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碩自幼飽讀詩書,比翁勇那個酒囊飯袋強的不是一星半點兒,可太子之位還是在翁勇十歲那年傳給了他,好在翁勇不爭氣,沒過一年,便被羣臣力諫,奪了太子的名號。
看着翁碩這副神情,欣貴妃摸了摸他的頭,“委屈我們碩兒了,不過,除了翁勇,還有一個隱患。”
提到這個隱患,欣貴妃眸色微變,眼底凝起了一股冷意,最大的隱患,是翁斐然。
此刻的翁斐然,正坐在錦闋宮的房頂上,聽着兩人的野心。
翁斐然鳳眸微垂,嘴角噙着一抹薄涼的笑,最是無情帝王家,這句話,當真沒有說錯。
他本是路過,要去紫宸殿見聖上的,只是半路瞧見了翁碩,這才一時興起跟了過來,卻沒想到翁碩竟然是這般心思。
看來明日的南苑選妃,他也要去摻和一腳了。
來到紫宸殿時,一陣猛烈的咳嗽聲便從裡面傳來了。
翁斐然眉頭微皺,停下了步子。
“王爺快進去吧,陛下已經等候多時了。”總管太監急忙推開門,將翁斐然迎了進去。
皇帝只穿了一身裡衣,坐在龍榻之上,枯瘦的不成樣子。
“皇兄要多注意龍體。”見他這幅樣子,翁斐然擔憂的提醒着。
皇帝不在意的擺了擺手,強忍住咳嗽,“斐然,難爲你爲這些瑣事操心了,你身上的傷如何了?”
“勞煩皇兄掛念,臣弟的傷已經好了。”翁斐然淡淡的說着。
皇帝點了點頭,“是朕對不住你,皇后已經被幽禁起來了,卻還是不老實,南蠻有意同晏國和親,這件事,交由你去辦了,嫁與勇兒,也是一個歸宿。”
如今的晏國,看似兵力充足,卻也只是一隻紙老虎,真正能領兵打仗的,除了雲將軍,便只剩下南寧郡公了,這幾年的征戰,晏國的兵力大不如前,而且日冥國的勢力,似乎逐漸強盛了,此刻南蠻投誠,正是好時機,倘若發動戰爭,吃虧的,一定會是晏國。
這些道理,皇帝和翁斐然明白,皇后和貴妃卻是不明白。
“斐然,日後晏國的江山,朕只能託付給你了。”一想起那兩個不爭氣的兒子,皇帝氣上心頭,又重重的咳了起來。
翁斐然眉頭緊鎖,“陛下的病,一定會痊癒的。臣弟今日來,是有一事相求。”
“什麼事,但說無妨。”皇帝看了他一眼,讓他說下去。
“臣弟近日在經營一家香坊,香坊的主人是個制香奇才,短短几日,收穫頗豐,臣弟想向陛下討個恩典,設制香考級制度。”翁斐然跪在地上,正色道。
聽了這話,皇帝眉頭微皺,朝着翁斐然看了過去,“又不是文武考覈,爲何要設制香考級?”
明顯,制香這種小兒科的東西,上不得檯面。
“陛下也知曉國庫空虛,臣弟也是爲了此事,纔想了這樣的法子。”翁斐然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開口了。
提到國庫,皇帝眯了眯眼睛,露出了幾分爲難的神色。
誠如翁斐然所說的那般,國庫的確空虛。
這幾年他身體抱恙,翁勇和翁碩從中摸了不少油水,如今想要從國庫裡拿出犒賞三軍的銀子,都很費勁。
若不是靠翁斐然支撐着,偌大的晏國,怕是連大臣的俸祿都拿不出了。
“制香一事,本該得到重視,臣弟想將店面開至各國,一來多賺些銀錢,二來也能安插眼線,而設置制香考級,便是此事成敗的關鍵。”
翁斐然說完這話,朝着皇帝看了過去,考級之事,他勢在必得。
只有真正的重視起制香這件事情,才能真正的將它推向海外各國。
聽了翁斐然的這一番話之後,皇帝陷入了沉思,看着香爐頂處飄出來的嫋嫋香菸,終究是應下了。
“此事便交由你全權處理,斐然,偌大的晏國,朕只能相信你。”皇帝眸色微沉,神色裡,滿是期望。
身爲帝王,髮妻心心念唸的,是兒子的雄偉宏圖,貴妾心心念唸的,是滅了南蠻的心願,朝堂臣子狼子野心,兒子更是一事無成。
他能依靠的,只有翁斐然了。
“臣弟必將竭盡全力,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翁斐然鄭重的跪在地上,朝着皇帝一禮。
皇帝點了點頭,又提了一嘴明日南苑選妃的事,夜已深了,說完這話,他便讓翁斐然離開了。
陽光照進了屋中,穆青青悠悠轉醒。
今日陽光正好,暖暖的照在身上,讓人心情愉悅了不少,穆青青懶洋洋的伸了個腰,鼻間傳來一股飯香味。
周柳雲一早就做好了飯菜,兩碗清粥,一盤小蔥拌豆腐。
穆青青看着桌子上的吃食,皺了皺眉,“娘,我們都有這麼多銀子了,下次可以吃的豐盛一點嘛?”
聽了這話,周柳雲輕笑一聲,又端來一盤牛肉和糖餅,“方纔我去集市上買的,晚上想吃什麼,儘管跟娘說。”
看見香噴噴的牛肉,穆青青輕笑一聲,伴着白粥吃了下去,想了一會兒,才道,“好久沒吃燒雞了,晚上買一隻吧。”
吃完早飯,穆青青帶着沉甸甸的銀票去了錢莊,京城裡倒是有不少錢莊,穆青青不知哪家好一些,隨意去了家“雲”字號的店面。
不曾想剛存完銀票,迎面便遇上了雲霂。
雲霂低頭一看,見是穆青青,不由得眸色一亮,“怎麼是你,走,今日本少將軍帶你去個好地方!”
雲霂不由分說的將穆青青拉上了馬車,徑直朝着南苑的方向去了。
“少將軍,你這是當街強搶民女。”穆青青力氣沒他大,只能坐在馬車上發脾氣。
雲霂不以爲然,一隻手在下巴上摸了摸,“那次可是你說的,要給我當丫鬟,後來卻反悔了,去給七王爺當了丫鬟,今日給我當一日的丫鬟,我以後便不會再找你的茬兒了。”
他說這話時,倒是有幾分認真,穆青青猶豫了一會兒,不想答應。
“你方纔去的錢莊,是我家的鋪子,若是你答應了,你每月的利息,我會額外給你一些。”見她猶豫,雲霂又說到。
聽了這話,穆青青眸色一驚,“你家的店鋪?”
堂堂將軍府,竟然也經營買賣。
雲霂點了點頭,“這有什麼奇怪的,那家店鋪是我孃的嫁妝,等阿姐出嫁的時候,便會是阿姐的嫁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