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有您的考量,我有我的堅持,如果有這麼一個人,我肯定不會放過,但是如果沒有,我也不會將就。”
穆清蕭見靳廷森對自己不如先前那般抗拒,知道自己的軟化有用,繼續僞裝:“小森,我何嘗不希望你幸福,只是我之前一直沒用對辦法,但是你只有我和今今兩個親人了,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們能幸福。你能明白嗎?”
靳廷森見穆清蕭說得動情,從未在他面前示過弱的她此刻也有些哽咽,一股奇異的感覺從心底蔓延。
不管之前兩人的關係如何,但是穆清蕭始終在他心裡佔據着一個隱秘而又矛盾的角落。
他是一個情感缺失很嚴重的人,所以比任何人都期望感情的溫暖。
當初顧小西孤注一擲的將所有溫暖傾注在了她身上,所以他才陷得徹底。
如今穆清蕭一改從前的強硬作態,變得那麼柔弱,那麼感傷,他的心無論如何也硬不起來。
“你的意思我明白,我會考慮的。”
穆清蕭聽到這句話,心裡已經樂開了花。她淡淡一笑,優雅冷豔的眉目流轉開一股溫暖的流光:“好,你明白就好,來,多吃點東西。雖然你現在是爸爸了,但是在我眼中你依然是我的兒子,是個需要照顧的孩子。”
靳廷森心頭一凜,硬着臉沒接話。
飯後,家庭醫生趕過來了。一到客廳,就馬不停蹄的給今今檢查。檢查完後,他放下了聽診器,對沈維霆與穆清蕭說道:“目前來看,孩子沒什麼不正常,你們不用過度擔心。再等兩天,如果孩子還是這樣,你們就來一趟醫院,我爲孩子做一個全面的檢查。”
聽聞今今沒有異常,兩人都放了心。
送走了醫生後,沈維霆見今今揉眼睛了,便抱着他起身:“母親,今今困了,我先帶他回家。”
穆清蕭沒有阻止,親自將他們送出去。在靳廷森上車後,她站在窗外如同一般家庭的長輩一樣叮囑靳廷森:“待會兒如果今今睡了,別弄醒他,小心的將他抱回房間。”
“恩。”靳廷森點頭。
車子啓動,穆清蕭又叮囑了他一句:“你自己也不要熬得太晚,早點休息,身體要緊。”
“我知道。”靳廷森答得平淡。
車子緩慢滑行,隨後加速,漸漸駛出了穆清蕭的視線。但是她沒有離開,反而繼續站在原地。
靳廷森抱着今今,目光卻含着疑惑去看後視鏡,見鏡子裡穆清蕭的身影還孤立門前,心裡再度浮現了一股怪念。
在他眼中,穆清蕭一直都是高冷不易親近的,但是經過這幾次兩人的爭吵與對抗後,她卻突然軟化了態度,變得柔軟包容。
這倒是讓他驚訝。
但是隻是一次的接觸,並不能抵消她之前留給他的傷害。
他抱着今今,發現今今已經靠在他的懷裡搖晃入睡。他放低了右臂,讓今今能躺得舒服些。
都說兒子像媽媽,他望着沉睡的今今,他的確很像顧小西。
尤其是那雙純粹明亮的眼睛,還有這白皙嫩滑的皮膚。
都是顧小西獨有的。
想到顧小西,他微微流動了暖流的心一下子冷卻。轉動眼睛望向窗外,大部分的黑暗被微弱的路燈隔絕在外,只有一小部分成爲了樹影與燈影的畫筆,將它們勾勒在了平滑的地面。
如同他與顧小西的曾經,縱然她想要否認,想要抹清,卻沒有用。
因爲這些回憶都被時光刻在了軸輪裡,每一次轉動都會被帶起。
他抱着今今,音近低喃:“小西,你什麼時候纔會回來?”
同一時間,顧小西還沒睡,正在咬着筆跟新工作奮戰。到深夜,實在有些撐不住,她起身打開門去衛生間洗臉。
出去時,撞上了睡了一覺起牀準備進衛生間的文茜。
兩人都沒注意到,轉身撞見各自的身影都被嚇了一跳。
文茜的瞌睡蟲飛走了一半,她揉了揉眼睛,見顧小西還穿着上班的套裝,知道她是沒睡,便睡衣濃郁的問:“小西,你在忙什麼?還不休息?”
顧小西有氣無力地答:“馬上,我把最後的事情解決就睡了。”
文茜嘖嘖搖頭:“之前我還羨慕你去了國財部,但是看到你那麼聰明都還要熬夜辦公,我一下子就不羨慕了。”
顧小西有些受驚:“你的羨慕沒用,我其實一點都不聰明,我做的事都是笨鳥纔會做的。如果我有你的聰明,就不會得罪同事了。”
“得罪同事?”文茜睜大了眼:“你得罪誰了?”
說到這件事,顧小西有點憂愁:“就是一個同事,她給我分配了工作,我還跟她叫板,所以人家生氣,這幾天都沒理我。”
文茜聽了原因後,伸手戳她的額頭:“看不出你脾氣還不小,纔去竟然還敢拈輕怕重。活該,你自己處理,那裡面的人隨便挑一個出來都是高手,我的那些辦法能對付一般人,對付不了高手,我幫不了你。”
見文茜沒也辦法,顧小西只得嘆氣:“好吧,我繼續啃資料了,不跟你聊了,不然我今晚不用睡了。”
文茜理解的點頭,不跟她說了,揮手道:“去吧去吧,如果搞不定就不要想了,早點睡。”
“恩。”顧小西回到自己的房間,拍了拍臉,振作了一些後繼續苦戰。
因爲身體已經麻木,顧小西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時候睡着了。等到一陣夜風吹來時,她覺得有些涼,這才發現自己睡了。
她看了看剩下的資料,知道是不能繼續了。索性趴在牀上,卷着被子睡。睡了一會兒後,又挪開被子調鬧鐘,免得自己會睡過去。
一夜安眠。
等到鬧鐘響起時,顧小西立刻掀開被子跳下牀。腦子花費了幾分鐘才清醒過來,看着自己沒換的衣服,她拿着家居服去衛生間洗澡。
之前沒醒過來的身體,這下徹底醒了,因爲熬夜而引起的諸多不適也消散了,神清氣爽。
洗完之後,她發現早上洗澡,很有好處,暗暗決定以後就早晨洗澡。
這時,文茜又盯着一頭亂髮起牀,眼睛都沒睜開,就摸索着進衛生間。餘光瞥見有人,便直接道:“早啊,小西。”
顧小西見到她眼睛都沒睜開,衝她笑着說道;“看你沒睡醒的樣子,昨晚你睡得不是比我早嗎?怎麼還比我沒精神?”
文茜扶着門,一聲嘆息自一頭的亂髮中瀉了出來:“你都不知道,我昨晚碰到我在爬山,一直爬一直爬,累得半死就是看不到頂,累死我了。”
“這有什麼預兆?”顧小西疑惑,以前她經常做夢,老是翻看周易,瞭解了不少所謂的睡夢預兆,但是卻不知道文茜這種夢預示什麼。
文茜拍了拍臉,挺着睡眼惺忪的眼睛,回答道:“我覺得應該跟邢寬有關,雖然我們現在在一起了,但是我心裡老是覺得沒安全感,所以我才一直沒辦法在他的山上登頂。”
顧小西聽了她的話,覺得有些奇怪:“你爲什麼沒有安全感?”
文茜放水刷牙:“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他太出色了吧。”
顧小西正要安慰她,不想她自己又接話了。
“不過我也不差,我心虛什麼?我雖然現在沒有他優秀,但是我目前就是輸在了歷練與經驗上,說不定我未來比他還厲害呢!”
見她自己又振奮了精神,顧小西無話可說,叮囑她手腳快點不要遲到後,才走了出去。
磨磨蹭蹭一早上,兩人踩點抵達財政司。文茜先到,顧小西慢一點,但是當她剛坐在座位上,就見君柔走了進來,兩人相差不到一分鐘,她暗自拍胸脯,幸好自己手腳快。
打開電腦的時候,她看了一下身旁的徐許,見她不看自己,心裡有些失落,且不自在。
昨天兩人還因爲這個爭論了,鬧得辦公室的人都知道。
昨晚她反思了,這件事是自己的不對,縱然有理由,但是也太不把工作當做一回事。
可是該化解兩個人之間的彆扭呢?
苦想間,君柔從辦公室走出來,今天的她穿了一套魚尾裙的職業套裝,十分有女人味,看得其他男同事紛紛露出驚豔的目光。
“十分鐘後,會議室開會。”
君柔簡潔快速的宣佈這個消息後,踩着高跟鞋去了會議室。
其他人立刻開始解決自己手上的事情,拿起筆記本朝會議室走去。
顧小西拿筆記本的時候,徐許已經起身和其他人朝那邊走了,她只得自己默默跟在後面。
進到會議室後,她找了一個角落坐着。
君柔穩坐主位,一副指點江山的態度俯瞰衆人。
雖然還有人進來,但是整個會議室卻很安靜。
在所有人落座後,君柔淡淡一笑:“開始彙報工作,從左邊開始。”
絮絮叨叨的依次說完了各自手裡的工作以及遇到的難點後,已經是二十分鐘後的事情了。顧小西是新人,剛接觸資料還沒正式進入工作狀態,所以君柔直接略過了她,讓她旁邊的人彙報。
一一聽完了大家的工作彙報,君柔柔眸一挑,本是輕柔的一個動作,可是在她做起來卻感覺一股無形的壓力直面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