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楚燁四處轉轉,又往房樑上看了看,櫃子也打開了,卻什麼都沒有。
白小菀抱怨道:“你幹嘛啊?弄得到處亂糟糟的。”心下卻是嘀咕,奇怪,上官天寰穿了隱身衣嗎?怎麼徹底消失了。
“走吧。”楚燁沒有什麼收穫,放心了,“回去吃午飯。對了,給我準備的豆豉鱸魚弄好了沒?最近在軍營裡吃的,不是紅燒肉,就是滷豬蹄子,都快膩死我了。”
“那你還吃什麼魚?”白小菀埋汰他,“以後我就讓廚房天天做青菜蘿蔔,頓頓紅薯小米飯,給你刮刮油,徹底的解一解膩。”
“造反了你!”
白小菀哼道:“既然油膩,幹嘛不吃清蒸鱸魚?還吃什麼豆豉味兒。”
楚燁搖頭,“清蒸的味兒太淡了。”
“原來你重口。”
“…………”
兩人嘀嘀咕咕的,楚燁被白小菀給帶着下去了。
片刻後,裡屋的窗戶“吱呀”一聲,上官天寰從外面爬了進來。幸虧白小菀他們走得還算快,再遲一會兒,他掛在外面就要堅持不住了。
雖說二樓不高,跌下去也沒事,但肯定動靜大了啊。
他回想起剛纔楚燁的話,說到什麼軍營,腦海裡頓時閃過一處軍營的片段,而且裡面還有白小菀,但是卻記不起究竟所爲何事?只得模模糊糊一個畫面。
白小菀說剛纔那人是他的仇人,但是她和那人卻很熟悉,說話也隨意,兩人到底是什麼關係?而他身爲樑王府的世子,仇人的身份肯定也不低。剛纔那人說話口氣挺高傲的,並不像是小鎮上的人,爲何來此?
最奇怪的是,白小菀怎麼能夾在一對仇敵中間,左右逢源呢?簡直令人費解。
上官天寰陷入了沉思。
而此刻,白小菀和楚燁正在大吃特吃,一桌子的好菜。劉師傅畢竟是飯館出來的,就算比不上京城的大廚,做不了稀罕菜式,但是燒菜的水平卻是不錯的。
一頓飯,白小菀和楚燁吃得有滋有味兒。
楚燁滿意道:“還是鎮上的東西好吃點兒,雖說比不得京城大酒樓,但也比軍營那款粗魯的做法好多了。”
春燕賣完香皂回來,聞着肉,看着桌上剩下的菜,不由嘴饞道:“小菀,我能不能把剩下的菜給吃了?我中午不回去,下午可以多幹活兒。”
“我出去一趟,晚上回來。”楚燁酒足飯飽的走了。
白小菀招呼春燕,笑道:“行啊,你去洗洗手再來吃,還好些呢。”
“哎。”春燕自然是不計較,把籃子放下,錢袋子交給白小菀,就飛快的去洗手。然後在廚房裡端了一大盆米飯,不好意思道:“有肉,我想多吃點兒。”
“吃吧,吃吧。”白小菀不是那等刻薄的老闆,大方道:“你想吃就吃,只是別傻乎乎的吃撐了。要不……”她想了想,“現在我也算是有家了,你吃頓中飯,不過是多天一雙筷子的事兒,往後中午都在這兒吃吧。”
“真的?”春燕咬了一口紅燒肉,滿嘴冒油,“那行啊。我也不白吃你的飯,等下吃完了,我就去把所有屋子給打掃一遍。”
白小菀想了想,“店鋪二樓的裡間不要打掃了。我準備找個箱子,把錢什麼的值錢東西鎖在裡頭,我自己打掃,平時誰都不要讓進去。”
“行。”春燕塞了一嘴的蔥爆腰花,嘟噥道:“放心,我的手腳乾淨着呢。”
白小菀卻還是不放心。
出門買了一把鎖,跑去店鋪二樓找到上官天寰,說道:“這是鏈子鎖,鑰匙我給你一把拿着,對外鎖住是防別人進來的。萬一要是有什麼緊急情況,你把門拉開一點,在裡面也能打開的,記住了沒?”
上官天寰被一個小姑娘這麼吩咐,感覺很怪,但還是點了點頭。
白小菀又道:“你也別太難受,堅持幾天,估摸你的侍衛們就要來找了。”到時候上官天寰滾蛋,楚燁也滾蛋,她就能夠徹底的清淨做生意了。
上官天寰道了一句,“這些天麻煩你了。”
白小菀呵呵的笑,“沒事。”又咳了咳,“那個……,我最近只怕沒什麼空過來看你,東西你湊合着吃啊。明天我找個機會,再過來給你送吃的和水,反正你就湊合點兒,等回了京城樑王府就舒坦了。”
上官天寰看着面前的小小少女,心緒飛轉。
她穿了一身月白色錦緞上衣,陪着繡花綠裙,雙丫髻上搭着一簇鵝黃色的臘梅花,看起來特別清靈可愛,周身暗香盈盈。
雖然是小姑娘,卻不見稚氣,眼角眉梢都是出人意料的早慧。
舉止間,頗有幾分亭亭玉立的少女姿態。
好奇怪的小鎮丫頭!和他的關係,和他仇人的關係,都是令人費解深思。只是直接詢問用處不大,她嘴角伶俐,多半是問不出實話來的。
“呃……,你幹嘛一直看我?”白小菀被他看得心裡毛毛的。
上官天寰微笑,“我在想,你爲什麼我?”不知不覺間,他又戴上了樑王世子的完美面具,眼角眉梢都是和煦的笑意,令人心生親近。
可是那笑意,卻絲毫不能抵達眼底。
白小菀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這一瞬間,彷彿回到了剛見到上官天寰的時候,好陌生疏離啊。他遺忘了和她的相處之情,和她的種種糾葛,只剩下高高在上的樑王世子身份,天生居高臨下。
在他周圍,像是籠罩着巨大的無形氣場。
笑,也是假的。
白小菀的身高,只得上官天寰的肩膀那麼高,個子更是嬌小。兩人對比,簡直就好像一直猛虎面前,站着一隻可憐的小白兔。
她對他這種氣場全開的壓迫,感到很不舒服。
“爲什麼?”上官天寰繼續追問道。
“爲錢。”
“錢?”
“對啊。”白小菀不去看他的眼睛,免得看到藏在眼底深處的殺氣,更不想被他看穿了心思,往後退了退,“你這人出手很大方的。我收留你幾天,等樑王府的人找到你時,自然少不了我的賞錢,有錢我幹嘛不賺?我這人就是見錢眼開。”
她越說越難過,越說……,心就好像被棉線拉扯用力再割,疼得厲害。
在關公像裡,她爲了他不被發現而受傷。在河裡,他爲了她而被石頭撞擊。還有這段時間,兩人相處的點點滴滴,歡聲笑語,全都要成虛妄了。
一想到這兒,心就好像被什麼給堵住了。
“你躲什麼?”上官天寰的身量很是高大,比起楚燁的修長更顯得穩重有力,配着他冷峻凌厲的面容,不自禁的生出威壓。
白小菀往後退道:“我還有事,先走了。”
“等等。”上官天寰一把抓住她的手。
“放開我!”白小菀情緒有點激動,用力一甩,不然根本就甩不開,還把自己給反甩得差點趴下!“啊……!”她一聲輕呼,緊接着,便聽見“叮鈴鈴”幾聲脆響,從懷裡掉出一塊玉佩,和一個碧綠扳指。
上官天寰垂眸一看,覺得很是熟悉,不由伸手揀了起來。
他問:“這是我的?”
因爲玉佩的款式和扳指的尺寸,都不是女人用的,更別說小姑娘了。
白小菀心裡難過,現在只想一刀兩斷斷個乾淨。
當即道:“是你的,我趁你落水昏迷拿走的,想着換幾個錢花花。既然你發現了,那就還給你,玉佩和扳指我都不要了。”
上官天寰把扳指往手上一戴,尺寸剛剛好,看看玉佩也是他喜歡的款式。
他笑了笑,“君子愛財也是難免的。”
白小菀淡淡道:“我可不是什麼君子,就是一個愛財的小丫頭。”看着他現在穿着的破舊青布衣衫,和這些東西很不搭配,便道:“我去給你找個火爐子過來。你把自己受潮的衣服烤一烤,洗是沒法洗了,將就着穿,總歸自己的衣服更合身一些。”
上官天寰還是抓着她不肯鬆手,“小丫頭,你肯定沒有對我說實話。”
“你愛咋想咋想!”白小菀的情緒很不好,拼命甩開他,“放手!再不放手,我可要咬你了啊!快點放開,我去給你搬火爐子。”
“哦。”上官天寰到是笑了,捋起袖子,“我說手臂上怎麼有個牙印兒,看着又不像是小狗咬的,原來是你。”
“你纔是小狗呢!”白小菀惱火道。
“你以前和我很熟嗎?”上官天寰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笑容意味深長,“我怎麼覺得自己不像是好脾氣的,不像是可以隨便讓人這樣大呼小叫,而不發作的。”
“放開!”白小菀趁他分神,像是小魚一般滑溜的抽出了手,忿忿下樓去了。
上官天寰眼裡閃過一絲疑雲,嘴角微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