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蘭雖然攻擊了,但她並沒有拼盡全力,稍微有點不對勁就收勢,退到遠處,不再輕易進攻,而是繼續耍嘴皮子。
“木若昕,你不是一直說自己很強嗎?如果你很強,那爲什麼還需要別人保護?有種就跟我一對一的打。”
“我爲什麼要跟你一對一打?現在是生死之戰,不是切磋武藝,我不是笨蛋白癡,不會放着好好的優勢不要,非要跟你一對一打。就算我跟你一對一,你也不是我的對手。”輪嘴皮功,木若昕可不會輸給任何人,就算是黑的她也能說成白的。
“好大的口氣,說那麼大的話也不怕閃了舌頭。嘴上說得漂亮有什麼用,有本事就和我分出高低。”
“這種小兒科的激將法我五歲的時候就用爛了,你現在才用,不覺得落伍了嗎?想和我鬥智,那要看看你的智商有多高,如果智商沒我高,我勸你就不要在這裡出醜了,否則會你會無地自容。還有,拜託你回去好好練習一下自己的演技,你的演戲實在是太爛了,滿臉都寫着‘我有企圖’,明眼的人一看就能看得出來。”
紫蘭本來還想用言語刺激木若昕,以達到自己的目的,誰知卻反被木若昕刺激,氣得怒火中燒,徹底失控,猙獰大罵。
“木若昕,你不要欺人太甚了。一直以來你都仗着自己有點本事,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該做的不該做的你全都做,任意妄爲,表面上說得正義凌然,事實上你比誰都要邪惡。”
“我從來不承認自己是個好人,也不認爲自己是個正義之士,我還可以承認自己是一個自私自利的人,但又怎麼樣,礙着你了嗎?在你指着別人的時候是不是應該反省一下你自己?像你這種人,有什麼資格指責我?你以爲你是誰?”
“你……”
“就你現在的鬼樣,連人都稱不上,還好意思在這裡指責我,也不回去拿鏡子好好照一照自己現在的醜樣,要多噁心就有多噁心。”
“木、若、昕……”
“怎麼,我才說了幾句你就氣成這樣了,你的氣度也太小了點吧?也對,如果不是你的心眼太小,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嗎?在玄靈界的時候你以幫助哥哥爲由,離開了黑鷹,說實話,我雖然爲黑鷹打抱不平,但並沒有真的生你的氣。親情友情愛情都很重要,這沒什麼可生氣的。在你回來向我認錯的時候,我有想過在黑鷹面前替你說說話,讓他重新接受你。可是後來,你因爲等不到黑鷹着急,心中的不平越發強烈,到最後竟然變成了怨恨,還把所有的事都推到我身上。紫蘭姑娘,我問你一句,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怎麼跟你沒關係?要不是你在黑鷹面前說三道四,黑鷹會不要我嗎?”紫蘭理直氣壯反駁,因爲太過生氣,心中的怨恨極強,一個不小心就把正事給忘了,現在忙着和木若昕爭吵。
木若昕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紫蘭越生氣,她就越開心,但還不夠,所以得繼續加火。
“我的確是黑鷹面前說過一些對你不利的話,但都是實話實說,我對得起天地良心。你脫離閻羅殿之後,回來向我認錯,並求助,那時候說得多麼的楚楚可憐。當時黑鷹並不在我身邊,他出去歷練了,一直都沒有回來,你卻認爲是我故意不讓你見黑鷹,心裡開始對我產生了怨恨,結果自己離開了。”
“是你讓我去找黑鷹的。”
“我並沒有要你去找黑鷹,我只是要你看緣分行事,如果你們有緣,就算你不去找他,他也會出現在你面前。你離開了,黑鷹就回來了,你們就這樣擦肩而過,或許你們真的是沒有緣分的。可是你竟然把所有的事都怪在我的頭上,我該向誰去喊冤枉呢?”
“要不是你跟我說什麼看緣分行事,我會去找黑鷹嗎?如果當時我沒有離開,就可以等到黑鷹回來,就能見到他了。所以這一切都是你的錯,是你的錯。”紫蘭的情緒越來越激動,已經失去理智,變得瘋狂了,就像是一顆隨時都有可能爆炸的炸彈。
對於紫蘭的失控,木若昕一點都不着急,心底暗笑,還要在加火,繼續說一些刺激紫蘭的話語。
“你什麼事都覺得是別人的錯,從來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難道真的只是別人錯了,你一點錯都沒有?任何事,只要是錯了,首先應該從自身尋找問題,如果你本身有問題,那你就沒有資格對任何人大吼大叫。還記得當初你姐姐死的時候嗎?”
“她不是我的姐姐,你少給我扯其他人。”
“她雖然不是你的親姐姐,但是那麼多年來的姐妹之情,難道你就一點都不在乎?當時你姐姐要被處死的時候,你雖然很努力地爲她求情,也想辦法救她,但你卻沒有盡力。之前我沒有注意,後來你變了,我才慢慢回想當年的事,發現好多的問題。沒想到我也有看走眼的時候,竟然被你騙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魔王要處死她,我能怎麼辦?以我當時的力量,連靠近你們都難,還怎麼救人?”
“如果你真的想救你姐姐,拿出你所謂的‘看中親情’,加上黑鷹當時對你的愛戀,對我動之以情,就算你姐姐再壞,我也會饒她一條命。但你並沒有,求情是求了,也做了該做的事,不過並沒有盡力。後來你和楚清風去了玄靈界,你爲了親情,放棄了愛情,當時我就有點納悶,一個那麼看重親情的人,怎麼可能不盡力去救自己的姐姐呢?而且那個時候你還不知道紫戀並非你的親姐姐,到了她死後才知道的。”
紫蘭本來還理直氣壯,可是被木若昕說得無言以對了。
難怪木若昕能讓那麼多人對她心服口服,她真的很懂人性。
何夕無法想象溫柔婉約的紫蘭會變得那麼兇殘,心裡有點寒顫,微微靠在炎烈火的身上,不發一言,在心中感嘆:一個好人再怎麼變也不可能變那麼多吧,可是紫蘭真的變了好多,和以前簡直是判若兩人。
到底是什麼原因讓她變成這樣了?難道真的只是因爲黑鷹嗎?
何夕輕輕伸出手,扯了一下木若昕的衣袖,低聲問道:“若昕姐姐,她身上的殺氣越來越重了,你這樣打擊她,會不會逼得她大開殺戒啊?”
“大開殺戒,那也要看她有沒有這個本事?”木若昕不屑道,而且說話的時候並沒有刻意壓低聲音。
紫蘭聽到了木若昕說的這句話,感覺是在挑釁,實在是受不了了,怒意一來,又是一陣大吼。
“木若昕,你少在那裡得意。今天就算殺不了你,我也要把你變成殘廢。魔君給了我強大的魔力,助我修煉魔功,我倒要看看你們如何對抗得住我的魔功。來吧,你們全都一起上,省得浪費時間。魔王,你那麼愛妻如命,想必肯定會和我拼命吧。來,動手。”
“本座定會取你性命。”閻歷橫被激怒了,恨不得馬上把紫蘭大卸八塊。
但木若昕不讓,把閻歷橫拉住,不准他和紫蘭動手,“阿橫,你好好的呆着,不要亂動手。今天這一戰誰都可以打,唯獨你不行。”
“爲何?”
“她明擺着是衝你來的,目的就是要跟你動手。雖然我不知道她真正的目的是什麼,但絕對不是什麼好事。只要你和她動手了,不管結果是什麼,她都是贏的,而我們只有輸的份。如果想要在這場戰鬥中取都勝利,你就不能夠動手。”
“但是她會傷害你。”
“救憑她還傷害不了我。”
“木若昕,你少在那裡大言不慚,今日我就要將你碎屍萬段。”紫蘭還是待在原地不動,雖然氣得火冒三丈,但並沒有貿然衝上來,只是說點氣話,露點殺氣。
該死的木若昕,真難纏,都已經耗了老半天了,還不能和魔王動手,再這樣下去,只怕今天是一無所獲了,甚至還有可能付出代價。
她應該怎麼做才能逼魔王出手呢?
木若昕早就已經把紫蘭的盤算猜出了七八分,所以纔會跟她廢話半天,還不讓閻歷橫動手,現在還是繼續廢話。
“我是不是在大言不慚,你心裡應該很清楚。我有那麼多的神獸、靈獸,你認爲我會怕你嗎?你不要說‘有本事就別用神獸、靈獸’之類的話,有神獸、靈獸不用,那我要它們來當擺設嗎?有本事你也找神獸、靈獸來和我打,沒本事你就靠邊站,出來湊什麼熱鬧?想要和阿橫動手,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木若昕,你真險惡。”紫蘭直到這一刻才真正知道此次計劃又失敗了。
她已經做得夠天衣無縫的,想不到木若昕還是看出了端倪,不僅猜出了她的用意,還把她體內的魔力看得透徹。
和這樣的人鬥,不下點功夫不行。
“險惡……這叫險惡嗎?真正險惡的你還沒見過吧。你只是經歷了一點點小磨難就敗了,像你這種人,怎麼可能知道什麼是險惡?你見過一個五歲的小女孩在充滿猛獸的樹林裡是怎麼生存這裡的嗎?你見過一個十歲的小女孩和窮兇極惡之徒拼命的場景嗎?不要用你那一點點的遭遇來說事,我只能告訴你,你的人生經歷太少。”
“我知道你的嘴皮子厲害,鬥嘴我肯定鬥不過你,反正黑的你都能說成白的。”
“黑就是黑,白就是白,黑根本就說不成白的,如果真能把黑的說成白的,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被說的人或者食物本來就是白的。如果你這次的計劃成功了,你還會跟我說什麼險惡嗎?小姑娘,對於人心、人性,你瞭解得還不夠,甚至是一點都不瞭解。知不知道魔君爲什麼會敗,爲什麼到現在都出不來?因爲他不懂人,不懂情。話說了半天,你的身體也應該到達極限了吧。”
“你……”紫蘭這才恍然大悟,但已經晚了。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身體的支撐力已經到達極限了,撐不了多久。我剛纔跟你廢話半天,就是在拖延時間。魔功,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但事實是這樣嗎?”
“原來你早就知道了。”
“談到魔力,我比你更加了解。你只是一個普通人,雖然出身水族,但依然是柔體凡胎,你的身體根本就承受不了魔力。除非你真正成魔,否則你根本不能隨意用體內的魔力。依我的猜測,你應該還沒有完全成魔,而是用了禁術,強化心中的惡念,以惡念之力來控制魔力。即便是如此,你的柔體凡胎還是承受不了如此強大的魔力,所以只要拖一拖,你便不戰而敗了。就像現在,你已經敗了。”
是的,她已經敗了,這場戰鬥還沒開始她就敗了。
紫蘭身上的黑氣慢慢消失,臉上的鬼畫符一般的魔紋也不見了,變回原來普通的樣子,而且看起來很疲憊,臉色異常難看。
凡人之軀果然是承受不住魔力,她能支撐那麼久,那是因爲有魔君的緣故。
沒有了魔力,她得趕緊逃走才行,如果晚了,極有可能就是死路一條。
魔力一消失,紫蘭就趕緊逃走,逃遠了才從遠處丟來一句話,“木若昕,這件事沒完,我一定會再來找你們的,到時候……”
到時候她不會再說那麼多廢話,直接動手。
紫蘭走後,何夕用驚詫的目光看着木若昕,那是一種無比的敬佩的眼神。
天啊,原來嘴皮子功夫也可以這樣厲害,三言兩語就把敵人給擊退了,這也太神奇了吧。
“若昕姐姐,這樣就完了嗎?”
“人都跑了,難道還不完?”木若昕反問,回想剛纔和紫蘭的鬥嘴場景,有些話她也沒有把握的。
如果紫蘭真的拼死一戰,他們就算能把紫蘭打敗,也要付出一定的代價。現在的關鍵時刻,她不希望出任何事,能不能就不打,保存好實力,封印魔君。更何況這個是紫蘭,雖然她在楚清風面前說不會在乎紫蘭的死活,但說歸說,做的時候就不一樣了,而且這個時候他們有求於楚清風,如果對紫蘭動手,恐怕……
“若昕,莫要想太多,你一直都說隨緣而行,在紫蘭這件事上就隨緣吧,至於楚清風……”閻歷橫說到楚清風也是一臉的無奈,有所求,但又有不滿和敵意。
這是一種非常矛盾的心裡。
“我知道的,不管紫蘭的事了。楚家應該差不多到了吧,好像就在附近,爲了不那麼引人注目,我們在人少的地方落地。”
“恩。”
紫蘭逃走之後,因爲身體支撐不住,不得不先找個地方休息,坐在一棵大樹下大口大口喘息,回想着木若昕說的話,越想越覺得氣憤。
明明錯的是自己,卻非要說別人錯了,這種事也只有木若昕才能做得出來吧。
她現在受了很重的傷,該去哪裡休息呢?想不到天大地大,竟然沒有她的容身之地?
紫蘭充滿了落寞,感覺好孤獨,看着蔚藍的天空,出現了幻覺,天空上竟然出現了黑鷹的身影,接着又出現楚清風的身影。她伸出手雙手,想要抓住這兩個人,可就在她伸出手的時候,幻影消失了。
“不要走,不要離開我。黑鷹,哥哥……”
“我只是希望能擁有你們的愛,難道這也是非分之想嗎?哥哥……哥哥……”紫蘭想到了楚清風,一時又沒有地方可以去,所以打算去找楚清風。
但紫蘭卻不知道,楚清風早已離開。
在水珠的幫助下,楚清風離開了木屋,但他身上的封印還在,現在的他就等於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連一半的地痞*都打不過。
“恩人,我們已經走得蠻遠的,現在要去哪裡呢?”
“你已經幫我離開,算是完成了我給你的任務,等於把恩情抱了,你可以走了。”楚清風將水珠趕走,並不想讓她再跟着,揮袖離去。
水珠不走,跟上楚清風,“你的武功都被封印住了,萬一遇到壞人,你怎麼辦?我不放心,所以要跟着你,直到你有能力保護自己爲止。”
“不必。”
“我救你出來,並不是要你死,所以這是我必須做的事。”
“我要去做很重要的事,捲入這件事對你沒有好處。水姑娘,你是個好女孩,應該有很幸福的生活,走吧,去尋找屬於你的幸福,不要再跟我的了。”楚清風把語氣放緩,頭一次很溫柔地跟水珠說話。
這個溫柔讓水珠暖到心坎裡去了,更加不想離開,“每個人對幸福的看法都不一樣,不是所有的女人都認爲嫁一個好男人就是幸福的事。當然,那的確是信幸福的事,但也有另外一種幸福。對我來說,能報恩,能報仇,就是幸福。”
“恩情你已經報了,現在可以去報仇,水千山雖然是我的父親,但他的死活我不在乎,也不管。”
“在沒有確定你已經安全之前,我是不會離開的。你不用急着趕我走,等我把恩情報完,我自己回走,因爲我還要去報仇,不過報仇之前得先報恩。”
“你這又是何必?”
“我願意。”
“隨你吧。”楚清風最後還是被水珠說服了,讓她跟着,心裡很納悶。他從來不會被人輕易說服,怎麼會被水珠三言兩語就說服了呢?
或許是她說得在理吧。
“恩人,接下來你打算去哪裡?”水珠跟着楚清風走,但已經走到岔路口了,不知道從走哪個方向,只好問一問。
“封印魔君迫在眉睫,若昕肯定不會在魔城,此刻多半是出來尋找五靈了。我是五靈之一,她一定會來找我,只是不知道何時纔會找來?”楚清風想到木若昕,心裡就舒服很多。
這些年來,若昕一直是他的精神支柱,直到現在也沒有改變。
“那她會去哪裡找?天大地大,想要找一個人真的很難。”
“不知道。”
“什麼都不知道,我們該從哪裡走?前面有兩條路,我不知道這兩條路是通往哪裡,所以你來選擇吧。不管你走哪一條路,我都跟你走。”
楚清風看了看前面的兩條路,其中一條是回楚家的。
楚家,算是他的一個家嗎?應該不算吧,那裡一點家的味道都沒有,怎麼可能是家?
楚清風對楚家沒有什麼好感,甚至是厭惡,但不知道爲什麼,突然想回去看看,所以選擇了往楚家去的那條路。
不知道現在的楚家變成什麼樣了?可以猜得出來,肯定不會有多好。
以前的四大名家,五大家族,亡的亡,散的散,沒有一個例外,楚家也肯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