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銘被鄧雲鋒連拖帶拽的給弄進酒吧時,也纔剛晚上九點半。
這時酒吧裡的人還不是很多,昏暗的燈光下,隱隱約約散坐着。
鄧雲鋒進了酒吧,就徑自向吧檯走去,留下衛銘一個人,呆在原地,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那是你朋友?”鄭軍打了杯啤酒給鄧雲鋒。
“是啊。”接過啤酒杯,鄧雲鋒點頭。
發現衛銘還站在原地,便晃晃手,示意他過來。
鄭軍扶了扶有些鬆下來的眼鏡,拿毛巾接着擦杯子,趁衛銘走過來這點兒間隙,小聲說了句,“長的不錯嘛。”
“呵呵,你有意思?”
鄧雲鋒拉張椅子給衛銘。
“什麼?”
鄭軍擡起臉問。
“我說,”用嘴朝衛銘身上噘了噘,“你對他有意思?”
給了鄧雲鋒一個白眼,鄭軍不再說話,低頭繼續擦杯子。
鄧雲鋒拿起杯子啄一口酒,心笑說,“我還就愛逗你玩兒。”
衛銘接過鄭軍遞過來的酒,也不喝,只是把玩着手中的杯子。
瞅瞅沒人說話了,覺得無趣,鄧雲鋒便自找話題,“對拉,還沒介紹你倆認識呢吧。”
衛銘擡頭,發現鄭軍在對自己微笑。
鄭軍拿毛巾擦擦手,伸過來對衛銘說,“你好,我叫鄭軍,這兒的老闆。”
迎上目光,同樣的,衛銘也伸出自己的手。
“喂喂,有必要搞的這麼正式麼?”有些受不了身邊的這倆人,鄧雲鋒不滿的叫道。
輕扯嘴角,挑挑眉毛,鄭軍淡笑到,“第一印象總是很重要的。”
鄧雲鋒還想再反駁,鄭軍搶嘴道,“好拉,快準備吧,他們馬上就到了。”
“誰要來啊?”
衛銘接過鄧雲鋒遞來的一張椅子,提出疑問。
“我朋友啊,就是剛跟你講的,要過來給我過生日的那幫子人。”
“你朋友還真不少。”衛銘抹臉上的汗。
“還行吧。”
見衛銘搬桌子有些吃力,鄧雲鋒走過去幫忙。
這會兒酒吧的人還是不多,顯得很空曠,衛銘穿過被橫七豎八胡亂擺放着的桌椅,來到洗手間。
隨便找了個單間走進去,發現門上沒有鎖,走出來又轉了一圈,發現其他幾個單間也是一樣,並且,廁所連男女標識都沒有。
鄧雲鋒過來這邊洗手,看衛銘在門前躊躇,不解的問,“幹嘛呢?”
“這廁所……”衛銘不好意思的指指廁所門。
“哎喲!祖宗你可真難伺候。”鄧雲鋒哭笑不得,“行了,你放心的,我給你看門。”說完就大大咧咧走到門口擺POSS。
衛銘出來時,鄧雲鋒已經不在門口了,回到大廳,剛纔擺放好的桌椅旁,已經坐了幾個人,其中就有鄧雲鋒,正拿啤酒瓶對着那些人在說笑。
“來啊,傻站着幹嘛。”鄧雲鋒也瞅到衛銘,向他勾勾手。
衛銘走過去,安靜的坐下,不再說話。
“這個,是新嫂子吧?”
對坐上一個小綠毛,色咪咪的盯着衛銘看,眼睛都沒有打轉的,“哥,給我們介紹下啊。”
“滾你的。”鄧雲鋒站起來,嬉笑着去打小綠毛,待又坐下,才攬過衛銘的肩,“這是我弟弟,你們可都別給我動歪腦子啊。”
“弟弟?”對坐上,另一個一直嗑瓜子,動作神態看起來都特孃的小長毛,陰陽怪氣的說,“什麼時候有個弟弟拉?在哪認的啊?”
剛纔那小綠毛馬上接口,“牀上認的吧!哈哈!”
一桌子人都跟着笑,連鄧雲鋒都忍俊不禁。
過了會兒,鄧雲鋒把臉湊到衛銘那邊,說,“別介意啊,他們這樣開玩笑都習慣了,其實也只是說着玩的,沒什麼惡意。”
“恩,我知道。”衛銘說。
“那你怎麼不說話啊?”
“不知說什麼好。”
酒吧裡燈光昏暗又迷亂,撲爍與閃斷互相交織着,隱約透出一種曖昧的氣氛。
鄧雲鋒看衛銘看的有些失神,手不自覺的將要觸摸過去之時,卻被突如其來的聲響給打斷了。
鄭軍一個人費力的提來了一大桶嘉士伯,剛放到桌子上,桶還沒扎穩,就不小心手上一滑把它給放倒了,從桶中溜出一瓶酒,落在地面,摔的粉碎……
鄭軍有些氣,流出來的酒水把他鞋子都浸溼了。
“鄭哥怎麼這麼不小心吶。”小綠毛走過來準備幫忙收拾。
衛銘也想去幫忙,但手被鄧雲鋒緊緊撰着。
看過去,鄧雲鋒面無表情的在低頭喝酒。
鄭軍叫來了小趙,是酒吧裡打雜的一個瘦高小青年。
小趙拿着工具,很利索的收拾着,然後一聲不吭的走開了。
幾個人又重新坐下喝酒。
沒多大會,酒吧開始熱鬧起來,鄧雲鋒靠過來,對衛銘說,“這纔剛開始吶。”
確實,衛銘發現一過十點,酒吧裡的客人就越來越多,到最後都已經坐不下了。
衛銘坐在椅子上,無聲看着眼前的喧囂,酒吧裡巨大的音樂,早已把他的耳膜震的有些發悶,聽東西像隔着層紙。一如眼前的景象,看不太真切。
鄧雲鋒拉着衛銘去舞池跳舞,衛銘扭不過他。
“你剛纔不是說要送我禮物的嗎?”
“什麼?”衛銘聽不清。
“我說!你剛纔,不是說,要送我禮物的嗎?”鄧雲鋒又喊一遍。
“哦,”一定是喝多了,這會,衛銘覺得身子不太穩,“你想要什麼吧?”
“嘿嘿。”
鄧雲鋒打了幾個飽嗝,剛纔他喝的也不少。
現在天氣還不是很涼,衛銘穿的挺單薄,露出來的鎖骨把鄧雲鋒看的嘴巴發乾,呼吸在不自覺加重。
鄧雲鋒喘着粗氣,手向衛銘臉上游去,趁他沒在意,一把攬過來,抱在懷裡。
鄧雲鋒的鼻息重重打在衛銘耳垂上,使的衛銘瑟縮了身子。
“今天晚上陪我。”鄧雲鋒在衛銘臉上啃了一口。
“不要。”果斷的拒絕。
“你剛纔不是說要送我禮物麼?把你送我吧。”
“……”
“要不這樣吧,”鄧雲鋒不講理了,“你要麼和我上牀,要麼就去那邊跳段舞。”
順着鄧雲鋒手指的方向看過去,衛銘突然詭異的笑了出來,“行啊,就當送你禮物了。”
“什麼?”鄧雲鋒沒聽懂衛銘的話。
掙脫出鄧雲鋒的懷抱,跳出舞池,此時衛銘也是被酒精衝昏了腦子。
衛銘來到舞池旁邊的鋼管臺上,一下子跳了上去。
高二那年,衛銘迷上了跳舞。
舞動身軀的時候,總會覺得特別放鬆,可以忘掉學習的壓力,還有父母的管教以及親朋好友的期望。
週末的時候,父母喜歡出去晚餐,留衛銘一個人在家。
早就習慣了這種生活,也只有這時,纔可以享受一下短暫的週末時光。
正和好友電話閒聊之際,那邊的人提議,“不如出去放鬆一下怎麼樣?”
衛銘被說的心癢癢,按耐不住之下就一口答應了。
幾個同學,三、五成羣的去了酒吧。
那還是衛銘長這麼大以來,第一次去酒吧。
震耳欲聾的音樂聲吞噬着衛銘的心跳。
四周陌生的人羣隨意搖擺着身軀,昏暗的房間裡閃着雜色的亮彩。
身子開始不聽使喚的跟着一起瘋狂的律動,那一刻,衛銘體會到了什麼是放縱的快感。
在之後的一年裡,衛銘都深深陷入其中,無法自拔。
“sex night”今晚特別熱鬧,酒吧裡影影綽綽的人羣四散開來,欣賞着舞池旁邊,那個鋼管臺上的豔舞秀。
扒盤手小輝在衛銘跳上鋼管臺之時,就把燈光打到了那裡。
他以爲表演要開始了,還很配合的說了句RAP,“各位在場的同志們希望你們今晚在這裡玩的愉快玩的開心下面請聽《sex bomb》。”
衛銘很熟悉這首曲子,他高二時常去的那家酒吧裡,領班的DANCER最拿手的就是這首。
那個DANCER可以讓自己的身體和這曲子融爲一體,每個動作,甚至是神態都配合的天衣無縫。
衛銘在腦中回憶着,那個DANCER教過自己的。
先是要有什麼表情,接下來的動作是什麼,哪一聲跳起,哪一聲擺臀,哪一刻脫衣……
幾乎是用身體的本能在回憶着那段時光,原來,過了這麼久,即使腦子忘了,身體也忘不了,畢竟是自己最瘋狂的一段日子啊。
衛銘越跳就越放的開,彷彿周圍的一切都已虛空。
整個酒吧裡,好象就只有一個人和這音樂,酒精的作用顯然已經鼎沸。
鄧雲鋒在臺下,和其他人一樣,看的目瞪口呆,之前的薰醉感,被眼前的舞者衝擊的蹤影全無。
徐少良坐在角落裡,靜靜的看着前方舞臺上的人,雖然他的動作看起來生疏不已,技巧也不夠精湛,但神色間的那股投入,卻是像一個兇猛的野獸般,不顧一切的撕咬自己的胸膛,一股久違的衝動正從內心深處向外迸發而出。
想要大聲的呼喊。
“你抖什麼呢?”
徐少良看着自己的手,笑的陰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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