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鼠疫，再次暴動
河間府
被暴雨泥沙侵襲過的河間府城，百姓正在和官兵一起清理着街道上的淤泥。穿着白色布衣，用頭巾嚴嚴實實的裹着口鼻的大夫們，正挨家挨戶的，用點燃的藥草，薰着已經清理過的房屋。
府衙門口，已經支起了大鍋，正在熬煮這大米粥，這便是城中人今日的口糧。
城門口，全副武裝的官差，帶着口罩，手拿着大刀嚴陣以待。在他們的對面，是臉色灰敗，身上長着紅色化膿疹子的災民們。此刻，他們的手中正拿着石頭木棍。
“讓我們進城，我們要進城。”成百上千的災民，衝拿着刀對着他們的官差喊道。
在他們的身後，有十幾個挨着大帳篷，那是鼠疫患者的隔離點。爲了不讓鼠疫繼續蔓延，衛諺與河間的官員商量決定，將患了鼠疫的百姓隔離在城外。從帝都跟着他來的御醫們，正在加緊研製能治療鼠疫的良藥。
十天前，這些災民便爆發了一起暴動，被官差強制鎮壓後，被衛諺安撫好了。十天過去了，看見身邊的人一個一個痛苦的死去，這些災民又暴動了。
河間的府臺，站在城樓上，看着下面的災民，用木質的喇叭大聲喊道：“大家冷靜一下，你們身患鼠疫，這個時候進城，只會傳染更多的人。帝都來的御醫，正在研製治療鼠疫的良藥，還請大家耐心在安置點等待些時日。”
“放屁！什麼在研製治療鼠疫的藥，都是鬼話！”
“狗官，放我們進城，放我們進城。”災民們大聲的喊着。在他們看來，只有進了城，他們纔有一線生機。在這城外繼續待着，那便只有死路一條。因爲，不管是城裡的人，還是官府的人，都在盼着他們趕緊死絕呢！
“大家冷靜一點……”河間府臺的聲音，被災民們的喊聲蓋了過去。他站在城樓上急得團團轉，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無礙……”衛諺將擋自己身前的霍景平推開。
“你們想活，就讓我們的等死嗎？”
“把門抵住不要讓他們進城。”河間府臺，大聲在城樓上喊道，若是這些人進了城，後果將不堪設想。
衛諺輕輕將擋在他面前的官差推開，向前走了兩步，看着情緒激動的災民們道：“大家冷靜些，我們從未放棄你們，御醫們正在研製治療鼠疫的藥，還請諸位再忍耐些時日。”
“你分明就是在拿話誆我們，我們不會再信你了，我們要進城。”
“就是，十天前，你們便說治療鼠疫的藥，快要研製出來了，如今藥呢？”
官差們回頭一看，只見穿着藍色官服的衛大人，和他的侍衛正站在他們身後。
“那我們呢！我們就該在這城外等死嗎？”
“衝進去……”有人大喊着。
這樣的話，讓不少在城中有親人的災民停下了腳步。
“就是，你們這些狗官差……”
朝城門跑來的災民，見城門打開，反倒是停下了腳步。
“把門打開！”擲地有聲的男聲在，抵着門的官差身後響起。
“我們要進城。”
衛諺和霍景平上前，將城門打開了。
從古至今，因爲鼠疫，而死了一城人的事例，並不少。
“這……”抵着門的官差，面面相窺，又看了看衛諺，最終將門栓拿下，站到了一旁。
有人把手中的石頭，朝守在城門外的官差砸去。官差們慌亂躲避，一時間亂成了一團。
“衛大人……”官差們震驚的看着他。
“諺弟……”霍景平緊張的擋在了他的身前。
“把門打開，他們就進來了。”若這些得了鼠疫的災民涌進城來，這一城的人都危險了。
“我們活不成了，也不會讓你們好過。”
“狗官……”一塊飛來的石頭砸在了衛諺的額頭上，頓時，紅色的鮮血，便順着他的臉蜿蜒而下。
瞧見衛諺臉上那鮮紅的血，情緒激動的災民，不由安靜了幾分。
他挺直腰桿，看着災民們道：“我知道，我說得再好聽，你們都不會信。但是，我從未放棄過你們，城中的百姓也未曾放棄過你們。爲了證明，我說的是真的，從今日起，我與你們同吃同住，就待在城外的安置點，直到治療鼠疫的藥研製出來。”
“對，你這個騙子，你就是在拖延時間，好讓我們死絕呢！”
“打開！”衛諺再次說道，聲音之中帶着不容拒絕的威嚴。
“不要再往前了，城中也有你們的親人好友，你們進去了，他們也會變得與你們一樣，難道你們想讓這河間府城，變成一座死城嗎？”一個領頭的官差大聲的衝不斷朝前走的災民們喊道。
“我們要進城。”
“死也要拉幾個墊背的！”
“你們根本就是放棄我們了，都在等着我們死光。”
“大家衝上去，咱們有病，這些官差不敢碰咱們。”一個臉上全是紅疹的男子，喊了一聲，所有的災民，便朝城門涌了過去。
拿着刀的官差，不敢與他們有接觸，只得一個勁兒的往後退。上一次，他們有不少兄弟，與這些患了鼠疫的災民有了接觸，如今已經成了他們之中的一員。
“衛大人”見他出來了，官差們立馬擋在了他的前面。
“就是，你們已經放棄我們了，不讓我們進城，只是想讓我們死在城外罷了。”
“你上次便是這麼說的，可是藥呢？”
爲了安撫這些災民，這衛大人竟然要與他們同吃同住，若是染上了鼠疫那可是會死人的啊！試問，那個當大官兒的能做到這一步，他們的府臺，爲了不染上鼠疫，連城樓都不敢下呢！
不但官差被他的話震驚到，染上鼠疫的災民也是一樣。
“不可……”霍景平抓住了走向災民們的衛諺的手。
“霍大哥放手，若我死了，仇便只有你來報了。”衛諺小聲說道。鼠疫是會死人的，他是不會讓霍大哥跟着自己冒險。他的雖然有血海深仇未報，但是現在他也要盡到一個朝廷欽差該盡的責任。報仇很重要，但是，他身後這數以萬計的天越子民更爲重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