧得蘇堯演了那麼多年“戲”,現在是影帝級別的了,不然看見賬單上那串數字準得失控了。
就那麼一桌子菜,居然吃了2317,抹了個零收了2300,蘇堯要瘋啊。
面兒上,蘇堯還是微微笑着的男神範。
“真是謝謝你的款待啊。”王淺音“賤笑”着。
“沒事,小意思!”蘇堯咬了咬牙,奔着車去了。
他剛坐上車,王淺音跟着坐進來了。
“幹嘛?”蘇堯問。
“不是,你不打着送我回家啊?”
“不是王淺音你夠了,我請你吃飯還不行,還得送你回家,我要不乾脆替你把澡也洗了得了。”蘇堯正處在炸毛中。
“那敢情好。”王淺音美了,瞧着蘇堯耷拉臉了,忙又說道:“送佛送到西,我沒開車,你把我拉來的,得把我送回家啊,總不能讓我自己回去吧?”
蘇堯深吸了口氣,使勁咬了咬牙,發動車,“地址。”
王淺音歪着腦袋看着他。
“地址。”蘇堯又問了句。
王淺音依舊歪着腦袋看着他。
“我問你地址。”蘇堯沒耐性了。
“王府井大街**巷**號。”
蘇堯覺得太陽穴直突突,“我們現在在北京飯店,就在王府井大街呢,你自己遛彎回去也就五分鐘吧?”說完,蘇堯不禁愣了愣,下意識道:“你還住那?”
王淺音平視着前邊,一句話也不說。
五分鐘後,蘇堯把王淺音送到巷子口,王淺音下車之後,他立馬調頭要走。
“妖兒。”王淺音突然叫住他。
蘇堯回頭看他。
“蘇堯是你的真名嗎?”天黑着,好在在王府井這種地方,即使是黑家也見天亮如白晝。
藉着那五顏六色的燈光,王淺音看着蘇堯靜靜地問。
提到這個,蘇堯先是一愣,隨即彎了彎嘴角,“本來,當初我生日那天,想把一切都告訴你來着……”他沒有說完,漠然地移開視線看向前方,開車走了。
王淺音覺得幸福就跟北京夏天的雨一樣,要不一直不來曬死你,要不一來連着下恨不得淹死你,王淺音顯然就是被淹着了。
本來前兩天因爲官司的事,他愁得頭髮都掉了好幾把,本以爲是天要亡他了,誰想蘇堯從天而降回來了!
有什麼事比再見蘇堯更高興呢,樂呵得他連官司馬上要開庭都是樂呵地迎接。
是啊,要開庭了!他連跟對方律師洽談的機會都沒有,他去了對方公司多少回了,都沒見着對方律師!對方死不願意跟自個庭下和解,這回好了,直接開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