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不是說,你已經不生我的氣?”他又問,口氣有些小心翼翼的。
“阿東,我從來沒有生過你的氣啊!”
舒安覺得無辜,她從來都沒有跟百里東置氣,她只是以爲那件事到此結束,他們之間是連朋友也做不成了。此刻,她並不記得楚雲端告訴過她拒絕百里東的事情,健忘的舒安,甚至連當初他們說過什麼都沒有記得,只是覺得此時此刻的百里東看起來有些可憐可愛。
“對。”
百里東頷首,臉通紅着說,“安,你沒有跟我生氣,是我在跟你生氣,那天我真的太無理了。”他聲音中帶着幾分失落。
舒安這纔想起來那天她跟他說,她的命不好,應該離他遠點兒,然後百里東發了脾氣,說她是個無情的女人。後來舒安就忘記了百里東說的那些話,反而是隻記得楚雲端這麼說過。她想大概對於百里東突然說出這種話,她並沒有太重的感覺。
“這位先生,你到底是誰?”
sam插話進來,居然站的很穩。
舒安在心裡給他一個白眼兒,早知道他是裝的,以他的酒量,哪兒就那麼容易醉?他現在的樣子看起來不僅清醒,還帶着股威脅的味道。
百里東看也沒看他,沉聲用英文說,“你不需要管我是誰,只要以後別再騷擾安。”
sam笑,“先生,我好像沒看出安和你有什麼特殊的關係,所以你憑什麼阻攔我追求安?反倒是你,我從來沒有見過你吧,先生。”
百里東轉身過去,眼看着就要和sam對峙起來,舒安幾步上前攔在兩個人中間,雙手推開他們之間的距離,無奈道,“阿東,sam,你們別吵,你們都是我的朋友。”她轉過身看着sam,“sam,現在回到你屋子裡去,我和阿東有些事情要說。你最好休息,你喝了酒,但明天還要拍戲。”
“安,我覺得把你留給這個男人很危險。”
sam紳士的說着,目光向百里東威脅過去。像是在說,如果你敢把安怎麼樣,我一定不會放過你之類。
“放心,阿東也是我的朋友,他不會對我做什麼。”舒安給了sam個安慰的眼神。作爲尊重女性的紳士,sam聳聳肩,轉身離開。
一直到sam走上電梯,舒安覺得自己的手似乎被誰拉住,那是屬於男性乾燥暖和的氣息,她的小手微微一顫,輕輕抽出來背到身後,擡起頭望着百里東,笑着問,“阿東,什麼時候來巴黎的?”
“一個小時以前。”
百里東準確的回答。
舒安愣怔,仍舊只是雲淡風輕的笑了笑,說,“你辛苦了,一會兒我給你在這個酒店開個房間,晚上就在這裡休息吧。”她向來認爲自己的普通話說得還算不錯,京腔也到位,可是她說完這句話,百里東的臉卻刷的紅了,她不解的看着他,半晌他結結巴巴得說,“安,開,開房的話,是不是有點兒太早,太不尊重你了?”
她不解,反問,“早嗎?現在都很晚了,而且有什麼不尊重嗎?雖然都是演員住在這裡,雖然你是個男人,但作爲我的朋友臨時開個房間住一晚,應該沒什麼問題的。”
百里東怔了怔,點了點頭,“嗯,安,那我會小心的!”
他像是個孩子般的對她認真保證。
舒安覺得,百里東今天真是奇怪的厲害,他小心什麼啊!難道懷疑這裡的治安問題,便笑着解釋,“阿東你放心吧,這裡的治安很不錯。”
她說着朝裡面走去,百里東跟在她身後,表情裡仍然是一副非常緊張的模樣。脣片抿着,無辜的旋渦眼瞪得大大的看着她的背影,好像小媳婦兒似的屁顛屁顛兒跟在她身後。然後她讓他掏護照,他就遞給她護照,她讓他簽字,他就乖乖的簽字,她把鑰匙遞給他,他看了看,嚥了口唾沫說,“安,你拿着吧!”然後低下頭,通紅着臉,像個剛剛嫁人的新媳婦似的把高大的個子縮在舒安身後,跟着她進入電梯。
舒安給百里東開的房間就在三樓,比較安靜的一個房間,刷了門卡打開門,她側身讓到一邊,請百里東進去。
他仍舊窘迫着走進去,卻回過頭,目光直勾勾的看着舒安。
她笑,說,“阿東,晚安,你好好休息。”然後就要順手關上門。
百里東的手一下子撐在門上,瞪大渦輪眼看着她,“安,你,你不在這裡洗澡嗎?”
舒安不解的笑,說,“我當然是回房間洗啊,你也早點兒洗洗睡吧!”
“可是,可是你不是說跟我開個房間……”百里東通紅着臉,衝動讓他說出的僅僅前半句話,後半句話,他喃喃道,“怎麼開了房間你反倒要走呢?”
舒安沒有聽清他的喃喃,卻聽清了前半句。她什麼時候說過跟他開房間?仔仔細細的把前面說過的話想了想,再聯想到百里東一路上的反應,霎時明白了,原來百里東竟然誤會她豪放得要和他開房間!真是……
她無奈的搖頭,“阿東,我說的是,給你開一個房間,嗯?”繼而她退出來,笑,“好好休息吧,別胡思亂想了。”
說完她轉過身準備走,卻驀然腰身被百里東箍住,她心裡霎時閃過一絲不安,努力掙扎了兩下,百里東卻沒有放開她的意思,她不得不命令自己暫時冷靜下來,冷聲問他,“阿東,你要做什麼!”
身後的男人明顯震了下,大概也沒有預料到自己會這麼做,卻並未鬆開她,反而仍舊將她緊緊的抱着的同時,把自己的頭擱在她肩頭,微涼的脣片沾染上舒安的耳垂。她避開,臉上漸漸浮現嫌惡的神色。
“百里東,你鬆開手!”
“安,別這樣。”他軟弱的聲音哀求着,低聲說,“我不會對你怎樣的,我只是想聞聞你身上的味道。”
她沒動,心裡卻緊張到極致,她想要伸手去口袋裡摸到手機,兩隻手卻被他箍着,稍稍一動他必然能夠發現。她現在有點兒後悔把sam攆走了,他至少不會衝動的對她做什麼吧?
“安,我聽到那個男人剛剛對你說的話,既然秦慕笙已經死了,爲什麼不試着接受別人呢?安,我知道你其實不愛秦慕笙的對不對?你當初必然是無可奈何,家徒四壁,你沒辦法生存才那樣,奶奶跟我說了,可我不介意,不不,我從來不覺得那是我們之間的阻礙。我只想好好的和你在一起,好不好?”
舒安有些頭暈,她真的不覺得自己哪裡值得百里東這樣喜歡。以他的身份,就算不能在那些大富大貴的人羣裡選擇妻子,但總可以選擇一個比她好很多的女孩子,沒必要選擇她一個給秦慕笙做過情婦,又嫁過楚雲端的女人。她真的很不明白,她有什麼值得百里東說出這些話。
“阿東,你喜歡我?”
她帶着一種難以置信的口氣問。
“嗯!”他在她脖子上堅定的點頭,轉過她的身,低頭看着她的眼睛,認真的模樣,“安,我不想聽你說那些拒絕的理由,因爲他們對我來說不成立。可我想告訴你我喜歡你的理由。安,你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不圖我的身份,又沒有看不起我的身份,把我當做最普通的一個人對待的人,從你答應跟着我去參加奶奶的接風宴那天開始我就覺的,你是我喜歡的那個人。”
如果不是看着百里東眼裡的真誠,舒安真要覺得他在諷刺她吧?唯一一個不圖他的身份的人嗎?錯了,她就是衝着他的身份去的,若非他是百里家的人,她肯定不會主動靠近他。現在,危險的時候,舒安想起了楚雲端的警告,開始有追悔莫及的感覺。
好吧,上天再給她僅僅一次選擇機會的話,她一定會選擇不理百里東。
“可是阿東,我並不……”
“別說!”百里東攔住她的話頭,真誠的請求,“別說出來,安,給我一個喜歡你、靠近你的機會不好嗎?既然你愛的人已經去世,再試着喜歡一個人,不好嗎?”
舒安笑了,爲什麼,他們說的都是同樣的話?楚雲端、百里東、sam。她確確實實試着愛過一個人去忘了秦慕笙,可直到末了她才明白,她喜歡那個人,因爲他像極了溫柔時候的秦慕笙,而只要秦慕笙活着,她就可以肆無忌憚的去所謂愛別人。可等到她知道她終於失去他的時候,她就再也無法在假象裡活着,只能認定那個殘忍的事實。
她忘不了秦慕笙,即便慕蕭不是他,她也不會再用愛上另一個人的方式試圖忘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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獅子座的女人向來是愛恨分明的有些冷漠。若是依着舒安從前的直性子自然會立即拒絕百里東,可現在的舒安明白了‘審時度勢’四個字。她擡起頭,儘量真誠微笑望着百里東溫柔的回答,“阿東你看,你現在難道不是正在靠近我嗎?”
百里東一怔,白皙的臉上露出欣喜的笑容,漂亮的旋渦眼肆無忌憚的閃爍着星星說,“安,謝謝你!”
舒安不知道他謝什麼,更不曉得自己這樣周旋後在他聽來是答應了什麼,總之第二天拍戲開始,百里東就想盡辦法的擠進了拍攝現場,時時刻刻繞着舒安。她拍戲,他探班,她吃飯,他送飯,她休息,他送水,可謂是面面俱到體貼入微。他這樣的行爲,直接導致兩個人的不滿。
“安,你是不是有意更換經紀人?”
poem雙手盤在胸前,以極爲不滿意的目光盯着那位捧着披薩盒子的百里東問舒安。
“額……”舒安語塞,用力搖着頭,“poem,你別誤會。”然後她親眼看着poem掉頭就走,面前被送上一塊尖尖三角形的披薩,百里東笑眯眯諂媚着說,“安,你吃!” 小說.前夫夜敲門: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