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玉明並沒有因爲真正身份被木若昕知道而着急,還能淡定跟她說話。
“我的確就是萬邪之靈,看着你長大的人。時間過得真快,當年你還是襁褓裡的嬰兒,現在已經變成一個厲害的人物了。不錯不錯……真不枉費你母親在你身上耗費那麼多的精力。”
“少跟我扯這些,我媽媽呢!”木若昕就只想知道自己親生母親的下落,其他的都是其次。
如果換成是別人,她一定認爲媽媽已經死了,但如果萬邪之靈就是印玉明,媽媽極有可能還活着。
“她既然跟我做交易,那就得付出一定的代價,這個代價就是她的生命。她心甘情願用自己的命來換取離開木族,然後生下你。我給了你們母女兩十多年的時間,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和別人做交易,我只會給他們實現一個願望,唯獨對你們母女兩,我幫她實現了三個願望。第一個就是助她離開木族,第二個就是給她時間生下你,養育你,第三個則是將你送回來。丫頭,你好好想想,當初我若不跟你母親做交易,你們母女兩的結果會是如何?恐怕你根本就沒機會來到這人世間。捨得,捨得,有舍纔有得,世間沒有免費的午餐,天上不會平白無故掉下餡餅。”
“就算這是我媽媽和你做的交易,那你總該讓我見她最後一面吧?就算最後一面見不上,我媽媽的遺體呢?你要的只是她的靈魂,不是嗎?”木若昕已經沒有剛纔那麼的理直氣壯,只因萬邪之靈所做的一切都是合情合理的。
這是媽媽和萬邪之靈的一筆交易,一筆心甘情願的交易,她不能因此把萬邪之靈當成殺母仇人。
“這並不是我的意思,而是你母親的決定,我只是按照她說的去做。丫頭,不要糾結於過去,更不要想着已經走了的人,好好珍惜當下,面對未來。”
“印玉明,你敢拿自己的命來發誓,你當真殺了我媽媽嗎?”直覺告訴她,印玉明不會殺媽媽,所以媽媽一定沒有死。
“你這丫頭啊!”印玉明沒有發誓,無奈感嘆了下,然而這時,他的身影逐漸消失。
木若昕着急了,狂聲大喊:“印玉明,你發誓啊!你怎麼不發誓?你是不敢發誓還是不能發誓?”
“印玉明,你這個王八蛋,你不是自稱自己是邪靈嗎?爲什麼連自己做過的事都不敢承認?你出來承認啊!承認殺死一個人,對你來說有那麼難嗎?”
“印玉明……”
木若昕撕裂喊了許久,終於得到了印玉明的迴應,但這個時候印玉明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只能聽見他的聲音,看不見他的人。
“丫頭,總有一天你會知道事情的真相,但不是今天。如果你真想知道真相,那就要先完成自己的使命。在你完成使命的那一刻,真相自然會出現在你面前。”
“使命,我的使命……印玉明,你別買關子了好不好?我知道你一定沒有殺我媽媽,媽媽一定還活着,你讓我見見她吧。”木若昕態度軟了下來,不再是剛纔的瘋狂嘶吼,而是苦苦相求。
“你求我也沒用,使命未完成,你永遠都不會知道真相,更見不到你想見的人。好丫頭,不要糾結這件事了,努力去完成自己的使命吧,未來還有很多事等着你去做。”
“印玉明,你給我回來,聽到沒有,給我回來。”
“回來,回來……”
這次不管木若昕怎麼喊,印玉明都不再有任何的迴應,大殿裡只聽見木若昕的大吼聲,其他人都沒有說話,靜靜地看着她。
木若昕不在乎別人用什麼樣的目光看她,現在的她只覺得好無助。她知道媽媽還活着,可是她卻見不到媽媽。別人都覺得她很強,但她卻覺得自己很弱小,連見媽媽一面都做不到,還談什麼使命?
“若昕,你還好吧?”木雲層第一個開口安慰木若昕,心中滿是疑惑,但不敢問。
他在木若昕和萬邪之靈的對話中聽到了‘母親’的事,他們的母親不是在魔城裡好好的嗎?怎麼會……
這件事還是不要直接問若昕的好,爹孃一定知道,他回去問爹孃。
“我……我沒事。”木若昕剛纔的情緒太過激動,眼淚止不住地流,突然氣緩不過來,肚子又隱隱作痛,無法站穩,隨便扶住旁邊一個人,咬緊牙關,低聲痛吟。
“啊……”
現場沒人說話,安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木若昕的痛苦*聲當然清晰的傳進每一個人的耳朵裡,所有人頓時慌了。
“小姐……”
“若昕……”
“來人,快傳太醫。”藍正司急忙過來,本想親自去扶木若昕,但礙於男女有別,只好作罷。
“不用了,讓閣主來吧。”東方青說道,可說完之後才意識到木長流和魔王都還在意境裡,偏偏他又不知道該如何通知意境裡的人,只好問木若昕,“小姐,該如何做才能讓閣主知曉你現在的情況?”
“你……”木若昕剛要說,突然天搖地動,整個房子好像都要翻過來了。
木若昕肚子疼得厲害,現在連站都站不穩,地面的搖動讓她失去平衡,整個人都倒了下去,好在西落雁一直拉着,不然她真的會跌得很慘。
不僅是西落雁,其他人在東搖西晃的情況下也都拉木若昕一把,保護好這個快要生產的孕婦。
可是地面的搖晃越來越離開,到最後還出現了一條裂痕,把好好的一個大殿分成了兩半。而且裂痕越來越大,到最後變成了一條大大的深溝,屋頂因爲地面的裂痕,也產生了分離,柱子已經傾斜,瓦片不斷掉落。
“這裡已經不安全,大家趕緊離開。”北刑天見到情況不對,一個人將木若昕橫抱起,想衝去外面。
但根本就衝不出去,大門外面也出現了一條裂痕,周圍都是裂痕,他們就好像被困在了一個孤島上,四周都是深不見底的深淵。不過這些深淵的寬度都不大,一個輕功就可以跳過去,但事情卻沒有他們想得那麼簡單。
在裂痕的四周,還有一道無形的牆,撞上去會把人給反彈回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誰在背後搞的鬼?滾出來。”
木若昕站在中間,一手抓住西落雁,穩住自己的身體,另外一隻手則緊緊捂着越來越痛的肚子,最後實在是忍不住,坐到了地上。
“我快要生了……啊……”
這個傢伙,怎麼會選擇在這種時候出世呢?
“小姐,要不你到意境裡去,閣主和姑爺都在裡面。外面由我們來應付就好。”
“你們應付不了,這個人的實力太強。”木若昕忍着劇痛,把帶着木鐲的手放到眼前,打算將這裡的人都帶到意境裡去,讓他們躲過這場危機。可是在她把手伸出來的時候,還沒來得及催動術法,一條細細的蠶絲線不知道從哪裡飛出來,纏到她的鐲子上,將她的鐲子給搶走了。
“我的鐲子。”木若昕伸手抓住鐲子,不然蠶絲線將她的鐲子奪走。可是她現在肚子痛得厲害,根本沒那麼大的力氣搶。
她的鐲子是個有靈性之物,除了她之外,其他人都沒辦法用。只要她不願意,更沒人能將鐲子從她的手裡摘下來。而這條不知道從哪裡來的蠶絲,竟然輕而易舉的就將她的鐲子從手腕上給脫下來了。
這怎麼可能?
“小姐。”西落雁也幫忙去搶鐲子,結果鐲子沒搶來,自己卻被拉到裂痕裡面去了。
“啊……”
爲了救西落雁,木若昕只好放開鐲子,轉而去抓住她,將她給拉回來。
但這個時候沉香木鐲已經被蠶絲線拉走,不知所蹤。
“阿橫……爸爸……”木若昕不心疼失去一個有靈性的鐲子,只是擔心在意境裡的人。
希望他們沒事纔好,不然的話她真的接受不了那樣的事實。
“裂痕還在加大,大家小心。”藍正司正在尋找出路,可是一直都找不到,如今他們幾個人都被困在一個方寸之地,周圍都是深不見底的裂痕,還有無形的牆堵着,根本就走不了。
爲什麼他的大殿上會發生這樣的怪事?難道和藍正爵有關?
藍正司想到這個可能,於是尋找藍正爵,但藍正爵早就已經掉進裂痕裡,屍骨無存了。
不僅是藍正爵,其他的官員都無法倖免,任憑他們如何逃都逃不出去。他們並不像木若昕那些人可以站在一塊方寸之地上,不管他們跑到什麼地方,都會有一股力量將他們拖到裂痕之中。
“啊……救命啊!”
現場全都是悽慘的求救聲,而撕裂的痛叫聲,哀嚎一片,亂成一團。皇宮大殿上的屋頂已經被硬生生的撕成兩半。
這樣的強大地裂,就算只有一個地方出現,其他地方也會受到影響。此時此刻,整個皇宮都處於震動之中,每個地方都有大大小小的裂痕出現,很多東西都掉進了裂痕裡。
皇宮一片大亂,所有人都慌張亂跑,急着逃命。不過外面這些人並沒有受到無形之牆的阻礙,地上的裂痕也小,只要會跑都能撿回一條命。
整個皇宮,唯一跑不掉的人就是被困在方寸之地裡的那幾個。
木若昕肚子疼得厲害,要生了,可她現在很擔心意境裡的閻歷橫和木長流,越擔心就越亂,越亂就越痛,現在更是痛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啊……好孩子,你能不能晚點再出生啊?啊……”
“小姐,怎麼辦啊?”西落雁自己都還是個黃花大閨女,哪裡知道如何接生孩子,看到這樣的情況,急得亂成一團。
“我該怎麼做呀?你們誰知道?”
“若昕,你還能挺得住嗎?”藍正司蹲下來,關心問問。
“我……好痛。沒辦法,我真的挺不住了。”
“這可如何是好?”
“你們先別管我,快點想辦法離開這裡。”
“這周圍有無形的牆,撞上去會被反彈回來,我們根本就出不去。”
“怎麼會?白虎呢?”木若昕正想召喚神獸來幫忙,這纔想到白虎還在外頭,可是現場根本就看不到白虎的影子。
“對啊,白虎呢?”藍正司這會纔想起還有白虎,同樣看不到。剛纔太過混亂,他們自顧不暇,哪裡會去注意白虎。而且白虎是神獸,神力驚人,根本就不需要他們保護。
可是白虎到底去哪裡了?
就在衆人疑惑不解的時候,從裂痕下面聽到一個巨大的吼聲。
“吼……”
那是白虎的吼聲。很明顯,白虎在裂痕下面。
“白虎……”木若昕試着將白虎召喚回來,可是根本就召喚不回來,催動術法只會讓自己的肚子更痛。
如果不先把孩子生下來,她恐怕什麼事都做不了。但這種情況下,她怎麼可能安心生孩子?就算她能安心生孩子,恐怕有人也不會允許。
“若昕,你怎麼樣了?”藍正司見到木若昕的臉色很難看,非常擔心她,心裡把自己痛罵一頓。
他就是個窩囊廢,在最關鍵的時候一點用處都沒有。
“這孩子看來是迫不及待要出世了,一點都不聽話。啊……”木若昕能感覺得到肚子裡的孩子很努力的要出來,可偏偏這個時候情況很糟糕。
就算情況再糟糕,孩子還是得先生出來,不然在裡面會悶死。
“那你就在這裡生,我們擋着。西姑娘,你來接生。”
“我接生……我不會啊!”西落雁早就知道這接生的活會落到自己身上,可是她真的不會。
她連阿貓阿狗生仔都沒見過,又怎麼會給人接生呢?
“不會也要會。”
“可是……”
“落雁,現在沒有別的選擇了,你來幫小姐,我們想辦法離開這裡。”北刑天也勸西落雁,站起來找出口。
前面雖然是裂痕,裂痕下面什麼都看不到,深不見底,但他們連踩到裂痕上都做不到,四周的無形牆很厲害,不管他們用什麼辦法都闖不過去,只要用力,整個人就會被反彈回來。
“藍正司,這裡是你的皇宮,你對這裡最瞭解了,你說說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木雲層問道,語氣中沒有任何質問的意思,只是想了解情況。
所有人都看向藍正司,等待他的回答。
藍正司把四周掃視一邊,回答道:“我曾經在這個大殿下面建造了許多的機關,周圍也多有機關。但就算這些機關再如何的厲害,也不可能會出現這樣的裂痕。還有這些無形的牆,就算我傾盡東翔國所有的財富也不可能做得到。”
很明顯,眼前所發生的事和他的機關沒有多大的關係。他那點機關和這樣的大裂痕相比,根本就是沒得比。
如此大的地面裂痕,並非人力所能做到。
“如果只是機關陷阱,的確不可能會造成這樣大的破壞力。除了機關陷阱之外,你還放了什麼東西?比如一些靈物……”
“靈物……”
前面雖然是裂痕,裂痕下面什麼都看不到,深不見底,但他們連踩到裂痕上都做不到,四周的無形牆很厲害,不管他們用什麼辦法都闖不過去,只要用力,整個人就會被反彈回來。
“藍正司,這裡是你的皇宮,你對這裡最瞭解了,你說說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木雲層問道,語氣中沒有任何質問的意思,只是想了解情況。
所有人都看向藍正司,等待他的回答。
藍正司把四周掃視一邊,回答道:“我曾經在這個大殿下面建造了許多的機關,周圍也多有機關。但就算這些機關再如何的厲害,也不可能會出現這樣的裂痕。還有這些無形的牆,就算我傾盡東翔國所有的財富也不可能做得到。”
很明顯,眼前所發生的事和他的機關沒有多大的關係。他那點機關和這樣的大裂痕相比,根本就是沒得比。
如此大的地面裂痕,並非人力所能做到。
“如果只是機關陷阱,的確不可能會造成這樣大的破壞力。除了機關陷阱之外,你還放了什麼東西?比如一些靈物……”
“靈物……”
“對,就是靈物。”
“沒有。靈物何其難找,就算是有我也捨不得用在這種機關陷阱之中。”
“那到底是什麼原因?”
連藍正司都不知道具體的原因是什麼,其他人就更加的費解了。
木若昕雖然在生孩子,但她做不到專心生產,聽着衆人說的話,要不是因爲疼痛影響着她,她或許能幫助大家逃出這裡。
“藍正司,你想想看這裡有什麼機關能用?”木若昕忍痛說了一句話,然而就因爲說這一句話,自己得承受更爲強大的疼痛。
“啊……好孩子,你別折騰你媽媽了,當初生你哥哥的時候可沒那麼痛呀!啊……”
都說生第一胎是最疼的,她怎麼覺得生第二胎比第一胎還要疼呢?而且不是一般的疼。
“啊……”
聽着木若昕的痛叫聲,西落雁手腳無措,都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好。她能做什麼?現在要什麼都沒有,她就只能幹愣楞地待在旁邊,最多等孩子生出來的時候用自己的衣服來包孩子。
“小姐,我該怎麼做呀?怎麼做?”
“你把我扶好。”木若昕在西落雁身上借力,可是不管她再怎麼用力,始終都還沒能生得出來。
嗚嗚嗚……她後悔了,早知道救回藍正司之後就立馬回魔城,這樣的話就不會那麼疼了。
可是如果立刻回魔城的話,她就沒辦法知道媽媽還活着的消息。所以就算再痛苦,她也覺得值得。
“小姐……”西落雁在給木若昕接生,因爲男女有別,所有的男人都背對着,圍成一圈,只有聽到木若昕無比痛苦的叫喊聲時,他們纔會稍稍回頭看一眼,但並不敢看太多。
他們不是魔王,怎麼能盯着他的女人看呢?
“藍正司,你還有沒有其他的辦法?”
“讓我想想。”藍正司腦袋全亂了,哪裡能想出什麼辦法來。其實不是他想不出辦法,而是他能力有限,沒有辦法,但他又不能說出那樣絕望的話。
他必須想出辦法來,一定要想出辦法來。
“皇上……”東叔這個時候才從剛纔的震驚中回過神,但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他也沒辦法。
所有人都安靜下來了,但就因爲安靜下來了,木若昕生產的痛叫聲一直在他們的耳邊圍繞,他們更加無法靜下心來想辦法。
“痛死我了……你這孩子,沒有出世就讓你媽媽那麼痛苦,啊……”木若昕撕裂慘叫,這個時候腦海裡想到的只有閻歷橫,痛得實在是受不了了,大喊一聲:“阿橫……”
然後這個叫聲就好像一種無形的力量,穿過很多地方,傳到了正在意境中的閻歷橫耳朵裡。
“若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