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西倒吸了一口氣,驚訝的望着他,這時才體會出他的真實用意。
更不敢留了。
“大哥,沒事的話我先回房間了。”
靳慕琰見顧小西要逃,伸手一把將她拉住。
顧小西險些尖叫出聲。
“你不怕的話,就叫啊,反正我不怕。”
顧小西咬住脣,不敢妄動。任由自己被他拉到了樓上的小客廳。
這裡如果沒有特意吩咐,傭人不會上來,所以靳慕琰放開了她的手,抽取了一張放在茶几上的抽紙,細細擦拭。
顧小西望着他的動作,有一股屈辱感從心頭涌了上來,諷刺道:“大哥既然怕髒,又何必動手呢!”
靳慕琰認真的擦拭着手,等到他覺得乾淨後才擡頭回答:“沒辦法啊,很多人就算你覺得她髒,也必須這樣做啊。”
顧小西不願意在這個問題上跟他繼續繞圈子,索性挑明問道:“大哥這樣大費周章的將我從學校找回來,不知道是爲了什麼?”
靳慕琰將紙扔進垃圾桶,身子輕靠在酒櫃旁,目光別有深意的落在顧小西身上:“怎麼,你自己一點都想不到?”
顧小西的第一反應就是之前他威脅自己幫他忙的事。
“大哥,你要我做的事我不會答應的,但是也希望你不要再對我的媽媽下手,不然我不會坐以待斃的。”
靳慕琰深深的看着她,嘲諷的笑道:“有了靠山就是不一樣,柔弱的小綿羊也會變爲伶牙俐齒的小狐狸。”
顧小西聽出了他的諷刺,但是卻不知他暗示的到底是什麼。
“大哥不要誤會,我的意思不是要和你魚死網破,我只是不願一直被操控。”
靳慕琰閒適的點頭:“說得好,如果我是你,我也會那麼說的。”
顧小西盯着他,不明白他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大哥,你有話直說,不要跟我打啞謎。”
靳慕琰輕笑了兩聲:“顧小西,既然你是不是巴不得逃離靳家啊?”
顧小西瞠目。
“我的弟弟雖然毀了容,也不會說話,但是好歹也是靳家二少爺,還是菲彼得王國尊貴的二殿下,你還有什麼不滿的?”
顧小西的心裡涌現了一絲不安。
“還是你認爲我靳家的人好欺負,任你胡來!”
“大哥!”顧小西噌的怒了:“這些話你不要亂說,我什麼時候這樣做過!”
靳慕琰沒理她的否認,緩慢的從口袋中拿出了一張照片,直接扔給了她。
顧小西沒去接,但是照片在半空中翻滾落下的那一段時間,她已經將照片上的人物看清楚了。
然而她卻不敢置信,又跑過去低身將照片撿起來。
反覆確認之後才白了臉。
“上面的人你認識吧,我還有好幾張這種照片呢。”靳慕琰的聲音薄涼在旁邊響起。
顧小西望着照片,忍住想要將它撕毀的衝動,瞪着靳慕琰:“你是從哪裡找來的!”
“顧小西,不要想否認,我不僅有照片,還有視頻。”靳慕琰冷眼睨着她,虛僞的笑容在臉上沉結爲一片薄冰。
顧小西握着照片,將上面的她和殷御宸的臉都壓變形了。
想要否認關係,已經不可能了。
“大哥,你到底要怎麼樣?”
靳慕琰見顧小西終於擺出了他想要的態度,這纔將身子從酒櫃上抽離,悠然的走了過去,道:“我要的只有一個,靳廷森的頭髮。”
顧小西原本鎖在他身上的視線因爲他的抽離而落了空,不過她沒有挪動,繼續盯着那片空無。
“爲什麼你非得得到他的頭髮?”
她不相信,靳慕琰這樣費盡心機就是爲了靳廷森的頭髮。
“這個不是你能過問的,你最好不要問。”靳慕琰站到她的身前,目光沒有看她,低聲道:“只要你給了我他的頭髮,我就將這些照片和視頻毀掉,相反如果你不給,那麼被毀掉的就是你了。”
顧小西皺起眉,心裡提醒自己不能答應。但是嘴上還是服軟了。
“好,我答應你。”
“記得,你還有兩天的時間,下週一我一定要拿到靳廷森的頭髮。”得到了想要的結果,靳慕琰笑着扔下這句話,大步離開。
顧小西聽聞腳步聲走遠,渾身的力氣被抽走,踉蹌了一步險些摔倒。
她蹲下身,緊握着的照片依然不肯鬆。
伸手捂住了臉,卻擋不住內心絕望的吶喊。
這樣的桎梏,這樣的囚籠,這樣的身不由己,到底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自從遇見殷御宸後,她的運氣就不斷走低,到現在更是走到了谷底。
爲什麼所有的事情都要落在她身上?她上輩子到底造了什麼孽,纔會被這般玩弄!
當她用火燒了照片,身心疲憊的回到房間後,卻驚訝的發現靳廷森竟然在臥室內,而且還穿着睡衣,站在浴室門口吹頭髮。
她驚愕的站在門口,不敢進,也不敢退。
等到靳廷森吹好了頭髮,轉身看到她時,她才擠出一抹笑:“你回來了,之前的事情都處理好了嗎?”
靳廷森依舊戴着那張黃金面具,整個人透着一股高不可攀的孤傲感。
那雙具有洞穿力的眼睛,讓她不敢直視。
她轉身關上門,藉着那麼短短的幾秒,快速整理自己的情緒。
再回身的時候,靳廷森已經走到了她背後。
她的嘴角往兩邊滑去,隨即揚起那雙清澈的眸靜靜的望着她。
靳廷森的眼睛隔着面具深深看了她一會兒,才點頭。
“那我先去洗澡,你休息吧。”顧小西說着,從他的身前走開。
從衣帽間取下睡衣直接走到了浴室,關上門後,將靳廷森呢的視線隔絕在外。
進去後顧小西才卸下了面具,從未這樣僞裝過的她不知道自己的僞裝是成功,還是不成功。打開了淋浴後,她捂着嘴無聲哭泣。
淚水混合着淋浴噴灑出來的水一齊流向了出水口。
發泄之後,情緒真正的得到了舒緩。
她洗完澡走出去,覺得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
回到臥室的時候,靳廷森已經躺在牀上,閉上了眼。
顧小西望着那張在燈火下泛着燦燦金輝的面具,有些好奇這張被大火毀去的臉到底有多猙獰,有多可怕。
她的手放在了面具的上方,五指的陰影完整的落在了面具上。
她想,這張臉再可怕,也不會比人心更可怕。
可是遲疑了半天,她依舊不敢去揭。
不是不敢,而是怕字這樣又會撕開靳廷森的傷口。
這樣的痛楚,太絕望了。
她挪開了手關掉了房間的燈,輕輕的躺下。
燈光一撤,黑暗便從四面八方壓來,牢牢佔據了整個空寂的房間。
靳廷森一直閉着的眼倏地睜開,映着淺淺的白,凌銳而鋒棱。
他不動聲色的轉動頭,望着旁邊揹着他的顧小西,眼眸一片沉鬱。
第二天,顧小西與靳廷森一起起牀,出門時兩人卻沿着不同方向往外走。
葉茜約她今天逛街,但是她不知道靳廷森每天出去都在忙什麼。
但是也沒問,不管做什麼都比自我否定,自我禁錮得好。
她現在還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哪還能管他。
靳廷森對她是不錯的,這從上次自己受傷就看出來了。所以,自己一定不能做傷害他的事。
可是如果不這樣做,靳慕琰那邊該怎麼交代。
有一瞬她想聯繫殷御宸,告訴他這個消息,但是很快就放棄了。
她,不想泥足深陷。
“你在想什麼?我都問你三遍這件衣服好不好看了,你卻一直在出神!”
正想着,葉茜拿手戳着她的腦袋,打散了她的思緒。
“對不起啊,我最近有些恍惚。”
葉茜見狀,拉着顧小西的手,在試衣間的沙發上坐下,關起的問道:“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是不是跟你之前失蹤一週有關係?”
顧小西沉沉的嘆了一口氣,答:“算起來是沒有關係。”
“那是到底要不要說,你不是說回來就跟我解釋的嗎?這一次如果不是我找你,你肯定都忘記我了吧!”葉茜不滿的抱怨。
“沒有,我怎麼會,我只是沒想好怎麼跟你說而已。”顧小西急忙解釋。
“那你先跟我說說,你在想什麼?”
顧小西見葉茜不斷追問,想了半天,才答:“茜茜,我問一下你啊,人的頭髮可以做什麼?”
葉茜被她的這個問題,問得一怔。隨即想了半天,才道:“不知道耶,頭髮啊,好像可以驗DNA之類的吧。”
“是嗎?”顧小西震驚。
“不確定,我又不是搞生物科研的,我怎麼知道。”
“好吧。”顧小西低頭。
“難不成你想得到誰的頭髮?”葉茜又來了興致。
顧小西不自然的閉嘴,爲難道:“茜茜,我不想騙你,所以你現在能不能不問啊?”
葉茜見顧小西這麼說,嘆了一口氣放開了手,點頭答:“可以,但是你能不能用心幫我看衣服啊,這可是我好不容易說服我老爸出錢買耶!”
“好!”顧小西努力點頭,義正言辭的回答。
接下來,兩人便開始掃蕩市中心的商場。一進一出絕無空手,一天下來兩人的手臂上掛滿了各種購物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