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突然從裡面拉開了。
陸淺淺直接栽了進去,若不是裡面的人扶住她,她一定能一頭撞上地毯上繡的那隻鷹。擡頭瞧,裡面都是他的心腹助理,都在朝她看着。
“那個……”她尷尬地撫了撫頭髮,小聲說:“管家讓問你們要不要喝下午茶。”
“剛纔送來了。”劉哲笑着放開她,指茶几上的英式下午茶和茶點。
陸淺淺謊沒說好,更尷尬了攙。
紀深爵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後面,擡手就是一個響指。
“散了吧。”劉哲拍拍手,帶着衆人走出去悅。
陸淺淺一直仰着脖子看四周,假裝很鎮定,等門關上了,乾巴巴地說道:“這裡很大。”
“過來。”紀深爵向她伸手,轉動了一下椅子。
陸淺淺矜持了幾秒,走了過去,拿起他放在桌上的一份文件掃了一眼。
這是在白山投資建療養院的圖。把白山那塊地方收爲自己的領地之後,可以打通白山四周好幾個城市,不管是做房地產,還是做企業,都會事半功倍。都說窮山惡水出刁
民,白山那裡民風彪悍,還沒有人能拿下來的,他辦到了。
“睡好了?”他等她翻完了,摟着她的腰往月退上抱。
陸淺淺擡了擡眼皮子,沒出聲。還繃着呢,現在不好意思馬上就朝他露笑臉,這樣顯得氣勢太弱了。說她裝就裝,反正她現在拉不下臉和他嬉皮笑臉。
“穿這個挺好看的。”他拉起她的裙子看了一眼,笑着說道。
“你早上還說我長得不好。”陸淺淺橫他一眼,小聲說道。
“我說我買的衣服好看,你哪裡好看,我還沒看出來。”他一手撐在椅子上,低低地笑。
“你……你非要氣我嗎?”陸淺淺柳眉倒豎,小臉脹得紅通通的。
“怎麼敢,我疼你。”紀深爵颳了刮她的小鼻子,喉結沉了沉。
“你這表情像是要打我,不是疼我。”陸淺淺擰擰眉,嚴肅地說道。
紀深爵靠近她的耳朵,做了個讓她差點沒羞死的動作,“用什麼打?這個怎麼樣?這麼不乖,應該好好打一頓,打到沒力氣跑了才行。”
陸淺淺鼓着腮幫子,僵着脖子慢慢轉頭看他,好半天才啐了一口,紅着臉罵,“你怎麼說得出口!”
“我不僅敢說,還敢做。”他滿臉的笑意,掐着她的臉就要親。
“我感冒了……”陸淺淺躲了一下,原本不想傳染給他的
。但又覺得心裡氣不順,索性捧着他的腦袋,衝着他的嘴裡長長地呵了口氣……
藥味兒、雞湯味兒、生薑大蒜味兒,差點沒把紀深爵給噴死了!
兩個人對視了一會兒,紀深爵緩緩地吐出一口氣。
就這麼個動作,讓陸淺淺感受到了夫妻之間的那麼點味道,不用刻意修飾,把好的壞的都給對方看。
“你……眼睛看得見的事,還有幾個人知道?”她沉住氣,小聲問道。
“你,媽媽,趙家兩個,劉哲。”他長眉微揚,豎起一隻手搖了搖。
“許琥珀和丁家兄妹都不知道?”陸淺淺心一緊,聽他這麼說,趙婧妃在他們母子心裡的位置不是一般地重要!
“別把婧妃當成假想敵,我和趙家人的協議就到SSL成立爲止。我眼睛的事,你要繼續保密,不要讓別人知道。我並沒有完全恢復,在晚上很難看清東西。”他沉聲說道。
“爲什麼要裝?”陸淺淺摟住他的脖子,湊到他的眼前看。
“當你看不到的時候,那些人在你面前都不再假裝,他們把所有的情緒都擺在臉上,高興,痛恨,不屑,猜忌,害怕,畏懼,都在他們臉上寫着。這樣很有意思。”紀深爵笑了笑。
“還沒找到害你的人?他就那麼厲害?還是把精力都放在趙家人身上了?”陸淺淺小聲問。
“都有。”紀深爵平靜地說道。
“你大姐很討厭。”陸淺淺小聲說道。
“我也這麼覺得。”紀深爵挑了挑眉,“但討厭的人也有她存在的道理,讓她繼續討厭吧。”
陸淺淺看了他一會兒,輕聲問:“那我的事呢?”
“馬上辦!”紀深爵豎起三指,嚴肅地說道:“一經查實,堅絕執行,絕不手軟。”
陸淺淺盯了他一會兒,軟軟地呸了一聲。
“鬧脾氣還這麼好看。”他捧着她的臉,沒敢親她的嘴,就往鼻尖上啄了一下。
“不好看,醜。”
“沒事,我不嫌棄。”他一陣大笑。
陸淺淺惱得真想往他另一邊臉上也印一個巴掌印!
“約了時間,你明天可以去接你媽媽。我給她訂了機票,讓她離開黎水。”紀深爵直截了當地說道。
“爲什麼?”陸淺淺不滿地問道。
“債主這麼多,她留在這裡幹什麼?你有空可以去看她。”紀深爵平靜地回道。
陸淺淺沉默了好一會兒,輕輕點頭。她不可能讓紀深爵去還這筆錢,沒這道理,她也不想背這心裡債。總之,她不能在這房子裡當閒人!
“來,帶你看看我們的家。”他站起來,向她伸手。
“我剛看了一圈……”陸淺淺聽到這句話,還有些彆扭。她第一回來的時候,可是被嚇得半死的。現在想想,那個站在屏風後面打響指的男人,就是紀深爵吧?
“丁湛年上回來這裡,你見了他嗎?”陸淺淺奇怪地問道。
“沒見
。”紀深爵笑笑,握着她的手往露臺走。
他的書房和別人的書房不一樣,這裡沒有書架,沒有書,一面牆上是幾個液晶顯示屏,剛剛關掉,看樣子是和各地的負責人開會用的。另一面牆做成了寫字板,上面寫滿數字和公式,反正陸淺淺看不懂。他的大皮椅的位置靠窗,往外看就是那個馬場。
露臺上有個小電梯,從這邊下去,有長長的走道,直通他的馬場。
“有錢任性,喜歡什麼就建什麼。”她抱着雙臂,有些酸地說道。
“你以後就能任性了。”紀深爵的食指在她的掌心劃了劃。
陸淺淺抿脣,飛快地擡眸看了他一眼。
“來,看看我的馬。”紀深爵月兌下外套,披到她的身上,拉着她快步走上了通道。
從這邊過去得走二十分鐘,在他的懷裡,也不冷。到了馬廄前,只見她開始遠遠見過的那匹黑色駿馬正在甩動腦袋,長長的鬃毛把雨水灑得四散飛濺。
聽到二人的腳步聲,它轉過頭,高傲並且優雅地提了提右前蹄,烏亮的眼睛安靜地看着紀深爵。
“這是英國純血馬。”陸淺淺大膽地過去,輕撫它的脖子,欣喜地說道。
“你懂這個?”紀深爵有些意外。
“哦,我喜歡看盛裝舞步的比賽,感覺很優雅。所以平常多瞭解了一下,我以前還挺奢侈地跑去學過一段日子。不過,那都是鬧着玩的。”陸淺淺笑着,踮起腳,大膽地摸了摸馬的耳朵。
“它叫蘇荷。”紀深爵叉着雙手,轉頭看馬廄裡的另一匹小花馬,“那個叫淺淺。”
“喂……”陸淺淺瞪他,不樂意了。
“真的叫淺淺。”紀深爵走過去,拍拍小花馬的腦袋,笑着說:“你叫它一聲試試。”
“懶得理你。”陸淺淺走過來,在小花馬的脖子上輕撫了兩下,小聲說:“如果不是下雨,真想騎馬玩玩。”
“那就騎。”紀深爵拿來馬鞍,利落地裝在小花馬的背上,把她往馬上一抱,笑着說:“我帶你走一圈。”
“可是下雨呢。”陸淺淺抿脣笑,不停地搖頭。
“在走道上走走。”紀深爵牽住繮繩,帶她出來。
“不用牽,我會騎。”陸淺淺興致高盎,拍了拍馬脖子,小聲說:“我看它很溫馴。”
“看上去溫馴,其實暴躁,和你一樣。”紀深爵牽緊繩子,緩步往前走。
陸淺淺歪了歪小腦袋,輕聲說:“那你就和大妞一樣,看上去火爆,實際上更火爆。”
紀深爵扭頭看看她,低低地笑。
陸淺淺這時候心情很愉悅,雨已經小了,細風捲着細雨灑在走道兩邊的石沿上,不遠處的別墅就畫裡的風景一樣漂亮。
這麼漂亮的地方,就是她的家!
“哥哥,小茗和振南來了。”趙婧妃出現在走廊的盡頭,衝着二人揮手。
陸淺淺的笑容頓時就消失了,小聲說:“她怎麼又來了?”
“晚上一起吃飯。”紀深爵慢步往前,笑道:“你是女主人,大方點。晚上我們把新婚夜好好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