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大廳,嵐西就看到了那個高高在上的六王爺正坐在主位的太師椅上悠閒地品着茶。她本以爲夢蝶夫人會在,但沒想到大廳裡只有六王爺一人而已。
在於嵐西,她還寧可夢蝶夫人在這,只是可惜,她不是那個有權發號施令的人。她在心底嘆氣,鬱悶地微微垂下眼睫。
王總管誠惶誠恐地彎腰跟主位上的錦衣男子行禮,用比平常快了一點的語速飛快地說道:“王爺,奴才把嵐西……夫人領過來了。”
龍御風放下茶杯後,揮揮手示意王總管退下。
“那奴才先退下了。”王總管彎着腰後退着出了廳堂,一下子便沒了蹤影。
於是,這裡便只剩下嵐西和龍御風兩人。
本來嵐西是希望對方先說話的,那麼她順着對方的話答應也不容易出錯,但顯然對方並不想讓她那麼好過,硬是好一陣子都沒有說話,只是看似漫不經心地打量着她。
沉默的寂靜一下子在廳堂中漸漸形成一種有些壓抑、緊繃的氣氛,六王爺看來不爲所動,但嵐西處於弱勢羣體,難免心生一種忐忑。
沉默越久,對她就越不利。
想通這一點後,她飛快地做了決定,雙手疊在腰側,衝前面貴氣十足的男子福了個身,輕道:“參見王爺。”藉着行禮的動作,她不着痕跡地打量了對方一眼,這一眼,終於把對方的臉和記憶中那雙冷漠的眼睛劃上了等號——就是這個男人,英俊、高貴、無情而又危險,……令柳煙爲之瘋狂。
想到柳煙,嵐西眼中就忍不住閃過一抹鬱色,想着她給柳煙下的藥,就算柳煙找不到解藥,現在藥效也該完全褪了吧。接下來,柳煙又會採取怎樣的行動?而下一次,她又該怎樣應對呢?
想到是眼前這個男人給她惹來了這麼大的麻煩,想到今天與他的會面有可能引來柳煙更瘋狂的行爲,嵐西頓時就有一種衝動,想要告訴眼前這個高傲的男人:柳煙出現了。
她氣勢洶洶地擡起頭來,幸好這時男人淡淡地給了“免禮”二字,一方面讓她擡頭的動作顯得並不突兀,一方面也讓她一下子冷靜下來:除非這個男人願意一勞永逸地解決柳煙這個問題,否則說什麼也沒用。而且說出那個晚上的事,就代表她要說出自己那天對柳煙做了些什麼……
她堅定地抿嘴,在心裡對自己說:她不想引來別人的側目,所以這種險,她不敢冒!
她細微的表情變化似乎引來男子敏銳的目光,對方更爲銳利地將她又打量了一番。嵐西趕忙恢復原狀,裝出柔弱恬靜的表情,眼簾羞澀地微斂。
“嵐西,”男子低沉悅耳甚至可以說充滿磁性的聲音緩緩地傳來,明明很隨意,卻又透着彷彿與生俱來的高高在上,“我們有很多年沒見了吧。”
“五年。”嵐西無比柔順地應道,只是再柔順,也掩不住她粗噶得堪比破鑼嗓子的聲音。
男子的眉頭一動,似乎是微微地皺了一下,然後道:“本王聽王總管說,你的嗓子是病壞的?”
“嗯。”嵐西簡單地應了一聲,本不想再說什麼,但想想後,還是恭恭敬敬地補充道,“幾天前一次重傷風,咳壞了嗓子。”
“你……坐下吧。”
“多謝王爺。”嵐西規規矩矩地行禮,然後又規規矩矩地小步走到側邊的客位上,雖然想挑離門檻最近的座位,但還是不情願地坐上了最靠近某人的那張椅子。
待她坐定後,某人再次開口道:“嵐西,這些年來,你可好?”
聽到這個問題,嵐西心裡覺得好笑,心想:難道他還想她對他抱怨哭訴一番?雖這般想着,但嘴上卻是軟言應道:“謝王爺關心,嵐西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