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茜見邢寬看着顧小西,疑惑地望着他:“寬寬,你看着小西做什麼?”
邢寬見顧小西已經沒了身影,這才低頭對她笑:“沒事,我們回房休息吧。”
文茜點頭:“好。”
但是她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寬寬,我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
邢寬聽聞她的表白,伸手在她的發頂輕輕揉了揉,俊美至極的臉色浮現着許許溫柔:“我知道,不要多想,抓緊時間休息吧,不然今晚趕不回去。”
“恩。”文茜被他揉得心都化了,伸手抱住他的腰,與他一起回房間。
他們回房休息,於超與顧小西便沿着這個飯店走着,雖然看起來不大,但是走在裡面時兩人卻發現這裡遠比他們想象得要大。
來時的路不用走,他們就沿着那段石墩走廊朝另一個方向走。因爲氣溫正熱,兩人還是不敢頂着烈日散步,便沿着河邊走。夾雜着熱氣的風吹過河邊,撞在頭頂的樹葉上,吹動了枝葉,也沉下了碎裂的熱氣。
顧小西感覺身上又被汗水打溼了,但是她卻沒出聲,繼續走着。目光像是在看路,又像是沒看。
“小西。”走在她旁邊的於超,看着四周的景色,再看旁邊若有所思的顧小西,出聲道:“你和文子的男朋友是不是舊識啊?”
文茜聞言,收回了心神。但是往事又被重提,她沒了散步的興致,走到了河邊,扶着被曬得發燙的欄杆,輕聲答:“算是吧。”
“我看文子很喜歡他,但是我卻感覺你似乎不太喜歡他,你能告訴我,他值得信賴嗎?”於超隨着她走過去,手一摸欄杆就燙得收回了手。
然而顧小西卻握得很緊,彷彿這樣纔有勇氣回答這個問題。
“如果不是敵人,那麼他就值得信賴。”
“什麼叫不是敵人?”
“不和他作對。”
於超不理解顧小西話裡的意思:“小西,你能不能明說?”
顧小西聞言,側頭看向他:“於超,如果你喜歡文茜,那你早就該表白,而不是到現在纔跟我打探消息。”
於超聽聞顧小西的話,愣了一下。目光投向了湖面,俊朗的臉上浮現了薄薄的傷色:“如果她答應,我和她又怎麼會耗到現在。”
這下換顧小西愣住了:“你表白過了?”
於超輕笑,明朗的眉目漾開了笑容,攪碎了壓在眼角的傷色:“有些人你不用說,也知道結果。我和文子認識了那麼多年,如果能成爲戀人,就不會一直保持着朋友關係了。”
顧小西聽聞他的聲音輕悅中含着淡淡的感傷,知道這件事是他不願提及的傷事,不由心生同病相憐的慼慼然。
“那你既然已經知道了答案,現在還要這麼問,是爲什麼?想要給自己的心一個結果,還是想從中找到復甦的機會?”
於超驚訝的望着她,從他們兩次見面來看,他一直認爲顧小西是那種斯文膽小的女生,沒想到她還能說出這樣一番話。
“我說想要找一個心死的理由,你信嗎?”
顧小西沒有遲疑,立刻點頭:“我信。”
於超聞言,神色中不禁染上了幾分好奇:“你倒是直白,看來你在這條路上走得似乎不太順。”
顧小西睨着他,從他的語氣與神態中看到了幾分審視。
於超以爲顧小西是默認,不由好奇的追問:“你是喜歡了誰,求而不得嗎?”
顧小西瞬間轉開了臉,整張臉冷了下來:“這是我自己的事,我不願提起。”
於超聞言,神色一頓,沒料到她會突然變臉,正要解釋卻見顧小西轉身朝着另一邊走去。
“我想自己走走,你不要跟着我。”
彷彿是知道於超會跟上來,她故意補充了這麼一句。
於超站定,意識到自己可能無意間打聽了不該打聽的事。
顧小西一個人往前走,爲了擺脫因爲不斷被提及的往事帶來的異常,她迎着陽光,揹着後面的視線,默默往前走。
大片的陽光明晃晃的從樹縫間滲濾下來,走了一段路後,她感覺汗流浹背,便走入了一處陰涼的地方稍作歇息。
不斷流出的汗,彷彿是在傾瀉內心想發而又不敢發的情緒。
她目視前方,眼神很幽遠,眼中卻沒有波瀾。
在她努力擺脫不斷衝上來的回憶時,她的後方突然傳出了一點聲響,像是什麼東西落在了地上發出的。她好奇的看過去,便見一道類似於人影的東西飛快的掠過她的眼睛。
她的心一跳,驚得從陰涼處走了出來。在轉身要逃的時候,內心出現了一點波瀾,鬼使神差之下,她竟不由自主的朝那邊走去。
剛下去的氣溫一下子又回升了,就算是走在陰涼中她的汗水也侵出來了。她一路疾走,走到了那邊黑影閃過的地方,她才站定。掃視了四周後,她發現這裡像是飯點的廚房,裡面發出了轟轟的鍋碗瓢盆的聲音,還有一簇簇時而亮起時而隱沒的火光。
她沒有再往前走,那裡是工作區,再進去就要打擾別人了。
在她轉身離去後,在廚房門口的空地上,一道黑色身影挺拔而立,注視着顧小西離去的背影,眼神幽遠且沉寂。
顧小西察覺背後似乎有人在看自己,回頭看去時,那邊又是空無一人。她蹙眉,難道是自己神經過敏了?
不想在這裡多留,她急匆匆回去,正好與休息完準備走的邢寬與文茜撞見。
“小西,你怎麼了?這麼急匆匆的。”文茜見她神色緊張,關切的問道。
“沒什麼。”顧小西緩和了臉色,伸手擦了擦汗:“太熱了,我想進去坐坐,休息一下。”
文茜沒懷疑,轉頭望邢寬:“小西有點熱,我們還是再休息一會兒再走吧。”
顧小西聽聞他們是準備走了,立刻開口搶在邢寬之前說道:“沒事沒事,那我們走吧,回去我再休息。”
文茜見顧小西這麼說,便點頭:“好吧,那我們現在走?”
“恩,走吧走吧。”顧小西點頭,轉身就朝外面走去。
一行人很快上車,老闆親自出來送。
於超因爲之前跟顧小西發生了小小的不愉快,想要開口跟她道歉。但是顧小西一直抿着脣,低着頭,不願跟他有眼神接觸,他只得忍耐。
簡單道別後,他們在老闆的目送下離開。
老闆轉身準備回屋,剛轉身就見到一道筆挺的黑影漠然矗立在身後,當即臉色一變:“先生。”
黑影身形高大,整個人逆着光,隱約能看到他過於挺傲的輪廓突出了光圈,凌厲迫人。
老闆不聞他的回話聲,悄悄擡眸,便見對方的身形筆挺,深陷光霧的眼睛平視着前方,難辨情緒。
許久之後,才隱約聽到他說了一句什麼總會再見之類的話。
“先生?”他不明所以,以爲是對他說的,低聲求證。
對方這時纔回神,低頭掃了一眼低眉斂目的老闆,淡漠道:“不要任何人我來過。”
“是,我抵死不提。”老闆鏗鏘迴應。
對方聽完後,轉身離開,沿着石墩長廊朝着另一邊走去。
顧小西一行人在下午傍晚時分纔回到了市區,因爲下午是於超開車,所以顧小西便坐在了副駕。眼看車子已經駛入了熱鬧的市區街頭,她回頭去看後面的兩人。
文茜小鳥依人的靠在邢寬的肩頭,而邢寬則神色淡然的把玩着她放在他臂彎的手。見顧小西看來後,他不等她說話,就直接對於超說道:“先去你那邊吧,等你到家了,我再送她們回家。”
於超聞言,明朗的面色微微一頓,隨即點頭:“好啊,那我就不客氣了。”
文茜聞言,踹了於超的背椅一腳:“你還真敢說,你難道不會說先送我們回家,到時候你自己打車回去啊。”
於超回頭瞥了她一眼,笑容染着幾分玩世不恭:“我這不是不好拂他的意嗎?再說了,我先下去,你們不是更自在嗎?”
文茜聞言,還要動手。
卻被邢寬攔住:“別鬧。”
文茜一改之前的跋扈,嬌羞又懊惱的望着他:“你不會要護着他吧?”
邢寬眼眸一沉,伸手擦了一下被她踢過的背椅,淡聲道:“我是心疼我的座椅,真皮的,還是手工做的。壞了,我會心疼。”
文茜聞言,這才微微變色小心翼翼的問,:“那個……壞了嗎?”
邢寬湊近看了看,搖頭:“沒有。”
文茜放鬆下來,卻又不滿的瞪着他:“你都不心疼我的腳踢疼沒有嗎?”
顧小西聽聞兩人的話題一下子曖昧,清嗓似的咳了一聲。她和於超可是活人,不能這樣視若無睹的秀恩愛啊。
正要答話的邢寬這才掃了他們一眼,與文茜說了什麼,把文茜逗笑得合不攏嘴。
聽聞後面的暖聲愛語,顧小西側頭看了於超一眼,他仿若沒事人一樣開着車,朝自己家裡的方向趕去。
如果不是下車的時候,他的速度夠快,顧小西都要懷疑之前他跟自己說的那些話了。
文茜見於超說了一聲走就跳下車關上車門,頭也不回的走了,不滿的嘟囔:“今天這少爺是吃火藥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