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宮滄池。
宮女甲：張夫人的侍女死了，你們知道嗎？
宮女乙：怎麼能不知道？張夫人對那侍女可看的重，爲此大鬧了昭陽殿。
宮女丙：聽說她摑掌了皇后，是不是真的啊？
宮女甲：怎麼不是真的，我一個在昭陽殿當差的親戚親眼看到，那還有假？
宮女丙：那張夫人也真夠可以的，連皇后都敢打。
宮女甲：哎！她千萬不該爲了個婢女如此衝動。
宮女乙、丙：怎麼說？
宮女甲：陛下發怒，爲此打了張夫人。
宮女丙：看來陛下心裡還是向着皇后，張夫人的寵幸只怕到頭了。
宮女甲、乙點頭。
昭陽殿事件後，苻堅十多天都沒合歡殿。這下好了，關於我的謠言一下子在宮裡傳開了，雖然版本有所不同，但是說我失寵是謠傳的共同點。對於這些我並不在意，嘴巴長在人家身上，愛說什麼就什麼。
現在苻堅不上我這裡來，我也覺得省心，要是他一輩子不來更好。現在對苻堅我已經失望透頂，枉我對他付出一片真心，甘願爲他涉足這險惡的後宮，願以男兒心女兒身爲他生兒育女，卻落得這樣的結果。我本想一走了之，和他永不相見。可是一想到幾個年幼的孩子，硬下的心腸立馬軟了下來。試問這天下，母親狠心拋棄孩子的有幾個。這宮裡的一草一木，有太多燕婉的痕跡，無意間總會觸動自己的傷痛，我希望到宮外找個地方靜養一段時間，讓自己心中的傷口可以平復。
“咳咳.....咳咳......”這些天下了幾場大雪天氣驟冷，本來就有寒症，再加上這些天燕婉的事情鬧心，沒好好吃藥，今年的寒症比往年嚴重的多。由於自己怕冷，所以只有鑽到被窩裡了。
“娘子，藥熬好了。”這個時候月諸端着藥走了進來。燕婉去後，月諸將女官辭了，重新回到了合歡殿。
“放到那裡吧。”我指了指離牀不願的食案。
“娘子藥我放這裡了，你趁熱喝了。我這幫你弄些吃食吧。”月諸放下藥碗後，幫我掖了掖被子，轉身要出去。
“咳咳......我知道了，你先別走。”我連忙叫住月諸，“你幫我將拿筆墨來。”
“娘子你是......”月諸迷惑的看着我。
“你就去了，別問了。”
“好吧，我這就去。”月諸看我沒有要解釋的意思，只好作罷。
未央宮溫室殿。
苻堅拿着一封信看着，也不知道上面寫些上面，只見他臉上全是痛苦之色，而這封信正是張夫人所寫。
妾張氏言：
妾以鄙陋之質，忝爲夫人，不意獲君盛寵十年。今妾恃寵而驕，冒犯國母，傾毀昭陽，本因貶斥，然陛下仁愛，恕妾之爲，不予深究，妾盛感陛下之恩。
夫子有言：‘陳力就列，不能者止。’妾本應盡心侍君，不生他想。然今日妾婦德有虧，不堪此位，賤妾願退避讓賢，上夫人璽綬以待來者。
妾有侍兒燕婉，與妾友誼，不幸身亡，妾欲出闕親葬，全金蘭之義。妾所育皇嗣女錦、子詵，今就學於五重，不見有期，親思之甚，望陛下許妾探望，妾不勝感激。
妾之所請，皆爲肺腑，願陛下憫妾之心，妾俯首拜上。
過了好一整子，苻堅看完了信後，長嘆一聲，對旁邊的韓意吩咐道：“下詔張夫人，許其出宮，上璽綬之請駁回。”
“諾！”韓意答應着出了溫室殿。
看着韓意遠去，苻堅有些頹廢的坐了下來。想到那日的事情，不由得後悔起來。當時自己怎麼就那麼衝動，竟然打了芸兒，只怕要得到原諒很難。罷了，等她身體好些，讓她去宮外待一段時間，等兩人心緒都平復了再請求她的原諒吧。
渭南原上。
大雪紛紛揚揚的下着，若撒落的羽毛一樣；伴着大雪不時刮來的寒風，撲在臉上若刀割一般。遠處的山巒、腳下的平原、近處房屋、樹木都覆上了一層厚厚的雪。
在如此寧靜的雪地裡，一輛有些突兀的馬車出現在原野上，馬車停在了一個新起的墳頭前。過了片刻，一個穿着淺黃衣裙的年輕的女子，從馬車上跳了下來，她理了理衣裙後，掀開馬車的簾子，接着一個穿着華貴的少婦走出了馬車，她藉着女子的手臂跳下了馬車。
“娘子慢着走。”黃衣女子扶着少婦。
“你家娘子有你想的那麼不濟嗎？”少婦對黃衣女子翻了個白眼後，說道，“不和你廢話了，我還要去祭拜燕婉呢。”少婦說着掙脫黃衣女子的手，向新墳走去。
“啊？”黃衣女子聽到少婦的話，不由得鬱悶起來。自己怎麼又廢話了，剛纔自己只說了一句話哎！（洛插嘴：聽到兩人的對話，大家應該明白了這兩人的身份了吧。衆人鄙視：你以爲我們和你一樣小白？洛無語。）
“姐姐還愣在這幹什麼？”這個時候，尋綺也拿着香燭冥紙下了馬車。
“我.....好的。”月諸回過神也跟了過去。
我跪在地上，從尋綺手裡接過剛剛點燃的香燭插在墳前說道：“夫人來看你了。”
“燕婉妹妹，月諸也來看你了。”月諸也跪了下來，點燃冥紙，哽咽着說道，“這是月諸和娘子給你送的錢，你好好收着，有需要的自己去買，別虧待自己，要是不夠託夢給月諸，月諸再燒給你......”
“燕婉，夫人對不起你，是夫人沒有保護好你。”聽到月諸的話，我不禁流下眼淚，撲在燕婉的墳頭哭着說道，“皇后那賤人夫人治不了她，夫人太沒用了......”
“娘子，雪地裡涼，你身子不好快起來！”月諸看我趴着墳頭，不由心裡一驚，連忙插掉眼淚，將我從地上扶起來。
“是不是我很沒有。”我倒在月諸的肩膀上，用淚眼看着她。
“娘子不是的，您已經盡力了。”月諸搖頭，安慰我說道。
“哎！”我無奈的嘆口氣，抹去淚水，對着墳頭說道，“燕婉你的仇，夫人不能對你承諾什麼，但夫人會盡力的。你好好安息吧，夫人會常來看你的。”我說完話後，在她墳上拜了三拜，站了起來。
“娘子你將這個穿上吧。“尋綺將一件狐裘給我披上，順便將我膝蓋上的土拍去。出宮後，我讓尋綺叫我娘子。
“恩。”我親親點了點頭，對她們吩咐道，“我們去五重寺。”
“諾！”兩個丫頭同時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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