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玉回了遠西軍,就相當於在你的眼皮子底下,他的一動一靜,就無法瞞過你。”
“這樣,他既能是你的保障,又被你握在了掌心,朝廷之中,倘若先前還有不服你的人,最後,也只能歸順與你。”
“朕看,你與金九皋的兒子十分相熟,倘若,你還能找到金九皋或者能得到他兒子的鼎力相助,那麼,以你之力,就算是想稱霸四國,也並非難事。”
趙延禎一提到金九皋,剛剛睡醒的慵懶雙眸,也迸發出一絲寒光。
那天,若是趙延禎早些能確認,雲灼華就是金九皋的兒子,那麼,他一定不會讓雲灼華,就這麼簡簡單單的從天牢裡走出來。
可惜啊,趙延禎居然浪費了這麼一個大好的機會。
還有蘇無塵!
金玉從未想過,眼前這個病入膏肓的人,心思居然已經想了這麼長遠。
帝王之道,權謀之術。
就連任秋白的喪事,也要利用到這個地步。
難道,成爲帝王,不僅是任秋白原本教給他的那些治國良策,還有玩弄人心到這種地步嗎。
稱霸四國?
金玉還真是沒有想過,自然,從前也沒有那個身份,去想這麼多。
趙延禎不過說了幾句話,身子就有些不適,德忠立即命人把藥端了過來,服侍趙延禎喝下。
金玉趁此機會,拿着聖旨,告退出了承乾宮。
回東宮的路上,金玉仰頭望着點點星光的夜空,只覺得這天,似乎已經離他越來越遠。
也不知燈花剪了多少次,等金玉批完最後一封奏摺的時候,外面的天色已經大亮。
金玉放下毛筆,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弄出了些許的動靜,把趴在旁邊小桌上的永福驚醒。
永福抹了一把嘴角流出的口水,搓着眼睛,隔着窗紙看了眼已亮的天。
他低頭跑到金玉跟前,連忙問,“太子爺可是要梳洗了?”
金玉張了張嘴,聲音甚爲沙啞的“嗯”了一聲,隨後又道,“準備一套白衣。”
趙延禎雖然許了金玉以人子之禮送任秋白出望都,但卻不能許他如蒼玉一般,披麻戴孝。
金玉能理解趙延禎的忌諱,只是他過不了心頭那道坎,他每次只要一閉上眼睛,就能看到任秋白喝下毒酒,嘴角流血的模樣
。
任秋白的音容笑貌,他的諄諄教導,是金玉這一生都無法忘記的。
雖然,任秋白先前給金玉的,只是任家庶出大公子的身份,但卻在遠西軍中,給了他一隻最爲精銳的虎衛營。
這份恩情,金玉無法辜負,也不能辜負。
望都的清晨,已經起了寒風。
從天色矇矇亮的時候,就從宮中不斷地傳來聖旨,一口口的箱子裡,擺着的是以太子名義所賜的明器。
每一樣,都十分奢華,琴瑟竽笙,竹酒盾劍,也十分的齊全。
光是這一口口的箱子,就需要十幾輛馬車拉着,才能帶的走。
藍山看了之後,直嚷着,“說好聽的,這是對大將軍的厚賞,可他就沒想過,這天氣還未真正寒冷,大將軍已經放了三天,帶着這些東西上路,還不知道要耽誤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