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剛攤上事,正難受的時候,他不去安慰,反而糾集了幾個人,一起去找事。”
吳老爺道,“這事要給我,我也恨死他了。”
“老爺,事是他做的,您只當不知道。”
管家陰陰地道,“要想尹家消火也好辦,就看您能做到什麼程度嘍。”
於是,吳老爺毫不猶豫地將齊掌櫃辭退了。
齊掌櫃揹着自己的小包裹,灰溜溜地離開自己經營了十幾年的酒樓。
吳老爺帶着足夠的紅利,來尹家飯莊賠罪。
得饒人處且饒人,既然人家說不知情,林夕顏就權當他不知情。
其實事鬧大了有什麼好?只要不損害自家的利益,她就裝裝糊塗又如何?難得糊塗嘛。
吳家老爺快速作出反應,其他東家就有了行事的榜樣。
不用林夕顏騰出手來收拾他們,那幾個到尹家飯莊鬧事的掌櫃的,都被東家辭退了。
隨苟明朗一起離開的尹三田,半路上突發奇想,要拐個彎,去巡查一下北景千戶所在某山上戍守的哨所。
回了趟家,見到了父母兄弟和大嫂,尹三田心情極好,一路聽風看景,優哉遊哉很愜意。
這哨所他之前來過,必經之路上有一處懸崖。
行至懸崖邊,他停下看了看。
嗯,幾百米吧?就這高度,他掉下去,也得摔碎嘍。
他轉身正欲離開,一隻大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兜頭朝他胸前撞過來。
“哎,你眼瞎啊?”尹三田高聲罵,“我好像沒招你吧?”
大鳥哪能聽懂他的話?不管有仇沒仇,反正撞你沒商量。
尹三田猝不及防,被撞了個趔趄,後退幾步就踩到懸崖邊的石頭上了。
還好,他下盤穩,腳下一用勁,定住了。
可惜,這位石頭爺爺年紀大了,就有點酥。
這一腳踏上去,它裂開了。
一腳踩空的尹三田,忽忽悠悠地就往崖底落下去。
攀百米懸崖如履平地的尹三田,這時候好身手也不管用了。
無論他怎麼撲騰,翻跟頭打滾兒,愣是抓不住崖邊一塊突出的石頭。
完了,完了,十八歲的大好兒郎,未等建功立業呢,就要英年早逝了。
他這惱火着呢,突然感覺身體懸空起來,好像有什麼東西托住了他,減緩了下沉的速度。
身邊有云彩緩緩飄過,騰雲駕霧的感覺真美妙!
他伸手往身下摸,卻什麼也沒摸到。
好吧,既然天要逗他玩,那他就不做無謂的掙扎了。
尹三田隨着這股託舉的力量,安全地落到崖底。
四處打量一下,他才發現,整個崖底石壁上刻滿了圖畫和文字。
文字是一句句口訣,對應的圖畫是一連串小人在對照口訣練功。
仔細看過去,崖壁上記錄的,竟是一種移形換影的身形功法。
練到極致,可移形換影,速度快到連風和電都追不上。
Wшw☢ttκǎ n☢C○ 尹三田喜出望外,他是尹家身手最好的,但速度一直是他的短板。
若是能將這身法練好,就完美了。
崖底風景還好,有山上流下來的溪水潺潺流過,有水就會有魚吧?
沒有魚,在這山窩裡也餓不死人。
他不急着離開了,找了一個小山洞,鋪上幾把乾草,爲自己造了個窩。
每天早早起牀,照着崖壁觀摩練習。
餓了便去逮只兔子、叉幾條魚烤來吃,吃完了繼續練習。
夜晚,皎潔的月色下,依然可見他刻苦修習的身影,直至深夜。
“小夕,除了這功法,你還給他準備了什麼?”空間裡,夕顏問道。
“我正醞釀新話本呢,古代版戰狼記,特爲他準備的。”
小夕得意地道,“他不是身手好,你們想讓他組建一支靈活機動的小隊,做偵察工作嗎?
我給他的話本里,打算囊括敵後穿插、勘測地形、刺探情報、單兵作戰、斬首行動……”
“行了,行了,把你能的。”尹大田曲指彈了他一記爆慄。
北景縣尹家田莊,尹四田安排好外地莊子上的事務,剛剛回來。
“蘭若,都安排好了嗎?”他問道。
“都安排好了,”陳蘭若道,“你真要這麼做嗎?這不是違背老神仙的訓誡了嗎?”
“老神仙說要良善做人,那是對好人而言,對壞人講良善,講得着嗎?那個姓顧的,我一直記着他呢!”
尹四田提起顧老闆,仍然怒氣未消,“大嫂何等尊貴的人物,他敢欺負大嫂,揍一頓就夠了嗎?
是我把他帶回家的,這口氣就得我來出。不給他折騰個傾家蕩產,我對不起大哥大嫂,連自己都對不起。”
第二天,一位衣着華貴的客人走進尹家在府城的鋪子。
半晌之後,尹四田笑容滿面地送客人出來。
不過須臾,愁容爬上他白皙的臉頰,取代了刻意堆積出來的笑。
“東家,大生意上門,您怎麼還不高興?”掌櫃的悄聲問。
“我高興啊,可惜咱本錢不夠。這算來算去,還差着一萬兩呢。”
尹四田搖頭嘆息,“這麼賺錢的買賣,恐怕到最後撈不着做啊。”
“那是太可惜了,”掌櫃的也搖頭,片刻後建議道,“要不,您去找陳老闆借一借,暫時週轉着?”
“找陳老闆可不行,他天天跟我叨叨,‘有多大的本事,幹多大的事’,我這沒本錢,還不自量力地要做大買賣,他能借我錢?不抽我就不錯了。”
“哦,那倒是,”掌櫃的竟抿嘴笑起來,“那可是你未來的老岳丈,沒成親呢就去借錢,您這臉上,是不是也不好看?”
“老哥哥,你懂我。”四田苦笑一下,“不僅不能跟他借,任何人都不能借。不然讓他知道了,也會瞧不上我。”
尹家是府城一顆晶光閃耀的新星,雖然不是最亮的一顆,卻絕對是升起最快的那一顆。
彷彿一夜之間乍然崛起,其一舉一動都引人注目。
不少人的眼光注視着尹家,想要探查尹家一夜暴富的秘密。
這一次事件,毫不例外地被人注意到了。
有好事的人,還追着那位客人到了下榻的客棧。
聽說,那人來自外邦。
外邦客人來找尹四田,肯定要與尹家合作大生意。
尹家拿不出足夠的本錢,大有可能。
幾天後,一個男人走進一家賭場。
頭戴笠帽,帽檐壓得極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