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宮合歡殿。
時間又過了幾日,強貴人果真派人送來請柬,讓我四月二十六赴宴。既然人家有請,自己不隨點禮怎麼能行呢。雖然自己入宮已有將近十年,可真正在宮裡呆的時間並不多。要說這次,也是自己第一次和強貴人打交道,要是送的東西不合適,丟面子是小事,要是樹了敵人的話,在這後宮可有自己好受的。
強貴人在這未央宮裡,是可以與苟皇后分庭抗禮的人物,她不僅有一個深得苻堅喜愛、文武雙全的皇長子,還有一個討苻堅喜歡的女兒,即使我品階比她高,也不可得罪這樣的人。再者我和苻丕、苻棠兩兄妹關係也不錯,對於送強貴人什麼東西當然更要慎重。
自從接到請柬後,我就開始思考給強貴人送什麼禮物。可是我這人思維有現,眼看後天就到了強貴人生辰,可是我想依舊想不到滿意的禮物,這讓我着實着急起來。
“夫人!”這個時候燕婉推門進來。
“什麼事?”我正爲強貴人生辰的事情着惱,被人一打擾說話語氣都有些衝。
燕婉被我這麼一呵斥,不由的委屈起來,輕輕的咬了咬脣,暗自流着眼淚說道:“我剛纔去少府剛剛領得月例。”
“有多少?”我倚在軟榻上,沒有注意到燕婉的表情。
“錢四千、白迭一匹、蜀錦兩匹、絹五匹、葛布十匹、金銀飾物、玉器五件......”燕婉帶着哭腔將東西一一報出。(白迭:魏晉時期對棉布的稱呼,被視爲可以與絹帛同等的上等紡織品。)
“燕婉,你怎麼了?”這回我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小丫頭哭了,連忙從榻上爬起來。
“沒......沒什麼,我能怎麼了?”燕婉用將淚水擦掉,雖然說沒事,可是語氣帶着怨懟。
“是我剛纔說話有些衝,燕婉你真的不要生氣了,我不是對你發火的。”我輕輕撫着她的後背。從燕婉的語氣中,怎麼能聽不出意思。
“我沒有生氣。”燕婉低頭小聲說着,語氣雖然緩和,可是明顯還在生氣。
“是嗎?”我俯下身子,湊近她的面孔做了個鬼臉。爲了哄小丫頭,我只有委屈自己了。
“撲哧!”燕婉看到我扭曲的面容後,一下笑了出來,唾沫星子濺了我一臉。
“這樣纔對嘛。”我看到燕婉臉上雖然殘留着淚痕,卻掩脣嬌笑的樣子,知道小丫頭這回是真的不生氣了。
“夫人你真是的,一點端莊的樣子也沒有。”小丫頭笑完後,一邊用絲巾將我臉上她送的唾沫星子擦掉,一邊小聲埋怨。
“呵呵......只要我們燕婉不生氣就好了。”我笑嘻嘻的說着,忽然想到月例事情,連忙說道,“對了,這個月的月例和往常一樣,除過將白迭、蜀錦、金銀玉器以及一半的絹和葛布留下,餘下的都送給媛媛和分賜衆人。”我現在在宮裡,每個月的月例什麼的除過布匹外首飾外,其他的東西都沒地方用,放着也浪費,因此將一部分東西送到媛媛那裡。剩下的東西,除過留下幾件好的外,也全部賞賜給下人。在這宮裡,要好好生存就不能惜財。以前採莫在的時候,都是她做,現在就成了燕婉的活了。
“好,我這就去。”燕婉說着就邁步出門了。
我怎麼這麼糊塗呢,這麼沒想到媛媛,好歹她也是穿越同仁,說不定她會幫我想到什麼新奇玩意的。人們不是說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何況我們是二十一世紀的新人類,要比諸葛亮和臭皮匠聰明多了。(洛白眼:你就美吧。)
“你等一下。”我連忙叫住燕婉。
“夫人還有什麼事情?”燕婉聽我叫她,連忙止步。
“你回來的時候順便將媛媛帶進宮裡,我要和她商量給強貴人送禮物的事情。”
“夫人這......”燕婉爲難的看着我。
我知道她顧忌什麼,於是從身上將苻堅送我的玉佩解了下來,遞給燕婉:“你拿着這個,絕對沒人攔你。”
“好吧。”燕婉接過玉佩掩門出去。
我一直等到太陽落山前,纔看到燕婉將媛媛接來。我將衆人打發出去後,就扯着她的袖子問禮物的事情。
“哎哎哎!”媛媛不滿的擺脫我的手,悠閒的坐在筵席上,喝了口水說道,“事情不是後天嘛,這麼猴急幹什麼?”
“你這人,後天就要送禮,今天還沒想好我能不急嘛?”我沒好氣的說道。
“你不用那麼着急,我已經想到了。”媛媛看着我神秘的一笑。
“真的?”我瞪大眼睛看着媛媛。
“嗯。”媛媛點頭,從懷裡拿出一個精緻的木盒子。
“快給我看看!”我一把將她手裡木盒子搶過來。
我輕輕的打開木盒子,只見裡面躺着兩個直徑十多釐米左右,邊緣有些粗糙的圓形玻璃鏡子,鏡子將自己的嬌容清晰的印在上面。說實話,我雖然知道自己這具身體漂亮,可是這麼清晰的看到容貌還是第一次。(註釋:玻璃加工工藝最早出自埃及,絲綢之路開闢後,玻璃由西域進入中原,稱作“琉璃”,漢代中國已經輸入琉璃加工工藝。)
“媛媛,你這玻璃鏡子是怎麼制的,該不會你從二十一世紀帶來的吧。”我回過神後滿是好奇的問道。
媛媛以看白癡的眼神瞟了我一眼,說道:“拜託!別把古人想的那麼不濟,你有點常識好不好。我國漢代已經從西域引進了玻璃工藝了,只不過叫琉璃罷了。鏡子只是我將白銀高溫熔化,塗在玻璃背面做的。”(鏡子具體怎麼製做,我也不是很清楚,胡亂騶的,將就看吧。)
“原來是這麼回事啦。”我一臉恍然大悟。
“我這個禮物怎麼樣?”媛媛看到我的表情,知道我對禮物滿意,於是一臉自得的問道。
“不錯!不錯!”我來回翻看着鏡子,漫不經心的問道,“對了,你怎麼會有鏡子。”
“玻璃是幾年前,衛成從他一位經常去西域的朋友那裡得來的,”媛媛頓了頓,得意的看着我說,“至於鏡子,當然是本姑娘做的。”
“切!”我不屑的看了她一眼,“都四個孩子的娘了還本姑娘。”
“要你管!”媛媛瞪着眼睛咬牙說道。
“誰管你呢。”
“對了,你不會就將毛坯一樣的鏡子送人吧?”
“這什麼話?”聽到媛媛的話,我有些氣憤,“我當然要加工一番的。”
“這還差不多。”媛媛煞有介事的點頭,想了想說道,“那是兩塊鏡子,你可不要傻乎乎的全送了。”
“你當我白癡?”這媛媛,今天怎麼老和我作對。
“我不和你扯了,我要看看我的幾個小外甥。”媛媛沒理我,徑直向裡間走去。
“什麼嘛,那是我的兒子和女兒哎!”我看媛媛起身也連忙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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