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未央在轉身的一瞬間淚流滿面,她慶幸自己忍住了沒有在他面前落淚,不然她要怎麼下這個決心。
在浴室裡,夜未央的身子抵着浴室的門板,壓抑着自己的哭聲,她告訴自己,可以最後再放肆一次,以後的自己再也不能這些事情而落淚。
她愛上唐鬱南了嗎?她不知道,只是知道在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心裡很痛,好像什麼東西在剜着她的心,那樣一次次痛的淋漓盡致,好像死過一次,卻又不停的回放。
唐鬱南問他們之間算什麼,她多想告訴他,不管那一次的在一起,她都是心甘情願,若不是如此,她也不會讓他碰她,但是她不能說,也說不出口。
這樣也好,他死心了,他們的計劃又可以如期實施,拿下唐氏是她的目的,不管到最後受傷的是誰,她都要唐氏爲她死去的親人陪葬。
哪怕最後掌管唐氏的是唐鬱南,她也必須要這麼做,唐氏的一切,她都要,如果這些事情過去以後,她和唐鬱南還能在一起,也許她會考慮唐鬱南的要求。
但是前提是,他不會恨她。
夜未央在浴室裡呆了一個小時,唐鬱南在樓下的沙發上也呆了一個小時,最終以一個苦澀的笑容終結,他看着手中的東西,惋惜的收起來,看來這個東西要被封存好久了。
或許他可以考慮一下顧睿銘的建議,他的女人很喜歡這樣東西,願意花重金呢。
唐鬱南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樓上的臥室,淡淡的搖頭,從客房裡拿出夜未央的衣服上樓,臥室裡沒有找到夜未央的身影,唐鬱南就到浴室找。
可是浴室的門卻怎麼都推不開,唐鬱南費了一些力氣,推開的時候發現夜未央已經靠在浴室的門上睡着了,他微微搖頭,最近她似乎真的很嗜睡,這算不算一個好的現象。
他將夜未央從地上抱起來,看着她臉上還掛着的淚痕,有些無奈,又有些心疼,將她放在牀上,微微吻了一下她的眼瞼,擡手爲她樹立了一下散在枕頭上的秀髮。
“央兒,既然已經決定了,就不要再這樣傷心了,你這樣只會讓我更難過。”唐鬱南在她耳邊喃喃自語,不知道是說給自己聽,還是說給夜未央聽。
夜未央似乎動了一下,唐鬱南低頭吻了吻她的脣,爲她解了衣服讓她安心的睡,他並不想放她離開,能留一刻算一刻吧。
唐鬱南也換了衣服在她身邊躺下,將她摟在懷裡,也許他們這樣的機會真的不多了,他卻越來越貪戀她的味道。
倏然覺得,夜未央真的是他的剋星,三年前也是因爲她的事情,他嘗試了背叛,而後成長,現在他們竟然有這樣的牽絆。
第二天是唐鬱南送夜未央去的醫院,他只將夜未央送到醫院樓下,並沒有上樓,離開的時候只說讓夜未央有空了一起吃飯,他們在一起很少在外面吃飯,現在要分開了,他突然間想請她吃個有意義的飯。
夜未央也有這個意思,但是她並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有時間,昨天耽誤了一天,她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她可能今天一天都安排不出來時間。
“不好意思,我今天可能沒有時間,有時間打電話給你吧。”夜未央下車的時候想了想說,看得出來唐鬱南很失望,但是夜未央也很無奈。
唐鬱南剛離開,夜未央的電話就響了起來,她看了一眼來電,是冷悠然,這個時間她應該已經在醫院了,夜未央接通電話,“悠然,我已經在樓下了,馬上就上去。”
“未央,快......快點......阿姨醒......醒了。”冷悠然的聲音明顯的帶着激動,似乎又像是在壓低着聲音,壓抑着情緒。
夜未央聞言心中狠狠的抽了一下,她有些難以接受這樣的突然,“你說什麼,媽媽醒了?”
這樣突如其來的驚喜讓她震驚,她也來不及聽冷悠然後面的話,就直接掛斷了電話,向樓上奔去。
剛跑到醫院的病房門口,夜未央就見冷悠然在走廊盡頭的觀察室門口,冷悠然也看到了夜未央,急忙打了招呼,“未央,阿姨已經醒了,醫生正在做最新的檢查。”
夜未央心中的石頭終於落了地,母親病了這麼多天,她已經擔心了這麼多天,今天終於醒了,謝天謝地,她母親終於醒了。
她輕輕的舒了一口氣,有些激動的握住冷悠然的手臂,雙手微微顫抖的連自己都沒有發覺,冷悠然有些心疼的攬住夜未央的肩膀,兩人相互依靠,給對方安慰,
夜未央只有夜母一個親人,從三年前她的父親去世母親相繼病倒開始,她就心中充滿了自責,她發誓要將母親照顧好,絕對不能再讓她出任何事情。
這一次母親的病真的嚇壞她了,不管她做的怎麼樣,身爲女兒,她已經做了所有該做的事情,她已經不知道如果母親再不醒來的話她該怎麼辦。
冷悠然是看着她一次次的在夜母牀前伺候,儘管她不經常來,但是她真的已經做了很多,如果老天爺再不讓夜母醒來的話,她都覺得不公平了。
兩人相互簇擁着,眼淚無聲的落在對方的身上,夜未央比較堅強,沒有發出一點的嗚咽聲,但是那顫抖的身子還是出賣了她的心情。
很快一聲就從觀察室出來,夜母也被推向病房,冷悠然跟着去病房照顧,而夜未央卻轉身跟着醫生的腳步向辦公室而去。
醫生辦公室裡,夜母的主治醫師是一個年紀看上去四五十歲的中年大夫,他是方傢俬人醫生特意安排的,自然認得夜未央,他見夜未央在自己身後跟過來,從辦公桌的抽屜裡拿出一份文件告訴她,“夜小姐,這是夜夫人的病例和最新的檢測報告。”
夜未央低頭看着桌子上的文件,微微蹙眉,伸手想去拿,卻又縮回了手,定了定心神,緩緩的說,“大夫,我也看不懂,您就和我直說吧,我母親的病情到底怎麼樣。”
她感覺大夫飛臉色並不是很高興,問出這句話她就有些後悔,她怕聽到可怕的答案,可是她卻又固執的想要知道母親的情況。
“這……夜小姐,我想你還是做好了心理準備再來吧。”主治大夫看出來夜未央心裡的忐忑,作爲一個醫生,他有責任告訴自己病人家屬他的病情,但是看到夜未央那樣故作鎮定的姿態,他還是有些猶豫了。
他不僅僅是一個人的大夫,她要爲所有人的安全和生命負責,,夜未央看上去情況這麼不好,若是她在因爲這些而有了閃失,恐怕他也不忍吧。
夜未央一聽就知道情況不好,心中咯噔一下,母親的病情這兩年一直都很好,方家的私人醫生是很專業的內科專家,他也曾經說過,母親的病情很樂觀,只要堅持下去,會有康復的一天,畢竟母親還年輕。
可是爲什麼會這樣,爲什麼會突然惡化。
她不知道,也很害怕知道,但是她卻必須要知道,最爲一個女兒,她一直沒能好好的恪盡孝道,就連母親的病情都沒有勇氣去接受。
夜未央的心中微微定了定,她必須要知道,不管怎麼樣,她好心裡有個準備,夜未央擡眸,目光中帶着一種堅定,雖然依舊忐忑不安,但是比起剛剛那種恐懼已經好了很多。
“大夫,請你說吧,我有心理準備。”夜未央輕聲說,她必須要知道。
大夫嘆了一口氣,輕輕的搖了搖頭,將病例收了起來,“既然這樣,我也就直說了,夜小姐,請你們做好心理準備,夜夫人的病情這一次雖然沒有了生命危險,但是也因此落下了病根,老人家身子本就不算好,再加上心情上起伏較大,受了刺激,可能……”
“大夫,我不要聽這些,你就告訴我,我母親還能撐多久。”夜未央從大夫的言詞中就知道她母親的病情很不好,儘管大夫一直在找好的形容詞來緩解這種衝擊,但是夜未央還是能感覺出來。
雖然心裡很害怕知道答案,但是她還是想要撇開那些沒用的,一心想要知道情況。
大夫見以未央一直堅持,心中微有不忍,但還是點了點頭,“好吧,夜小姐,你母親的病可能沒有多少時間了,我們也在盡力研究這方面的情況,但是還是希望你們家屬能有個準備。”
夜未央聞言臉色倏地變得蒼白,腳步踉蹌一步向後退去,大夫似乎是看慣了這樣的反應,真正看到夜未央這樣的時候卻沒有過多的憐憫,只是一片木然。
“那……還有多久……”夜未央手臂扶住旁邊的桌子,聲音顫抖的問,雙目殷切的看着大夫,好像希望她能給她一個不算差的答案。
大夫很無奈,儘管說出來很殘忍,但是他還是要說,“只要沒有再大的刺激,少則半年,多則一兩年吧。”
夜未央跌跌撞撞的從醫生辦公室裡出來,母親的身子其實早已經大不如前,從三年前她病倒開始,她四處求醫,那個時候已經有很多大夫告訴她,讓她準備後事,畢竟癱瘓的人有幾個能支撐下去的。
當時她不甘心,她已經害死了父親,若是在害死母親,她要怎麼活下去,她的仇怎麼報,所以她竭盡全力,想要將母親的病治好。
要不是遇到方嘉寧,她母親的病會一直拖下去,方家的私人醫生的醫術到底是很好,穩定了母親的病情,甚至還有了轉機,母親的病也一天比一天好起來。
她一直以爲母親還能有天康復,沒想到竟然還是沒逃過這樣的結果,爲什麼,她已經只有母親一個親人了,爲什麼還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