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寧韻清淚流滿面的,好似那風中的蒲柳一般,一臉悲慘的站在那裡,一張小臉變得十分蒼白,惹人憐惜。她擦了擦眼淚,哽咽道:“表哥,我知道你已經攀上了高枝兒,我的身份比不上郡主。可是,我已經是你的人了,只能跟着你做個妾室了。”
謝君謙不由面色陰沉,惱火道,“你胡說八道什麼?你什麼時候是我的人了?你一個大姑娘家,連這種不知廉恥的話語都說得出來,真是太不像話了!”他轉頭,看向永泰郡主解釋道:“我從來沒有對錶妹做過什麼,你不要相信她的話,她是在胡說八道!”
寧韻清卻哭道:“表哥,你這是不想讓我活了呀!”她悽婉看向寧氏,“姑姑,你好歹替我說一句話,我的清白之身都給了表哥,若是離了表哥,可要我怎麼活?你們這不是要生生的逼死我嗎?嗚嗚……”
寧氏已經聽傻眼了。
早知道寧韻清不是一盞省油的燈,但是千想萬想,都想不出來,她會這麼白眉赤眼的說被兒子睡過了。還是當着永泰郡主說的,不由又氣又怒,不管侄女的話是真是假,就算真的被兒子睡過,那也不能當着郡主說出來啊。
弄不好,這就是抄家滅門的禍事。
眼下見侄女哭哭啼啼的,還非要讓她做主,不由惱怒道:“韻清,你這是瘋了嗎?你難道不知道這樣做,會害了整個謝家嗎?”
寧韻清卻道:“姑姑,你怎麼這麼說?我給君謙哥委身做妾,怎麼就會害了謝家呢?難道說,郡主就連我一個妾室都容不下呢?姑姑你說話,就算不顧及我,也要顧及郡主的賢惠名聲啊!”
寧氏氣得說不出話來。
永泰郡主忽然笑了,“好一張利嘴啊,倘若我不答應你做妾,就是我不夠賢良,心眼兒小容不下人了。”
謝君謙插嘴道:“不要聽她胡說,我根本就沒有睡過她,更沒有碰過她半個指頭,如果我那樣做了,早就已經娶她了。”
寧韻清哭道:“當初表哥你說好要娶我的,可是後來你攀上了高枝,有了永泰郡主,自然就看不上我了。我知道我的身份比不上永泰郡主,不敢妄想做平妻,只求做個妾室,安安份份的,老死在這謝家的宅院裡就夠了。”
永泰郡主早聽白小菀說過,寧韻清是一個難纏的人物,因而心裡早有準備,淡淡笑道:“看你說的這麼可憐,居然只是爲了一口飯吃,一張牀睡,就要委身做妾。既然如此,我倒是有好幾個陪嫁的宅院,你隨便挑個地方住着就是了,你看如何?”
寧韻清如何肯挑個院子住着?她的目的是可以給謝君謙做妾,將來再生兒子,以後風風光光的做榮耀姨娘。若是住到莊子上去,那這一切豈不是都泡空了?她纔不要做一個坐吃等死的活死人。
因而只是哭道,“郡主,你好狠的心啊,竟然連我做一個妾室都容不下。”
永泰郡主不由笑了,“說來說去,你還是想做一個妾啊。無非是看着君謙做官了,想攀上這個榮華富貴,對不對?可是榮華富貴有很多種,你幹嘛非要糾纏君謙呢?你若是好好的跟我說話,也許我可以給你安排另外一條榮華富貴的出路啊。”
寧韻清纔不相信什麼另外的出路,離開了謝君謙,離開了林氏,她就沒有任何可以依仗的東西了。故此不論永泰郡主怎麼說,她都只是哭道:“我何嘗不想嫁給別人,可是我的身子已經給了君謙哥了,又如何能嫁?若是嫁了,豈不是把我往火坑裡推,等着讓夫家把我浸豬籠嗎?你們非得逼死我啊。”
謝君謙聽得眉頭直皺,他不明白,表妹的心魔怎地如此之深,連廉恥都不顧了。加上怕永泰郡主吃心,當即斥道:“你到底有完沒完?口口聲聲非說被我睡過了,你有何憑據?簡直就是一派胡言!”
寧韻清哭道,“這種事能有什麼證據?表哥,你若是不想認賬,我也沒有辦法,只好一死了之了。”
謝君謙冷笑道:“好啊,那你就當着大家的面去死好了。”
他就不信,寧韻清真的敢去死。
寧韻清沒有想到,謝君謙能說出這麼狠心的話。她當然不會真的想去死,哀哀哭道,“表哥,你這樣始亂終棄逼着我的死,還算是個人嗎?就不怕影響你的官聲麼?俗話說,一日夫妻百日恩。”
“你夠了!”謝君謙冷冷打斷,“要死就去死,死了,我給你送一口上好的薄皮棺材!若是再這麼胡說八道,別怪我不顧親戚情分!”
寧韻清怕被打,當即看向寧氏哭訴道:“姑姑,你也想讓我今天死在這裡嗎?我可是你的親侄女,我爹是你的親兄弟啊。”
寧氏實在處理不來這這種狀況,整個人都懵了。
永泰郡主轉身吩咐嬤嬤了幾句話,說的很輕,沒有人聽她說可什麼。不過等寧韻清青哭哭啼啼了片刻,嬤嬤就端了一大碗藥湯過來。
“這是什麼?”寧韻清驚嚇道。
永泰郡主忽然冷冷一笑,“來人啊,把藥給她灌下去了。”
寧韻清大吃一驚,嚇得渾身發抖,“你這是要用毒藥害死我?光天化日之下,你就敢這樣毒害人命?不!表哥,姑姑,救我啊!”
寧氏雖然怨恨寧韻清這麼胡說八道,但是卻也從沒想過讓她死。因爲不知道永泰郡主的藥裡面到底裝了什麼,只當真的是毒藥,當即跪下求情道,“郡主,韻清這孩子糊塗不懂事,是我和她爹沒有管教好,不過記住你放心,我必定想個法子把她遠遠的送走,再也不會讓她這麼胡鬧了。”
謝君謙看着永泰郡主平靜的面色,心下猜測,那藥碗裡面多半不是毒藥,因而上前問了一句,“真的要這麼做嗎?”
永泰郡主在他耳邊低低說了一句,然後笑道:“這事兒我來安排,你就放心吧!”
寧韻清看着二人夫唱婦隨,搭配的天衣無縫,心裡突然一陣冰涼。或許,攀附表哥做妾並不是一條好的道路,她的心裡面根本就沒有他,只有永泰郡主。當初白小菀說得對,表哥一旦高升了,就有名媛貴女來和她爭搶,她下手太晚了。
只是現在她也來不及傷感,自己的小命更要緊,因此抱緊了寧氏哭訴道:“姑姑,求求你了,救救我吧,我不想死在這裡。”
寧氏被她拉扯着,朝着永泰郡主求情,“郡主,你大人大量就饒了韻清吧。”又看向不爲所動的兒子,“君謙,你快向郡主求求情啊。韻情雖然不懂事,可也只是目光短淺,胡攪蠻纏,她實在是罪不至死啊!”
“來人啦,把藥給她灌下!”永泰郡主冷冷道。
兩個嬤嬤上前抓住了寧韻清,將她拖到一邊和寧氏分開,然後捏住她的鼻子,直接將藥灌了下去!寧韻清嚇得大喊大叫,可是嘴和鼻子都被人捏住了,身體也動彈不得,那個藥就順着咽喉“咕嚕嚕”吞了下去。
寧氏嚇得都不敢動了。
寧韻清先是拼命的掙扎,大喊道:“救我,救我!姑姑救我。”她後悔了,不該低估永泰郡主的心狠手辣!就算不給表哥做妾,也好過就這麼去死啊。
可惜遲了。
不一會兒,寧韻清就開始頭暈眼花,身子發軟,很快便控制不住的暈了過去。
寧氏嚇得大哭起來,撲在了寧韻清的身上,“韻清,你就這麼死了,姑姑可怎麼向你爹交代啊?我可憐的孩子,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