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堯抱着水晶盤在外邊接着吃, 看着那個老七在收拾東西還沒走，就湊過去了。
“嗨。”
“蘇律師好。”老七一臉恭敬，那表情, 跟小學生見着班主任似的。
“別那麼緊張。”蘇堯笑着給了他個牛肉乾, 眼睛瞥到他的工作證, 上面寫着他的名字。
蘇恆遠。
“喲, 本家啊。”
老七點點頭, 手裡拿着牛肉乾卻不敢吃，誰不知道王淺音辦公室裡的小零食都是他寶貝，上回就是有個人不長眼吃了個蘭花豆, 被扣了半個月工資吶！
“那你們王總爲啥叫你老七？你家有七個孩子啊？那那個叫十九的呢？不會家裡生了十九個吧，超生啊。”
老七樂了, “蘇律師你真逗, 哪有人生十九個啊, 又不是小豬下崽。”
蘇堯：“……”
“是這樣的，我們公司有個不成文的規定, 同樣條件來我們應聘的員工，姓蘇的都有優先錄取權，久而久之我們公司姓蘇的越來越多，王總爲了方便，就給我們按順序起了個編號, 我是蘇姓中排第七進公司的, 所以叫老七, 十九是第十九個, 以此類推。”
蘇堯嚼着蠶豆, 也不知道琢磨啥呢。
“蘇律師，您也姓蘇, 好像跟我們王總還挺熟，那您知不知道爲什麼王總那麼偏好姓蘇的啊？”
蘇堯聳了聳肩，“我怎麼知道，誰跟他熟啊，趕緊下班，小孩子家家的，別瞎打聽。”
老七：“……”
馮子健準備了一大堆事情要報告，愣是被王淺音逼着五分鐘說完，然後趕出去了。
王淺音繞着公司轉了好幾圈，都沒找着蘇堯，只能給他打電話，“你去哪了？”
蘇堯含糊不清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來，“哦，我下樓發現那小姑娘已經走了，那我也就回家了，對了，你那小零食和水晶盤我也帶走了，我發現那是真水晶啊，我還以爲玻璃呢。”
王淺音：“……”
“還有事嗎？沒事我掛了。”
“等等，”王淺音忙道：“聽說你在找房子？”
“從哪聽說的？”
“你那助理都把找房消息發到58同城上了。”
“喲，王大經理還看58同城呢。”
王淺音決定不接這個話茬，“那啥，我不是還欠你十七天房租呢麼，我們家夠大，傢俱齊全，完全符合你找房子的需求，要不要考慮一下啊？”
“不考慮。”蘇堯想都不想就拒絕。
“水電全免。”王淺音拋誘餌。
“爺不差錢。”蘇堯哼唧。
“我管吃。”王淺音拋出壓軸誘餌。
蘇堯頓時沒聲了。
“想吃啥做啥，”王淺音再接再厲，“你看，咱們案子結束了，你老住李雲浩那多不合適，再說就你那破壞力，愣是把人家好好的一公寓弄成鬼子進村了，人家面兒上不說，心裡指不定怎麼罵你呢，但是我不會啊，不管你怎麼折騰，我保證沒一句怨言！”
“還有家務，房間我收拾，衣服我洗，碗我也洗，垃圾我丟，你要願意吃飯讓我喂也行。”
“謝謝我有手，”蘇堯頓了頓，“那房租怎麼算？”
“沒事，你看着給吧。”
“那還跟當年一樣吧。”蘇堯還挺大方。
王淺音：“……”當年多少來着，六百是吧？某律師不是說不差錢麼。
“少了點哈，畢竟那麼大一房子呢，還那麼好的地段，”蘇堯也挺不好意思，“那給你漲一百吧。”
王淺音：“……成交，你什麼時候搬過來？”
蘇堯想了想，“我什麼都沒收拾，也沒跟李公子打招呼，就算找搬家公司，怎麼也得明個吧。”
“我過去幫你，今天就搬吧。”怕蘇堯拒絕，說完他就趕緊掛了。
雖然蘇堯家裡跟災難現場似的，但是王淺音還是很快幫他搬完了，人家直接叫了搬家公司，把蘇堯的衣服文件還有一些重要東西帶走了，至於那些沒洗的衣服襪子，新買的泡麪等等各種亂七八糟的，王淺音直接叫搬家公司的全都丟了。
當然，在搬家公司動手之前，王淺音已經拿着塑料袋，把蘇堯這幾天換下來的內褲全都收起來了，他不能讓那些搬家公司的人看着。
搬完家，蘇堯坐着王淺音的車跟他去他們家，看着後座上的那袋內褲，蘇堯摸了摸下巴。
“別看了，我給你買新的了，買了十條。”王淺音把他腦袋扒拉回來。
“那你還收起來幹嘛？”
“那我可以扔了嗎？”
“不行！”蘇堯立馬瞪眼了，“我就穿了兩三回，扔了太可惜了，浪費是犯罪知道不！”
“所以啊，”王淺音聳聳肩，“我哪敢扔。”
到了王淺音家，蘇堯輕鬆地下車了，連公文包都讓王淺音拿。
“你還住六年前那屋，你還記得不？”
蘇堯點點頭，在玄關換拖鞋，“喲呵，幾年不見，你家變得越來越貴氣了。”
王淺音沒說，打從再見蘇堯起，他就一直盼着今個呢，早就把家重新捯飭了一遍。
王淺音跟着他上二樓，彷彿這不是自個家而是蘇堯家似的，他就跟慈禧身邊的小太監差不多。
“喲，這屋裝衛生間了，我記得以前都沒有，我上個廁所還得跑客廳。”蘇堯打開洗手間門，“裝潢倒還行，咋沒浴缸？你說你那麼有錢，裝個浴缸能死不？”蘇堯不滿了。
王淺音沒吱聲，就是故意不裝的。
“得了，七百塊錢的房子，我也不好要求你太多。”蘇堯還一臉大方。 Www .TтkΛ n .￠ ○
搬家公司的人聞言差點把手裡的箱子扔出去，這麼大一豪宅？七百塊錢！
蘇堯賊嘚瑟地把洗手間門一關，上廁所去了。
搬家公司一邊整理，王淺音一邊去廚房做飯，等兩邊都忙活完了，都快十點了，王淺音給每人了點小費，趕緊把人趕走過他的二人世界去了。
“妖兒，”王淺音敲蘇堯那屋的門，“飯好了，出來吃飯吧。”
蘇堯打開門，手裡正看着一份文件，頭也不回說道：“不用了，我九點以後不吃東西。”
王淺音後背一僵。
蘇堯突然擡頭看他，“我記得你們家家規，不也是九點以後不許吃東西嗎？”
王淺音低了低頭，再擡頭時臉上掛着賊苦的微笑，“那你陪我吃行嗎？或者看着我吃？”
蘇堯想了想，點頭，反正看文件而已，在哪不是看啊。
蘇堯看着滿桌子的菜，都是他愛吃的，國外就愛吃那些不鹹不甜不辣的東西，吃得他腸子都擰巴了，現在王淺音廚藝又這麼好，看得他哈喇子都流出來了，虧得他剛纔吃了罐八寶粥墊底，不然這會兒就露餡了。
王淺音給他盛了碗鯽魚湯，“就算是不餓，畢竟晚上沒吃東西，多少喝點湯吧。”
蘇堯沒說話，坐在桌子的一頭看文件。
王淺音家的桌子是長方形的，王淺音坐在另一頭，看着桌子上的菜，頓時沒了胃口。
他們家是規定九點以後不能吃東西，可是打從蘇堯走了之後，每次想他的時候，他都會做一些蘇堯做過的事情，附和他的習慣，久而久之便成了自個兒的習慣。
可是等他習慣了他的習慣之後，他卻把習慣改了。
吃了兩筷子，王淺音吃不下去了，可是又想跟蘇堯多待會兒，就在那有一筷子沒一筷子地夾。
蘇堯聞着香味兒都快瘋了，最後點了根菸兒，一邊抽一邊看。
抽了沒兩口，王淺音過來把煙奪過去了，“什麼時候學會的抽菸？”
蘇堯彎了彎嘴角，“房東先森，咱們六年沒見了，你知道六年能改變多少事嗎？多少人結婚離婚又結婚的，我就抽根菸你至於嗎？再說我是個老爺們，抽個煙怎麼了？”
“抽菸對身體不好你不知道啊？”
“大哥，好像你也抽菸吧？再說人家毛爺爺又抽菸又喝酒的，不照樣活了九十多麼。”
王淺音還是把菸頭給他滅了，看來打今個起得戒菸了，“明個週末，你有什麼安排？”王淺音問。
“睡覺吧。”
“明個校慶，跟我回學校吧。”
“校慶？”蘇堯琢磨了琢磨，老實說他都不知道校慶啥時候，每年就等着看節目就行，具體哪天他還真不知道，“咋沒人邀請我呢？”
“你剛從國外回來，有幾個人知道啊，再說你個退學的，哪有資格接受邀請。”
蘇堯想了想，盯着王淺音的眼睛看，“你爲什麼要我去？”
王淺音低着頭笑，看起來還有點不好意思，“這兩年我老自個回去看，今年我不想自個，咱倆是在學校認識的，我想跟你一起回去轉轉，走走我們以前走過的地方。”說着，王淺音自個都害臊了，自個還挺矯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