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諸和你商量個事。”我一邊用筆謄抄着《漢書》對旁邊磨墨的月諸說道。我在宮裡實在是無聊的快瘋了,最後突發奇想的想到抄書。這在現代人看來,肯定會以爲我是瘋子,可再這個印刷術還沒有出現的時代,這就是很正常的,人們得到一本好書,往往都會將其抄下來。當年左思他曾做《三都賦》,洛陽人競相傳抄,竟使得‘洛陽紙貴’,這典故便是這個時代的體現。
“娘子你說吧。”月諸繼續着手裡的話,漫不經心的問道。
“不行你回織室吧。”我放下筆用商量的口吻。去年月諸因爲我的原因纔將那女官辭了,如今既然回到宮裡,再不去幹蠻可惜的。
“我不想去!”我從遠處模糊的銅鏡裡,看到月諸放下手中的磨石後,在我身後象個怨婦似的看着我。
“爲何?”聽到聲音後,我扭頭看着她。
“娘子你真是的,要是月諸去了織室,何人照顧你?”月諸有些不耐煩的解釋。
“尋綺和嫺兒是幹什麼的?“我白了月諸一眼,忽然想到歪脖子和她這麼說話,用不來多久脖子非扭壞不可,於是將她拉到我的面前繼續說道,“何況還有陛下幾個月前送來的兩個棒子呢。”
“就是,有我們照顧姨娘,姑姑就放心吧。”在一旁獨自吃糕點的衛嫺聽到我說她,激動地插嘴,惹來了我和月諸的一頓白眼。
“姐姐。”一旁擦東西的尋綺拉了拉衛嫺的衣服,小聲的提醒道。
“娘子,你說什麼兩個棒子,月諸怎麼聽不懂?”月諸不解的問道,而尋綺和衛嫺也一臉的求知慾望。
“我說陛下送來的兩個韓國棒子!”我一臉不耐煩。就這樣月諸回織室的話題不知不覺就被偷換主題,成了棒子的傳說。
“韓國?”月諸迷惑了。
“是說戰國的韓國嗎?”忽然插入了一個男子的聲音。
“嚇!”忽然插入的男子聲音將我嚇了一跳,我仔細一看原來是苻宏,於是嗔怪的說道,“來了都不吱聲,將我嚇了一跳。”
“不用了。”苻宏制止了準備見禮的幾個丫頭,不客氣的坐在我的對面,笑着繼續問我道,“可以告訴我什麼是韓國棒子嗎?”
聽了他的話後,我才後知後覺的知道自己一時口快這麼半天說了些什麼。那些超時空的話和他們說,就如同雞和鴨講話一般。
“是口誤,我是說那些高麗......不對是新羅,是新羅人是棒子!”我連忙解釋道。剛纔那些字眼只能用口誤搪塞,要不然讓我解釋韓國我還真不知道怎麼解釋呢。
“棒子?這詞新鮮。”苻宏咀嚼着詞語的含義,雖然不明白卻也沒繼續追究。
新鮮?能不新鮮嗎?那可是千年後的新詞,你們哪能聽過。
“喂!你跑我這裡來幹什麼?”我只顧說話,到忘了他來我這裡的企圖。以前他來是說指導兒子,現今兩個孩子都不在,他跑來幹什麼?難道來指導我不成?還是他賊心不改對我有所企圖?(洛鄙視:你這女人,怎麼就這麼齷齪?芸不語,一塊磚頭拍過去,可憐的洛倒在血泊之中。)
“姨娘就不能讓永道喝口水嗎?”苻宏有些哀怨的看看我,起身走到了窗戶邊。
“好好好!”我真的被他打敗了,大男人也撒嬌。我無奈的看了苻宏一眼,繼續坐下抄書,也沒擡頭就對在門口不知道幹什麼的月諸吩咐,“去給太子倒杯水。”
我的話好似石沉大海般,好一陣也沒見月諸反應。該不是丫頭沒聽到吧,我依舊低頭說道:“月諸,給太子倒水去!”
這回月諸還是沒反應,這讓我憤怒了,丫的這死丫頭將我的話當耳邊風不成?我擡起頭剛準備說什麼時,忽然聽到衛嫺的聲音。
“什麼?”我不解的擡頭看向衛嫺。
“姨娘你看。”衛嫺用手指了指,月諸的方向。
我順着衛嫺的方向看去,只見月諸眼睛也不眨的看着苻宏的背陰,雖然距離不近可是我從她的眼裡可以看出她對苻宏的愛慕和癡迷,這個發現讓我驚奇不已。十年來,月諸從來都不論婚嫁,也沒和誰交往過,我還以爲她是不食人間煙火的聖人呢,現在看來這丫頭也是普通人嘛。只是她真的愛上了苻宏,只怕要委屈了自己。因爲那傢伙是有妻室的人了,月諸跟了他只能做妾。即便苻宏沒有成親,月諸這樣出身,要當正室也是不可能的。算了,想那麼多幹什麼,八字還沒一撇呢,還是先探探二人的口風。至於讓月諸回織室的事情,看丫頭樣子一時半會兒還說不動,還是過些天說吧。
“太子請喝茶。”月諸羞怯的將茶遞給苻宏。
“嗯。”苻宏輕哼了聲接過了茶,給月諸一個讚許笑容。
月諸得到了苻宏的讚許象吃了蜜一樣,笑着出去了。
我看月諸出去後,對苻宏用調侃的語氣道:“乖兒子,這回可以告訴爲娘此來目的了吧?”
“苻宏被我這麼一說,臉上不由得精彩起來,看着我剛想發火,好像想到什麼似的,將火氣壓下來,複雜的看了我一眼後說道:“姨娘可知道父王前月派人去了鄴城,將石虎造的銅駝、銅馬、飛廉、翁仲遷到長安?”
“我當然知道了,不知太子說這幹什麼?";我知道剛纔和他開玩笑開過了,這回我沒再調侃他。
“父王自從平定諸國後越來越奢侈,這道不說還濫用民力。你說那些死物從鄴城不遠千里弄來幹什麼?”苻宏越說越氣憤。
“太子的意思是?”聽到他的話我已經明白他的來意,不過我還是故意裝糊塗。
“宏兒求姨娘閒暇勸勸父王。”苻宏看了我一眼說道。
“太子也知道,後宮干政是大忌。”我故作爲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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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道在此求姨娘了!”苻宏看我不答應,連忙跪了下來。
“太子,你這是幹什麼?快快起來!”我被苻宏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連忙要拉他起來,可是由於自己是女子力氣太小,拉了半天也沒反應倒是把自己累得氣喘吁吁。
“姨娘不答應,永道就不起來。”苻宏有些倔強的說道。
“好好好!我答應就是。”我真拿他沒辦法了。
“果真?”
我現在只有點頭的份,要不然看他的氣勢跪一天都可能。
“那永道謝過姨娘,沒什麼我先告辭了。”苻宏有些高興的站起來,對我深深一禮出了門。
看着遠去的苻宏我真的有些無奈,我怎麼就遇到這麼難纏的主了。不過這傢伙還真有一些愛民之心,看來也是遺傳了他爹的基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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