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濛濛的天,空氣中透着絲絲涼意,但這並不影響院中二人的心情。待進了暖暖的屋中,因表白成功而心花怒放的宇文逸臣這才戀戀不捨地把懷裡的狄羽璉放下,衝着她開心地笑了笑,說道:“等一下,我有東西送你。”說完,他快步走進了內屋。
望着他的背影,再想到自己的心願成真,狄羽璉一個人站在屋中,心頭甜滋滋的,頭一次,臉上綻開了燦爛耀眼的笑容,愉快地原地轉了個圈,找了個椅子,自行坐下去等他。不一會兒,就見他手裡拿着一個精緻的小盒子出來。
“打開看看。”遞給她的同時,他坐到了她旁邊,既帶點緊張又有點期待地望着她。
手中的小盒子令狄羽璉感到非常的眼熟,記憶力極佳的她憶起這貌似是很久以前,自個還是個小不點的時候,曾經從宇文浩然的手中“拿”過來,裝着抵債玉佩的那個小盒子。
看她沒反應,旁邊的他像是等不及,乾脆伸手親自替她打了開來,同時解釋道:“這是我家祖上傳下來的傳家玉佩,是每代少宗主的訂親信物,那個……送你……”當我們倆的定情信物,最後幾個字他含在嘴裡,憋紅了臉,卻還是沒能說出來,心想,小羽應該能明白他的意思吧?爲了掩飾自己心頭的緊張,他開始滔滔不絕地說起了這枚玉佩的質地花紋以及與它成對的那枚小玉佩的事情,因此,更不可能漏掉當年璉王的霸王行徑。
傳家?訂親?抓住了這兩個關鍵詞,狄羽璉自然而然地也憶起了自己曾經的霸佔行爲,更別說那個罪證此刻還正掛在她的脖子上,再聽見宇文逸臣提及這事,頓感心虛不已,默默懺悔起了自己曾經的強盜行爲。可當他說着說着,又說起他爹和叔叔們曾想讓他與玦王府的大郡主訂親的事情時,她又認爲自己太有遠見了,霸佔的好!他是她的,那枚小玉佩理所當然地也應該歸她所有,於是,那好不容易產生的一點點愧疚“嗖”地,被丟到別國去了。
話說,當年那枚小玉佩被她拿走後,他爹不死心,想盡辦法也沒能讓玉佩物歸原主,而且根據他爹憤憤地描述,那枚小玉佩早就慘遭十六皇子的毒手,摔碎了,所以當宇文逸臣準備向小羽表明心意時,就想好要送這枚被留下的玉佩給她了,畢竟相較與其他的東西,它對他的意義不同,並且是獨一無二的了。
他讓她把那玉佩收好,然後期待地看着她,心中殷殷期盼能拿到心上人回送的荷包或手帕之類的東西做定情信物,眼神太過渴望,導致狄羽璉的臉騰地紅了起來,感到不自在,立刻垂眸,暗道:早知道當年就不拿小玉佩抵債了,否則現在收到那枚小的不是正合適!?
她絞盡腦汁地想回送何物做定情信物會比較合適,無奈沒經驗,還總認爲自己今天身上帶的物品都不合適,這又沒有心腹在身邊給出謀劃策,一時間她還真想不出來,不由得後悔自己當初幹嘛嫌宇文浩然煩,很順口地給他了句小玉佩摔碎了,打發了他,要不然她今天回去,還可以找個理由再將小玉佩送還回來。
“小羽,在想什麼呢?”見她不作聲,貌似在發呆,他忍不住出聲。
“沒想什麼,只是覺着這玉佩很漂亮。”她擡頭望他,本想緊接着就找藉口說改天給他送定情信物的,卻因對上了他的眼睛,見到他那清澈無邪的眼神,不由得呼吸一頓,愧疚感涌上了心頭,自慚形穢了起來,那找藉口的話就再怎麼也說不出口了。
兩人來往的這些日子,他一向是真誠地面對自己,毫無隱瞞,而自己對他卻一直連真實的身份都不敢表明,這樣的她怎配得上他給與的情?如果有那麼一天,在他與她的感情越來越深時,他知曉了自己的身份,那時的他,會不會有種被欺騙的感覺,甚至會認爲她對他的感情也是假的,另有所圖呢?
狄羽璉忽然害怕了起來,怕因此而在將來的某一天失去他的想法致使她有種想把自己就是璉王的事實此刻就說出的衝動。
她在說與不說的念頭中糾結着,宇文逸臣哪裡知道她在想什麼,只是見她怔怔地望着自己,被盯得不好意思,便張口問道:“你、有沒有隨身帶的荷包或手帕?”問出這句話後,他的耳根頓感微微發燙,有點尷尬,趕忙伸手摸摸自己的後腦勺來掩飾自己的窘意。
狄羽璉對他的問話恍若未聞,心中倍感掙扎,怕說了,會影響兩人的進展,怕不說,更會在將來失去他。
宇文逸臣見她沒回應反而臉色變得蒼白,有點擔心地想喚她時,就見她的手緩緩地伸向了她的脖子那裡,停頓了一下,緊接着就從衣領裡掏出了一樣東西。
咦?這不是他家的小玉佩嗎?宇文逸臣瞪大了眼睛,仔細端詳着她手中的小玉佩。
秉着坦誠的想法,她鼓足了勇氣,決定把這枚曾經霸佔而來的小玉佩給他看,好表明身份。她的心撲通狂跳,不敢正視他,微垂着頭,嘴張張又合合,想告知他,她就是那璉王。可是,正在組織語言的她還沒來得及出聲,就聽見某人他恍然大悟道:“啊!原來璉王騙了我爹,他根本沒把玉佩毀了!呵呵,太好了,正好他給了小羽你,這下算是物歸原主了。嗯,這樣的話,你拿小的那枚,我拿大的這枚。”宇文逸臣他根本沒多想,只見他雙眼笑彎彎,把那枚大的玉佩又拿了回來,自己掛在了腰間,心想:天註定,小羽是他未來的娘子!哈哈,那個見鬼的璉王,可別怪自己把小羽給搶跑了!
“……”因在意料之外,狄羽璉猛然擡頭,臉上的表情有點呆。她的腦中曾閃過千百種他看見這枚小玉佩後就會聯想到她是誰的反應,可唯獨漏掉了他根本沒往真相上想的這種情況,她因此傻眼不說,還讓那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撲哧”地沒了。
她剛應該算是暗示過他關於她的身份了,是他自己沒在意,不怪她!沒了表明身份的勇氣,狄羽璉乾脆給自己找了個理由,鴕鳥地認爲身份這事就先這樣擱着吧!以後再找恰當的時機說清楚一切。於是,她把準備說的那一肚子的話都嚥了下去。
先表白,後定情,再來就是抱得美人歸了,這是宇文逸臣心裡早就打好的小算盤。不過,那最後一步因爲他娘即將的到來,打亂了他的計劃,所以還得從長計議。因此,他看看外面漸暗的天色,愉快地邀請狄羽璉一起用晚膳。
她本來準備只待一會兒的,但因爲多天沒見,這見了面後又知道了他與自己兩情相悅,當然是捨不得太早離開,也就應下來,想與他多相處一會兒。
兩人甜甜蜜蜜地一併享用了晚膳,期間他還像以往一般,話題不離貶低假想情敵璉王和描繪天下美景奇觀這兩件事,旨在爲了能拐心愛的她將來跟他私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