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走出了大門,她立刻對侍女說道:“跟着他。”
侍女不明所以,卻也不敢問,立刻跟上。
邢寬出去之後,直接開着自己的車朝外面駛去。
李檬也開着自己的車,小心的跟隨。
雖然她性格跋扈嬌蠻,但是拜她張揚的性格所賜,她的車技還不錯。以前是爲了顯擺自己的風采,現在倒是派上了用場。
她跟得很小心,加上邢寬一直在猜測李迦的用意,所以一路竟沒有被發現。
抵達紅海公園後,邢寬將車停在了街邊。拿出電話聯繫李迦,李迦在電話裡告知他自己的位置,讓他儘快過去。
邢寬掛斷電話,走下車朝裡面走去。
“公主,他進公園了。”侍女見到邢寬朝裡面走了,立刻彙報。
“我有眼睛!”李檬沒好氣的迴應,打開車門時,她叮囑侍女:“你在駕駛室等我,不要跟着。”
“可是公主你一個人很不安全的!”侍女不放心。
“這是命令!”
侍女不敢違背。
李檬不再浪費時間,不顧自己穿的高跟鞋跑着步,追了過去。
邢寬沿着一條小徑往裡走,一直走到一片鬱蔥的曲徑深幽之處才停下,然後他就被守在門口的一個穿着黑西服的人領到了裡面。李檬一路跟着,越走越疑惑,這個邢寬是菲彼得王國的人,他這樣小心翼翼的來這個地方做什麼?
難道是圖謀不軌?
想着,她不敢掉以輕心,更加小心的走了過去。
可是走到門口時,卻發現門被人鎖起來了,而那種鎖還說那種高級密碼鎖,外加指紋才能解鎖,她沒有辦法進去,便繞着房屋走了一圈,卻發現除了大門沒有其他地方可以進去。
她更疑惑了。
邢寬在黑衣人的帶領下來到了二樓,外面的陽光很充沛,流淌在一片幽暗中激起了段段鎏金。可是他路過的地方卻是一片幽暗,像是多年不被陽光照拂一般,空氣都是窒悶的。
他一面走着,一面警惕的觀察着四周。
李迦約自己來這裡,到底是爲了什麼?
這個地方看起來,並不是常人能來的,而且他一直有注意到每走過一個轉角,都有一個紅外線監視器在運作。
這個地方很高級,高級到沒有一點位置,是進不來的。
那李迦到底爲什麼要約自己來這裡?
黑衣人將他領到了二樓最裡面的一間房間門口,指着們對他說:“殿下在裡面等你,請敲門。”
說完,他就離開了。
邢寬目送他走遠,低頭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確定沒什麼失禮的地方後才伸手敲門。
剛敲了兩聲,門自動打開。
他順勢推門進去,就見李迦穿着一身白色西服坐在了裡面。他的身旁是一面足足五米高的落地窗,先前看不見的陽光此刻宛若一面冒着金光的鏡子矗立着。他坐在一片金輝中,眉目尊雅,氣質清貴,悠然的瞪着自己走過去。
邢寬不是沒見過氣勢驚人的人,但是此刻的李迦卻讓他莫名的緊張。這種緊張不關乎氣質,只關乎他對李迦的認知被顛覆。
從前一直都是淺笑以對,溫柔如水的李迦,此刻雖是悠然的坐着,但是那張臉上卻不見半分笑意,反而蘊藏着與靳廷森一樣的冷峻氣質。
世上有兩種人最可怕,一種是一種溫柔的人突然變得粗暴,另一種就是一直粗暴的人突然變得溫柔。
這種極端的反差,對最讓人感到恐懼的。
但是他畢竟是經歷過打大風大浪的人,所以還能撐住。他閒散的走到李迦的面前,笑道:“殿下,不好意思讓您久等了。”
李迦沒有笑,擡頭盯了一眼地面的沙發,道:“沒事,坐下吧。”
邢寬照做。
李迦坐直了身子,親自給他倒了一杯茶:“喝點茶,休息一下吧。”
邢寬摸不準李迦的目的,只得先以不動應被動。
一杯茶喝完,兩人還是沒說話。
邢寬暗中觀察了一下這個房間,裡面的裝潢不說富麗堂皇,也是尊貴至極的。目光所及之處,皆是無法用金錢衡量的金品,處處精緻,寸寸華貴。就連他現在手裡握着的被子,都是用的玉器雕琢的,紋路清晰,手感滑潤,是罕有的極品。
他放下杯子,見李迦依然不動如山的坐着,主動開口道:“不知道王子殿下今天找我來這裡,是有什麼事要交代?”
李迦見他主動問起,這才抿起了嘴角:“沒什麼重要的事要交代,只是想問你一件事。”
邢寬目光微動,低眉答:“殿下請說。”
李迦將手放在了桌上,神色自若,態度從容:“這件事呢,說起來我也只是聽說,沒有確認過,所以我想聽邢先生的真話。”
邢寬擡眼望着他,暗自猜測他想問自己的話。
李迦看穿了他的心思,笑意深了些。片刻後,開了口:“今天找邢寬先生過來,是想問你,你是不是在找顧小西的下落?”
邢寬沒有料到李迦會主動說起這件事,更沒想到他會親自將自己約來這裡追問這件事,一瞬間他有些反應不及。
這件事自己是在背地裡做的,沒有動用到李迦的人,他是怎麼知道的?
他之前一直不說,現在又主動提起,又是爲什麼?
難不成其中有什麼變化?
李迦見邢寬沒有第一時間答覆自己,也不着急,繼續說道:“我知道你很好奇爲什麼我會知道這件事,但是你不用在意這個。我想要確認的就是這件事,你願意告訴我真話嗎?”
經過短暫的緩衝,邢寬從震驚中回神,目光盯着李迦,臉色悄然緊繃:“殿下的話讓我有些不明白,什麼叫做我願意說真話。您在找我之前就知道了這件事,說明您已經確定了,既然已經確定了,那您現在又何必多此一舉來問我?”
李迦呵呵一笑:“不愧是外交能手,邢寬先生的口才果然很好。”
邢寬似笑非笑的揚着嘴角。
李迦卻還是堅持:“如果我堅持要從你的嘴裡聽到答案呢?”
邢寬的嘴角緩緩沉下,盯着李迦半天后,像是疏解了某種顧忌,答:“既然殿下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那我也沒什麼可隱瞞的。我的確在找我們國家的王子妃,我聽說她被殿下帶到了這裡,不知道殿下是不是真的帶走了她?”
“是。”
邢寬又被李迦簡短而肯定的回答震住,怔忪了好幾秒才接話:“那我在這裡,誠懇的請王子殿下將我們的王子妃還給我們。我們的二殿下爲了王子妃已經病倒了,這個時候我們很需要她。”
李迦伸手揭了一下手邊的茶杯蓋,笑得淡然:“如果我能做主,我一定會替她答應你。”
“王子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做如果?”邢寬不解。
李迦放下杯蓋:“這就是我今天叫你來的目的。”
邢寬依舊不明白。
“跟我來。”李迦說着就起了身,邁開腿朝他後方的一扇門走去。
邢寬不明所以,只能困惑的跟着李迦走着。
門被推開後,呈現出裡面的景象。一張素白的牀擺放在內室的中央,地面鋪着白色的毛毯,一面迎陽的窗戶打開着,時不時的灌入縷縷有溫度的風。房間裡插着兩束鮮豔的花,爲這片蒼竭的白色添了一絲生氣。
邢寬在李迦讓開身後,注意到牀上沒有人,只有疊好的被子。
他更是一頭霧水了:“殿下,這裡是……?”
李迦往裡走,直到走到牀邊,才扶着牀尾的扶手站定。轉身看着他,低聲道:“你不是一直在找顧小西嗎?”
“……”邢寬愣住,目光在他與牀之間來回,好半天都說不出話。
李迦見邢寬是真的沒反應過來,邁步繞着牀尾走了一圈,站到了窗邊,才繼續說:“這裡就是之前顧小西一直呆着的地方。”
“這裡?”邢寬總算反應過來了,可是卻還是有些接不上李迦的話:“那她現在呢?現在去哪裡了?”
李迦輕輕側頭,陽光從他側臉滑過,結成了一段灰影,壓下來他的笑容:“你猜不到嗎?”
邢寬聞言,心驀地一突,一個念頭冒上腦海,卻又被他強行壓下:“還請王子殿下直言相告。”
李迦料到他會這麼說,脣角又勾了起來,只是這次的笑容與先前的不同,上一次笑得有溫度,可是這一次他卻笑得落寞。
“昨晚,她在這間房間病逝了。”
“什麼!”
邢寬臉色大變,不顧禮儀衝到了李迦的面前,震驚的神色收都收不住。
“你說……你說,顧小西……顧小西……死了?”
後面的兩個字幾乎沒音。
李迦艱難的點頭,眼眶一下子就紅了,卻沒有落淚。
邢寬大驚失色的後退,望着疊着被褥的牀,直直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如果靳廷森知道了這個消息,他不得瘋!
想到靳廷森,他伸手拽住了李迦的肩,不敢置信的說道:“殿下,我不相信,除非你給我證據,不然我不會相信!”
李迦任由他抓着,沒有掙脫。
邢寬見李迦也是一副哀傷滿溢的神色,心頭的不信淡了些,但是卻不足以讓他完全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