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怎麼？你想當我爹
日頭偏西時衛諺回了家，一家人簡單的吃過晚飯，洗漱之後，衛諺便讓凌霄去他房中，他從今天開始交她識字。於是，凌霄便拿着筆墨紙硯進了衛諺的房間。
馮氏聽聞衛諺要教凌霄識字，便認爲這是讓二人關係變好的一個機會，所以十分支持。
衛諺的房內點着明亮的油燈，此刻他正端坐在書桌之後，靜靜的看着凌霄。
那着筆墨紙硯在書桌前站了半響的凌霄忍不住開口問道：“那個啥？咱們可以開始了嗎?”
“咳咳……”衛諺咳了兩聲，擺出嚴肅臉道：“你可曾聽過，一日爲師終身爲父這句話。”
廢話，這話她自然是聽過的。
“怎麼，你想當我爹？這怕是有些不太合適！”凌霄故作一臉爲難狀。
“咳咳……”衛諺猛一聽她這驚世駭俗的話，不慎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單手撐着書桌劇烈的咳嗽起來，咳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胡鬧，誰想當你爹了？”衛諺的臉因爲猛烈的咳嗽而變得通紅。
“那你還說什麼一日爲師終身爲父？”
接着衛諺又教了她幾個字，讓她沒事兒便練練，從明天起，他開始教她千字文。
見凌霄一筆不差的寫了出來，雖然這字寫得稍微有些難看，但是卻比那初學寫字的人好了許多倍，而且她拿筆的姿勢端正，看着都不像是個初學者。
教別人撒網，讓他覺得很有成就感。
又來了？衛諺有些頭疼的扶額，合上書皮道：“好了，我不教你這個，今天便先從你的名字開始教起。”
凌霄揚着下巴道：“那是當然，我可是正兒八經要學識字的。”
“我先給你讀一遍，講解一下其中的意思，再教你認字書寫。”
說起來，那張俊生說要來無銀村看看陳梨花來着，也不知道他來過了沒？而且，這兩天，她也沒看到過陳梨花了，這裡正家也沒什麼大動靜，難不成他們的親事已經定下來了？
“接下來該如何?”陳安之手裡拿着收網的線朝前輩陳春林問道。
陳安之的衣襬紮在腰間，接過陳春林手裡的漁網道：“我知道了。”
衛諺答道：“女誡。”
接下來的兩天，凌霄白天和陳春林去河裡網魚，晚上就跟着衛諺學認字。不過兩三天的功夫，她已經學了好幾百個字兒了，讓衛諺都十分震驚。
得到稱讚的陳安之十分開心的笑了，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
“怎麼樣？”第一次撒漁網的陳安之，轉過頭有些興奮的看着坐在岸邊石頭上的凌霄問道，就像一個在等待大人誇獎的小孩兒一般。
“你準備的倒是齊全。”衛諺看着桌上的東西說道。
他本想借着老師之名，讓這惡婦日後都聽他的，不能反叛忤逆他。可是事實證明，他還是太天真了些。這個惡婦就不是會遵從這些大道理的人，若她會遵從就不是惡婦了。
“嘿……”陳安之照陳春林所說的，把漁網撒在了河裡。雖然，他是第一次撒網，但是這漁網卻撒得很開。
凌霄坐下後，把自己買的筆墨紙硯擺在了桌上。
“我覺得我可能做不到，所以我還是去找安之教我吧！”她轉身作勢要走。
於是，衛諺便提筆在宣紙上，一筆一劃的寫起了林初柳的名字。
他這很明顯是在給她讀什麼文章啊！
“因爲我覺得，這書上寫得內容狗屁不通，全是在貶低侮辱女子。憑什麼女子就卑弱、地位低下了？衆生生而平等，怎麼女子的地位就低下了呢？還要謙虛忍讓，謙卑待人，憑什麼？”凌霄皺着眉有些激動的看着衛諺問道。
他寫好之後，凌霄便也提筆在紙上照着衛諺所寫的，一筆一劃的寫了一遍。雖然小學的時候，每週都要寫一篇毛筆字，但是她的毛筆字寫得還是屬於比較爛的那種。
“坐下吧！”衛諺點了點頭，讓凌霄在自己旁邊坐下，把自己從書齋帶回來的女誡擺在了桌上。
其實他說了這麼多，無非便是讓她日後什麼都要聽他的罷了。其實他一說，一日爲師終身爲父這句話的時候，她就知道他的意圖了。不過，她不想因此被這衛諺給拿捏住了，所以才故意那樣說的！
“等等……”聽不懂的凌霄連忙叫停，看着衛諺道：“咱們不是應該從認字兒開始學起嗎？”
他方纔講的大概便是什麼，女子卑弱、地位低下、要謙虛忍讓、先人後己、忍辱負重、謙卑待人。
他方纔講解的那般細緻，這惡婦應該聽懂了吧！現在的她應該意識到了自己的不足，知道自己愧爲女子了吧！
“哦！我還是去找安之教我吧！你教這個我學不來。”他若一直教她這些，她怕她這個現代社會的人民警察會忍不住想要揍他！
她就不能不提安之嗎？衛諺深吸了一口氣道：“怎麼就學不來了？從古至今，女子都學這個。”學了這些的女子，方知身爲女子的本分與德行。纔可成爲一個賢良淑德，德才兼備的人。
“這還差不多。”
衛諺儘量讓自己保持鎮定，指着凌霄道：“蠢材，我說這話，並不是想當你爹。而是想告訴你，既然我教你識字，那便是你的老師。從今往後，你需得向對待父親一樣尊敬、愛戴我，聽從我的教誨，遵從我的教導，不得反叛忤逆。”
凌霄得意的笑了笑，轉過身，看着衛諺道：“那你現在可以教我識字了吧？”
憑什麼女子就該如此？這分明就是封建社會的舊思想好嗎？這衛諺竟然教她這個！分明就是想給她洗腦。
“安之哥，你就這樣，扔出去把漁網撒河裡就行了。”赤着腳站在河水裡的陳春林，給同樣赤着腳站在河裡的陳安之解說道。
她連字兒都不認識，又怎麼知道他念的個啥？
其實，這教人識字應該從千字文，三字經開始的。但是，因爲衛諺想讓她知道怎樣纔算得上是一個合格的女子，所以便從這女戒開始教起。
“這種書我學不了，若你打算一直教我這個，我就找安之教我。”她改變不了這個女子身份卑弱低下的大環境，只能讓自己不變成與她們一樣的人。
衛諺將書翻開，開始念道：“古者生女三日，臥之牀下，弄之瓦磚，而齋告焉……”
“這書叫啥名字？”凌霄指着桌上的書問道。
衛諺氣得牙癢癢，忙伸出手道：“等等，就當我方纔什麼都沒說罷！”
“等一會兒，你就把這線緊緊的一拽，這漁網就收住了，裡頭的魚就跑不了了。”現在的陳春林已然成了一個捕魚高手。當然他幫凌霄網魚也不是白乾的，每天還管一頓飯和給三十文工錢呢！原本他爹已經給他找了一個，跟着米店的掌櫃的當學徒的活兒，但是他不想去。他不想當學徒，只想跟凌霄混熟了，找她學拳腳功夫。
凌霄覺得他這笑有些晃眼，心想，這陳安之真的是一個很好，很不錯的男人。也不知道誰家的姑娘能有福氣嫁給他？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那，個有福氣的姑娘，絕對不可能是陳梨花。
“嗯……”衛諺點了點頭，繼續唸了起來。唸完之後，他又講解了其中的意思。聽到最後，凌霄的嘴角忍不掛起了一摸冷笑。她就說這衛諺爲何願意教她識字呢？原來在這兒等着她呢！
“女子生來……”衛諺本來是想還說，女子生來本就如此，但是說到一半便停下了。是啊！憑什麼？衆生生而平等，爲何單女子卑弱低下？從小他接收到的信息，便在告訴他，女子生來地位就低下，要遵守三從四德。所以，這惡婦忽然這麼問，還當真是把他給問住了？世上約束女子的條條框框多入牛毛，而約束男子的卻甚少，這似乎有些不公。
“不錯，很棒！”凌霄毫不吝嗇朝他豎起了大拇指。看來，他以後就算不做大夫了，也能成爲一個十分出色的漁夫。
這天，凌霄和陳春林又在河裡網魚，恰巧出來散步的陳安之瞧見了，便也來湊熱鬧，要試試這新奇的漁網。
“還有這種操作？”凌霄挑眉，看來這個時代的人教人認字，都跟她們那兒不一樣呢！以前讀幼兒園的時候，老師都是從最簡單的，日月星，牛羊豬，開始教的。
等了一會兒，陳安之便在陳春林的提示下收了網。因爲這漁網撒得大，所以這一網大魚小魚和河蝦加起來便有上百天。兩個用來裝魚的水桶一下子被裝滿了，凌霄便結束今天的網魚工作，收拾漁網回家。作爲感謝，她請陳安之和陳春林中午在衛家吃飯。
陳安之早就饞凌霄做的魚了，又聽陳春林說那河蝦是人間美味，便也想嚐嚐。所以，他也沒有客氣，直接答應了。
於是，凌霄拿着漁網，陳安之和陳春林提着裝滿魚的桶，三人說說笑笑的往衛家走。
好不容易纔逃脫娘和嫂子的監視，從家裡跑出來，想找陳安之的陳梨花正好看到了這一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