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的黑客技術太強了，我們的幾層防護都被攻破。就在剛剛，他們還加設了一層防火牆，我們破解不了。”這邊的男人依舊面無表情，只有隱藏在合身的西裝下過分緊繃的肌肉訴說着他心裡的恐慌。
“馬克，你太讓我失望了。”男人冷笑一聲，目光淡淡地掃了屏幕裡神情鎮定的馬克一眼。
“對不起，屬下失職。”A市這邊，氣溫是五到十度之間，天氣已經挺冷了。但穿得並不多的男人，半弓着腰立在顯示屏前，額頭已經滲了汗。
查爾斯神色更加幽沉，慢悠悠地諷刺道：“讓你去醫院弄死個女人，你沒做到還賠了個人進去，現在讓你藏個人你都藏不住，你說吧，我要你有什麼用？”
馬克不是沒見過查爾斯發火的樣子，正因爲見過，所以他才害怕，但又不敢多言。他只怕自己一句話說不對，下一個被丟進恐怖實驗室裡的人就是自己了。
“屬下願意接受懲罰。”馬克九十度彎腰，態度極其恭敬。
查爾斯輕蔑地看了眼屏幕上的人影，當下心裡就想讓人把他給綁回來丟進實驗室裡去。但邊上一個聲音阻止了他。
那是女人的聲音，說的是中文。
“查爾斯，現在A市的情況很複雜，他們人少，失利是難免的。你就不要爲這些事情發怒了。他是A市那邊事情的總負責人，後面的很多事情還是要靠他。”
查爾斯目光轉向角落裡，彎脣笑着的女人，皺着眉頭將她的話聽了進去。
於是把馬克丟去實驗室的念頭被打消了，他瞥了一眼屏幕上的人，道：“算了，等事情結束，你回來領一個月的罰。”
遠在A市的馬克這才暗暗鬆了口氣，稍稍直了身子，聽從查爾斯的吩咐。領一個月的罰，就是被丟到地下武場練一個月。跟別人拼命一個月，也好過在那個慘無人道的實驗室被一羣科學家研究一天。
查爾斯略一思索，繼續說：“既然王天霸藏不住了，龍虎幫的餘黨已經集結好，那王天霸也不必留在A市。”
“屬下明白。”
“凡事以大局爲重，要學會取捨。”
雖然查爾斯沒明說，但馬克跟了查爾斯這麼久很快就明白了，關鍵時刻，他們可以放棄王天霸這枚棋子。
“好，屬下清楚了。醫院那邊，我們還有人在盯着，一有機會我們就下手。”
“不用了，讓他們撤回來。”那個女人身邊有那麼多墨門的高手在保護她不好下手，而且幽靈黨在國內的勢力還沒鞏固，暫時不宜有大的動作。
一旦引起警方和凌虛堂的注意，那麼以後的發展就有困難了。現在他們的敵人還只是墨門，要是不小心驚動了凌虛堂，讓他們對幽靈黨有防備，那他們以後的戲可就不好唱了。
只是不管是查爾斯還是慕容淨都沒想到，他們的動作，早就引起凌虛堂的注意了。因爲他們動的人，是凌虛堂老大的親妹妹。
他們一心以爲保護着冉小梨的全都是墨門的人，因爲凌虛堂一直沒有從陰影裡走出來，他們的保護，都在暗處，而且用的人都是英國這邊調過去的，他們不表明身份，而且還跟墨門有序地配合，幽靈黨的人便一直以爲這些人是墨門特地撥出來保護冉小梨的。
雖然這陣仗有些大，但一想到羅謖對冉小梨的重視程度，他們也就不覺得奇怪了。
“是。”馬克領了吩咐，見查爾斯一副懶得理他的樣子，很識趣地主動退出去。“那屬下就先去做事了。”
“去吧。”查爾斯淡淡回了一句，屏幕上的人影就不見了，只剩一個藍色單調的圖表界面。
躲在暗處的女人走出來，望着神情有些疲累的男人，扯起嘴角笑道：“你身體還沒恢復好，先休息吧。”
“不用，我們還是先聊聊。”查爾斯向後一倚，有些倨傲地看着女人碧綠色閃耀着幽深光芒的眼睛。
“好。”慕容淨也不扭捏，在他右手邊的扶手椅上坐下。
“你沉寂了這麼多年，我以爲你會變，沒想到心裡頭還是裝着那個一心想讓你死的男人。”說出這話時，查爾斯的態度明顯是諷刺的，雖然語言換成了中文，但那調調跟剛剛指責馬克時幾乎一模一樣。
“這種感覺你不會懂的。”慕容淨也不生氣，她早已習慣了查爾斯冷嘲熱諷的態度。
“是，我是不懂。”他身邊每天縈繞那麼多鶯鶯燕燕，享受的都是魚水之歡，真要說有感情的，還真沒有。
這世上，還沒有女人能入他幽靈黨教父的眼，也沒人值得他費心去喜歡。至於慕容淨，她喜歡誰是她的事，他不會橫加干涉，但有些話，他必須先跟她說清楚了。
查爾斯換了個坐姿，懶懶地笑道：“但你別忘了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如果這次他想傷你，我就殺了他。這條命你不惜，我惜。”
他雖然是笑着，但聲音卻像染了整個冬天的寒氣一樣，刺骨、冰冷。
“這一次，我會把他囚禁起來，讓他永遠都逃不掉。”慕容淨不爲所動，命要惜，這個男人她也要。
“十二年前他羽翼未豐，抓他都花了那麼大力氣。現在他羽翼豐滿，墨門在一定程度上已經能和幽靈黨匹敵，你以爲你還能抓得了他？”查爾斯掃了慕容淨瞬間沉了下去的臉色，又扯着嘴角道：“倒不如殺了他乾淨些。”
慕容淨微怒，低叫了一聲“查爾斯！”
“我就隨口說說。”男人冷笑了一聲，又道：“殺了他的女朋友未免太不好玩了，要不等我身體養好了，把那個女人搶過來？”
“你這模樣，還是不要出現在阿謖面前比較好。”慕容淨冷聲說。
“哼。”查爾斯冷哼一聲後打了個呵欠，最後睨了眼慕容淨，淡淡說道：“反正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做，女人什麼的都不重要。”
說完，他就起身往屋裡去了。
慕容淨自然知道他口中更重要的事情是什麼，他變成今天這樣，中間記憶的缺位，都是他想要弄清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