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貴妃
王棉:……
九娘說的好有道理,橘座的肚子,極有可能就是單純的胖。
“一隻,也好!”
王棉點點頭,快速接受了這個事實。
她仔細想了想,略慶幸:“橘座到底不年輕了,七八歲的老貓,生產對於它來說是個負擔呢!”
王姮已經命人拿來了牛乳、魚湯等。
就像王棉所慶幸的那般,狸奴不年輕了,生產一遭,必須好好調養。
這隻狸奴,雖然養不住,卻仍舊陪伴了王姮幾年。
在王姮心裡,它是非常特殊的存在。
很多無法對人說的心裡話,她都說給了狸奴聽。
就連狸奴這一次的生產,王姮都有種莫名的預感:它,是爲了她!
很快,王姮的預感就成真了。
狸奴產崽的第三天,它恢復了力氣,便叼着小貓崽,來到了王姮的牀榻。
“啊嗚!”
狸奴將小貓崽丟到王姮面前,用腦袋,用力的將貓崽推向王姮。
王姮瞪大眼睛,“狸奴,你什麼意思?”
“啊嗚!”給你!
狸奴繼續頂着小貓崽,小小一隻糰子,骨碌碌的就滾向了王姮。
王姮見到狸奴這般,確定了內心的猜測。
不過,她還是指了指貓崽、又指了指自己:“狸奴,你、你要把你的崽兒送給我養?”
“啊嗚!”不然呢?
狸奴一雙圓滾滾的大眼睛裡,閃爍着貓主子慣有的喵之蔑視。
那眼神,彷彿在說:鏟屎的,你行不行啊!不要這麼的愚蠢,好不好?
王姮:……好叭。
被當成了託孤的傅母,還被嫌棄。
“哈?橘座讓你養孩子?”
王棉趕來看橘座和小貓崽,然後就聽到了王姮的吐槽。
她再次忍不住的感嘆:“這貓兒,真是成精了!”
自己生了崽,自己不帶,卻交給主人。
“狸奴應該不只是讓我養貓崽兒,而是把貓崽兒送給我了!”
王姮眼底閃過一抹感慨——
或許,狸奴也預感到她的人生即將發生巨大的改變。
王姮不會繼續窩在河東鄉下的莊子,她很快就要離開齊地。
而狸奴卻習慣了這裡,不願意跟着她走,可又放心不下她,幾年都不曾生育的狸奴,便生了一隻貓崽,讓這貓崽代替自己陪伴她。
當然,這些有可能只是王姮的腦補。
狸奴再伶俐,也只是一隻貓,它沒有那麼多的想法。
生崽,是天性。
“託孤”,更是懶惰使然。
不過,王姮還是喜歡更感性的去解讀狸奴的行爲。
如此她就有種被重視、被牽掛的感覺。
她好似什麼都不缺,可母親、父親……所有的至親,都不曾將她視作唯一。
不曾擁有一個正常的、好的原生家庭,王姮看着乖巧、軟糯,實則有着一定的性格缺陷。
只是王姮掩飾得極好,哪怕是姜側妃這個眼明心亮的親生母親,相處了這些日子,也不曾發現。
那是王姮心底最深的一抹陰暗。
平日裡不會顯現,卻總在某些時候,或多或少的影響到王姮。
“啊?橘座把自己的崽兒送給你了?”
王棉窺探不到王姮的內心,自然也就不知道她的缺陷。
王棉在後世看多了網文,也刷了無數的短視頻。
她知道,萬物皆有靈,成了精的貓兒狗兒,更是不在少數。
她還知道,有些通人性的動物,會弄個幼崽代替自己繼續陪伴主人。
王棉也想到了橘座多年不曾生育,卻猛不丁的弄了個貓崽兒出來。
那麼,它極有可能就是牽掛王姮這個主人,便特意爲她生了個崽兒。
“……阿棉,不管怎樣,這貓崽兒都是我的了!”
王姮不想再去猜測狸奴的心思,原因什麼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
結果就是,她有了一隻貓崽兒。
而想要證明擁有一個物件兒,最直接的辦法,就是命名權。
她伸出白嫩嫩的手指,輕輕戳了戳那還沒有睜開眼睛的小貓崽,輕聲問了句:“小東西,給你取個什麼名字呢?”
狸奴,不曾被王姮馴服,它是自由的。
王姮也就從未想過給它取名字。
小貓崽不同,它被狸奴送給了她,那它就是她的。
她會養它、照顧它,做個最好的主人。
她要用心的給它取個寓意好的名字。
阿棉說,狸奴是橘貓,還說什麼大橘爲重,大橘大利。
“吉利?吉祥?”
王姮小聲的咕噥着,看向小貓崽的目光充滿了歡喜、寵溺,“好,那就叫你如意吧!”
狸奴是吉祥,她的崽兒就是如意!
王棉麻木臉,這取名邏輯,無敵了。
……
王姮和王棉都認定狸奴的生產、託孤,另有寓意。
她們甚至懷疑,狸奴會忽然消失。
而事實卻是,狸奴並沒有。
狸奴:……開什麼玩笑?本喵皇還沒有出月子呢!
在王家莊子,好吃好喝好伺候,孩子也不用它自己帶。
頂多就是給小貓崽喂喂奶,舔舔毛。
若是它懶病發作,竟是連餵奶也會省掉。
王姮的奴婢,會拿來牛乳、羊奶等,細心的餵養小貓崽。
貓崽如意得到了最好的照顧,營養亦是充足。
不過七八天,它就睜開了眼睛,水汪汪的,隱約還有一層藍光。
半個月後,它就能夠滾來滾去。
再然後,狸奴就不見了。
王姮&王棉:……我就知道會這樣!
狸奴走了,倒也不是徹底消失。
隔個幾天,它還會回來。
跑去廚房或是賴在王姮腳邊,噌吃噌喝,順便看看自己的崽兒。
看到跟過去沒有太大區別的狸奴,王姮都有些懷疑:難道是我想多了?狸奴才沒有那麼的“通靈”?
不過,王姮也沒有太多時間去研究狸奴。
她還要扮演“孝女賢孫”呢。
謝太夫人、王廩的病情,反反覆覆,總不見好。
王姮每日裡都要晨昏定省,親奉湯藥。
還有那幾個弟妹——
崔氏確實狠毒,也屢屢出手。
但,架不住王廩侍妾多,庶子庶女也多。
經過接連折騰,還能熬到返回沂州老家的“倖存者”,共計三男三女。
王家子女的排行,有些混亂。
比如王姮,她出生的時候,王家還沒有分家。
王廩還有幾個兄弟,兄弟們各有所出。
王姮是按照族中姐妹的大排行。
所以,她即便是王廩的嫡長女,也排在了第九,人稱王九。
姜氏特意給王姮取了個“阿玖”作爲乳名。
王姮出生沒多久,王廩就得罪了京中的權貴,被排擠出了京城。
那時,王家經歷了一次分家。
王廩與族人們鬧得很不愉快,王姮的庶弟,相繼出生,王廩一時賭氣,便給庶子們單獨排行。
也就有了王大郎、王二郎。
最初,可能只是賭氣。
但,隨着姜氏的“離開”,王家各房明面上不說,暗地裡各種議論、嘲諷。
甚至還鬧到了王姮面前。
王廩知道後,惱羞成怒,徹底爆發了。
分家!
必須分家!
他將兄弟們全都分了出去。
家裡清淨了,沒有一羣極品。
兒女們的排行,卻還是有些混亂。
兒子,繼續按照王廩這一房的小排行。
比如王廩的嫡子王昶,排行第五,就是五郎。
女兒,因爲有王姮這個九娘,後頭的庶女們,便順着王姮的排行依次排了下去。
此次王家被遣返回原籍,來到王姮面前的三個庶弟、三個庶妹,分別是:
王二郎,王三郎,王八郎。
王十娘,王十一娘,王十二孃。
當然,這個排序,不是孩子出生的順序,而是“殘存”的順序。
比如阿朱夭折的那三個孩子,都沒有計入排行。
六個庶弟庶妹,年紀長大的事王二郎,今年十二歲。
年紀最小的是王八郎,剛剛滿月。
也只有王八郎還有生母,其他人的生母或是已經被崔氏所害,或是在被抄家的時候發賣。
王八郎的生母,就是姜氏的陪嫁丫鬟阿朱。
她強撐着身子,在回鄉的路上,生下了兒子,幾乎耗盡了性命。
阿朱卻不敢嚥氣,因爲她還沒有將兒子託付出去。
熬啊熬,終於熬到了抵達河東,阿朱只剩下了一口氣。
見到姜側妃的時候,阿朱已經說不出話,只能死死睜着一雙眼睛,哀哀的流眼淚。
“……阿朱,我不能代替阿玖承諾你什麼!”
姜側妃看到瘦骨嶙峋、氣若游絲的故人,早已冷硬的心,也禁不住有些柔軟。
但,姜側妃還是沒有給阿朱任何的承諾。
她與女兒相處了這些日子,雖然還沒有徹底瞭解,卻也隱約窺探到了一二——
她的阿玖,並不如表面看着的乖巧、好脾氣。
或許,她對自己這個生母,心底是有芥蒂的。
又或許,她這個年紀,就是容易叛逆、不太服管教。
又又或許……原因很多,姜側妃不願深究,她只知道,她不能、也不想強迫女兒。
即便是爲她好,也不能擅自爲她做決定!
收養王八郎,擬定他爲王家家主,確實可以讓王姮成爲王家實際的家主,併爲她謀一條退路。
但,王八郎卻不是唯一的選擇。
王二、王三,都可以!
人心太複雜了,也太易變。
親手養大的孩子,長大後,也可能會成爲自己的“敵人”。
姜側妃做這些,是想讓女兒過得更好,而不是讓她傷心,給她培養敵人!
與其早早的下注,還不如“養蠱”。
用家主之位做誘餌,引得王家僅剩的三個兒子相互競爭,王姮才能做漁翁,才能成爲最大的受益人。
姜側妃對阿朱,確實殘存了一絲主僕情誼。
只是,這點子情誼,還是無法與她的阿玖相比。
當然,姜側妃也不會太絕情。
那一絲的情誼,只要不跟阿玖、跟她的利益相比,姜側妃還是願意照拂阿朱些許。
姜側妃看着阿朱,緩緩說道:“我雖不能代替阿玖做出承諾,卻可以保證,阿玖是個善良、寬厚的人。”
“八郎是她的弟弟,是王家子孫,阿玖斷不會不管他!”
不過是多養一個“蠱蟲”,王姮有錢有人,甚至都不用自己勞神費力,只需動動嘴,就能辦妥。
依着王姮的聰明,她知道該怎麼做!
就像對待謝太夫人、王廩母子,在姜側妃看來,王姮做得就非常完美。
沒有敷衍推諉,沒有弄虛作假,沒有明着一套、暗地一套,她是真心實意的伺候着,表裡如一、始終如一。
就是姜側妃這個知道王姮真性情的親孃見了,都忍不住感嘆:好個孝順、純良的好孫女(好女兒)!
就該如此!
做戲做全套,哪怕是假的,只要堅持到底,也能變成真的。
做得好了,王八郎非但不會成爲阿玖的拖累,還能成爲她刷名聲的工具,以及日後的得力助手!
姜側妃此刻對阿朱的“保證”,不只是全了她與阿朱的情分,也是幫女兒呢。
妥妥的一舉兩得。
阿朱聽到姜側妃的話,眼底滿都是感激。
以她的身份,以她目前的狀況,她根本不敢奢望自己的兒子能夠成爲多麼尊貴的人兒。
她所求的,只是讓兒子吃飽穿暖、平安長大。
“……奴,叩謝娘子!娘子大恩,奴來世結草銜環,一定報答!”
阿朱終於閉上了眼睛,將剛出滿月的兒子,留給了王姮。
王姮:……行叭!
一個弟弟是養,三個弟弟也是養。
多一個王八,頂多也就是多找個乳母的事兒。
她有錢,養得起!
再說了,王姮到底拿了王家的祖產,幫忙養幾個孩子,倒也應該。
王姮不吃虧,可也不會侵佔不屬於她的東西。
她,不屑!
……
京城。
太極宮,兩儀殿。
那一日已經過去了半個月,聖人禪讓,齊王即位。
新皇登基後,接連發出詔書。
第一份,尊父皇爲上皇。
第二份,冊封齊王妃李氏爲皇后。
第三份,冊封齊王世子楊睿爲太子。
“還有諸位郎君,也當論功行賞。”
李王妃,哦不,是新鮮出爐的李皇后。
她坐在地板上,聖人楊翀則將頭枕在她的大腿上。
聖人頭髮披散着,穿着素白的綢衣,整個人很是放鬆。
李皇后輕輕用手幫他梳理頭髮,按摩頭皮。
這半個月,夫妻倆都非常的忙碌。
楚王及其餘黨,全部處理。
楊繼及其後妃等,全部被“請”去大明宮。
還有安撫宗室,穩定京城,封賞功臣等等事宜,夫妻倆幾乎忙得腳不沾地。
好不容易空閒下來,還有繼續討論後續事宜。
比如,論功行賞。
除了那些齊王府的舊部,還有一人,李皇后也沒有忘了:
“郎君,阿姜,晉貴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