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盆的大雨突然而至，壓在塔樓之上的烏雲密密麻麻，雷霆和暴雨襲擊了這個歷經風雨的城市。
可這，對這座城市還有其中的居民，或許並不是壞事.
“啪嗒。”
黎恩關上了窗戶，且依舊有雨水從木窗中滲出。
和之前的大雨相比，這一次完全不同.大雨甚至讓黎恩都看不清，無盡的烏雲黑壓壓的一片，看樣子，這次雨季大概會持續一段時間。
而家中女僕們正在忙碌，木板和水桶不斷作響，因爲三層小樓的頂層滲水的情況更加嚴重.奧菲利亞和麗雅兩個機械女僕例外，在確定其金屬肉體的防水能力之前，還是不要讓其冒險比較好。
“雨季了，這次並沒有晚多久，看樣子，這一次風暴之主很滿意自己的奉獻.”瑪莎女僕長和另外一位女僕的議論在黎恩身邊，引起了他的注意，本地人總是能給黎恩一些完全沒有想到的信息。
“這，居然和神祗有關？”
雨季到的節點，其實並不是純粹的自然時節，而在於大海的季風，是不是把充盈着水汽的烏雲穩定的帶到了該到的地方。
今年夏季已經足夠漫長，再拖一段時間的時候，第一輪耕種和田裡的莊稼都會有問題。
爲了讓大海、風暴的神祗不作妖，很多地方的奉獻、祭品什麼的都是拉滿的.即使如此，祂們依舊隔幾年搞點事情出來了。
“有時，是爲了昭顯自己的存在吧，這些‘惡神’，往往是用恐懼和威懾力來擴張自己的影響力的”
爲了不讓我降下災禍，所以你要信仰我。
我不搞點事情，你們怎麼知道我的重要性。
雖然聽起來有點扯，但在各方世界的歷史上，這樣的“惡神”不僅存在，往往信仰、虔誠信徒都很多。
“黎恩閣下，您是來自沙漠王國的，在那樣的環境下，即使是那些風暴之神，也不太可能降雨成功，那不是他們的勢力範圍，所以不知道祂們的作風.祂們每年都會派遣風暴使者，和各個國家的王室進行商議，很多國家每年都要付出不少的。”
黎恩算是大開眼界了，這些教會難道還可以威懾王國，你不給錢不給你降雨？
“除了極少數，沒有這麼直接的，祂們內部也有競爭，海神、風暴之神又不止一位.如果國家的奉獻不夠的話，那麼，降雨就來的比較晚，也沒有神祗會幫你調整範圍、時間，一不小心就成了災。”
他們名義上也說的過去，能夠溝通神祗，引導神力干涉凡間的“神祗代言人”是有限的。
那些大佬在給錢的國家調度天氣，把雲氣、季風什麼的引導用掉了.接下來你窮國、小國是什麼情況，就真要看天了。
“很難說真的是運氣，好幾年不供奉的話，就肯定會遇到壞天氣”
這一刻，黎恩恍然了。
這是有神的世界，神不僅是自然規則的體現，始終具體而持久的干涉萬物。
黎恩覺得很離譜，但對本地人來說，卻是理所當然的。
“王國早就沒資源供奉給風暴教會了，隔斷時間湊一點爭取不得罪一切憑藉運氣了，可能是因爲王國實在沒有油水了，這幾年反而還湊合。”
這個運氣，甚至不是自然氣候，而是自然氣候在這些神祗干涉之後，會是怎樣就怎樣。
“我們優先的是海神教會，如果在港口外總是遭遇船難、海怪，那這座城市的海運就廢了吧”
海神和風暴神往往是相近的神職領域，有的神祗兼任兩職，有的卻是內部有所聯繫風暴和海洋在一起，才能真正的威懾凡間的各國。
如艾瑟林這樣的小國，如果實在沒錢沒資源，就只能湊合一下給一家貢獻，然後他們就不會做的太過分當然，前提是國家內部對其信仰放開，否則肯定會盯着你弄。
而那些超級大國，則是懶得去“供奉”，只有在必要的時候，會找他們幫忙幹活，那時候纔是一次性收費。
當然，這樣的“凡間干涉”是有前提的，即不干涉凡間的政治事件尤其是戰爭.但實際上歷史上，依舊有太多幹涉的痕跡。
遠的不提，如果這場讓人伸手不見五指的暴雨來的早一點，和邪教徒的襲擊時間重疊了，誰都無法確定會發生什麼，恐怕輝光城的損失會大很多。黎恩擡頭，看着外面的烏雲，若有所悟。
神祗或許無法干涉凡間但他們的存在，的確影響着整個世界的動向，自己之前似乎有點低估那些教會及其背後的神祗了。
“在這樣的環境下，科技的發展.”
恐怕之前那個偏向科技的創族文明的覆滅，也沒有那麼單純了。
如果車輛大革新，那麼旅者的庇護神就不會得到那麼多奉獻了，而如果大船足以抵禦暴風和海浪，海神就沒有現在這麼強大。
一個新的概念新的事物誕生，可能並不是解放生產力這麼簡單，而是產生一個“新神”。
思量了一下，黎恩搖了搖頭，自己似乎考慮的太遠了。
在超凡的世界，“科技”未必能佔據優勢，畢竟神祗實實在在存在.當前情報太少，做出準確決斷不太現實。
王國畢竟太偏僻了，甚至那些地區主教都是以前鼎盛時代的慣性遺留的，在這裡生活，似乎神祗的干涉要少一些.於是，就有暗精靈的神祗找上來，試圖分一杯羹。
“恐怕隨便發明.真的會惹來大麻煩。”
“可如果科技真的有足夠的上限，恐怕之前的‘李恩肅’，多少會弄出一點離譜的玩意出來。”
低端職業者的環境和普通人，大概一輩子都不會和神祗扯上關係，了不起就是自己遭罪的時候罵上兩句。
但黎恩恐怕已經吸引了那些神祗麾下的地區主教的目光，之後做出決策時要考慮更多了。
“要不，去碼頭區看看”
黎恩思量了一下，這麼大雨，按計劃去法師街找資料，大概有點辛苦。
那麼，要麼看看碼頭區的織工騎士團那邊
“您要外出？！”
而黎恩得到的，是一雙雙詫異的眼光。
“如果不是急事的話這樣的拜訪，會讓對方也很困擾的。”
黎恩這才知曉，和另外一個世界不同，這種程度的大雨，會一定程度讓社會活動進入休眠。
就算你冒雨找過去別人說不定也關門躲家裡休息了。
所有的店鋪在這個時候都會關掉，因爲根本沒有生意，就是黎恩去了法師街，看到的應該也是一個個關閉的房門。
黎恩本來還想掙扎一下.但在他看到了家裡準備的雨具，僅僅是一層皮毛做的斗篷的時候，徹底擺了。
倒不是沒有防水布，拉博爾家族就有這方面的生意但優質的防水布，可不是普通家庭用得起的。
大傘一樣的雨具不是沒有，就是用起來很不方便還是那話，本地人已經習慣了暴雨季節的休息，你拖着別人在這個時候行動，只會得到一個個詫異的眼神。
黎恩有點不習慣了，其他人下雨就進入了一個休假節奏，而黎恩自己反而更加精神。
“呃，找點其他事情做吧。”
黎恩，還真找到了一些適合在這個時候乾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