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未央自然不會懼怕他的威嚴,不屑一顧的起身,淡淡的說,“誰哭還不一定呢,你知道爲什麼唐鬱南不願意聯姻救唐氏嗎?你以爲你想補償他,他就必須要接受嗎?唐老爺,你以爲二十多年前的恩怨就沒有人知道了嗎,別忘了你是怎麼有的今天?”
“你……”唐父氣的從椅子上站起來,惱怒的雙眸狠狠的瞪着夜未央。
夜未央笑了笑,轉身離開,唐父見夜未央要走,微微平復了一下胸口的惱怒,冷冷的喝道,“夜未央,你難道就不怕我把事情都告訴唐鬱南,他畢竟是我的兒子,身體裡流的是我唐氏的血。”
“唐老爺您放心,如果可以選擇的話,唐鬱南絕對不會選擇做你的兒子。”夜未央不屑的說,看着唐父被她的話氣的一口氣上不來,不斷的喘息着,她的心裡卻一陣陣的快意。
唐父氣的胸口一陣堵塞,難受的他臉色扭曲,擰在一起,他下意思的將手撫在胸口上,夜未央冷冷的看着這一切,唐父的臉色難看至極,痛苦之下的唐父一把掃落了桌子上的東西,整個人摔倒在地上。
聽到動靜,有人立刻衝了進來,而夜未央最先看在眼裡的卻是唐鬱南,她目光緊緊的盯着唐鬱南,唐鬱南看了他一眼,似乎是鬆了一口氣,但是看到唐父倒在地上的時候,夜未央清楚的從他的眸中看到了一抹擔憂。
唐鬱南一把扶起唐父,焦急的神色連他自己都想不到,他手腳慌亂的在管家的幫助下給唐父圍了藥,吩咐管家找私人醫生,一陣忙亂。
夜未央站在書房門口,看着唐家人的慌亂的情形,整個人都有一種置身事外的感覺,直到很久,唐父被人抱走以後,唐鬱南這纔有時間過來看夜未央,夜未央的目光一直怔怔的盯着他,似乎有些不認識這樣的唐鬱南。
“夜未央,你是不是該高興了,我爸爸的身體已經大不如前,是不是他死了你才能少恨一點?”唐鬱南指責的語氣中帶着深深的責備,根本沒有平日裡對待夜未央的那種溫柔和寵溺。
就連唐鬱南自己說完也覺得口氣有些太過了,但是他像再說什麼的時候,死人醫生已經到了,心中對自己父親的擔心讓他匆匆的離開。
夜未央怎麼都想不到唐鬱南會是這樣的反應,她知道唐鬱南恨唐父,她以爲唐鬱南是恨不得唐父死的,但是卻沒想到,真正遇到這樣的情況的時候,唐鬱南選擇傷害的不是自己的父親,而是她。
他們不過也只是合作的關係,從一開始,就是自己沒有擺正位置,是自己將自己的心丟了出去,現在她又有什麼權利怪別人沒有接住,而是選擇狠狠的扔在地上。
夜未央冷笑了一下,看着唐鬱南隨着私人醫生不停的忙碌,自己卻被她晾在一旁,自始至終,他都只在剛剛責備她的時候給過他一個眼神。
他就沒有注意到,剛剛唐父在掃落桌子上的擺設的時候,桌上的東西飛起來,砸在她的手臂上,而她的手臂現在還是一陣鮮血直流嗎?
夜未央從來沒有覺得唐鬱南離自己這麼遠,她一直以爲他們是一路人,都是恨着唐氏的,可是現在,他才明白,原來這一切也不過是她自己一廂情願。
唐鬱南隨着私人醫生離開,書房只剩下夜未央一個人,唐鬱北不知道在什麼地方,一直沒有出現,其他人應該還在游泳池那邊,根本就不知道這邊發生了什麼情況。
夜未央站的雙腳都有些發麻,這才覺得自己真的而該離開了,她拖着僵硬的腳步,出了唐氏的房門,站在花園裡,整個人都顯得一陣木訥。
張田欣還是一個人坐在游泳池邊的躺椅上,百無聊賴的看着游泳池裡的唐鬱可在游泳,方嘉寧早就找了藉口離開了。
她無意間看到一個人影,夜未央一個人從房裡出來,腳步有些虛浮,整個人看起來呆呆的,神情很不對勁。
張田欣見是夜未央出來,歡喜的跑過去,夜未央卻已經打開車門,她喊了一聲,“夜小姐,你要走了嗎?”
夜未央擡眸看了一眼向這邊走過來的張田欣,沒有回答,準備上車的時候,張田欣又開口,“我們下次還能見面嗎?呀,夜小姐,你的手上怎麼了?”
說話間張田欣已經走到夜未央跟前,她看到夜未央的手臂的時候嚇了一跳,忍不住喊了一句,夜未央茫然的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臂,沒有理會她,徑直坐進車裡。
夜未央瞳眸沒有一點神智,繫好安全帶,點火發動車子,車子緩緩的劃出車位,到達公路上的時候,一腳油門踩下去,車子嗖的一聲就消失在公路上。
張田欣愣愣的看着這個場面,心中直喊漂亮,沒想到夜未央的技術竟然這麼贊,有時間她一定要一較高下了。
她好像絲毫沒有意識到夜未央對她的冷漠。
唐鬱南忙碌了一陣,私人醫生爲唐父檢查了身體,他這才放心,他也是第一次才知道,原來他真的做不到冷漠,那個人畢竟是他的父親,他血濃於水的父親,對他有着養育之恩的父親。
曾經他也想過怎麼樣才能得到父親的疼愛,怎麼樣才能像唐鬱北那樣,是不是他只要取得好的成績,活着做一些懂事的事情,父親就可以多看他一眼,多誇讚他一句。
可是後來,他做了所有的努力,可是父親卻依然沒有一點點的反應,他的迴應徹底打碎了他一刻童真的心,再後來父親的態度對他來說已經沒有任何的作用。
他一直以爲自己是恨他的,可是現在,今天他才明白,原來這一切不過是自己自欺欺人的假象,當他看到他快要不省人事的時候,他依然會覺得緊張,會擔憂,會害怕。
就好像有什麼東西緊緊的扼制着自己的心,讓他不能呼吸。
張老休息完以後聽說唐老犯病,也陪着等了一會兒,直到最後確定沒事才離開,折騰了一天,他也有些累了,所以早早的回去休息了,只留下張田欣作爲禮貌的在這裡等唐老醒來。
唐鬱北一直沒有出現,據管家說中午就又是出去了,唐母直到唐父沒事,這才放心的出門去了,家裡就剩唐鬱南和張田欣,送一聲離開之後,唐鬱南這纔有些疲憊的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
張田欣看了一眼唐鬱南,微微撅了一下脣,安慰他說,“別擔心了,唐伯伯會沒事的。”
唐鬱南沒有睜開眼睛,渾身累的他只想安靜,但是聽到張田欣的話,他才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夜未央什麼時候離開的,他爲什麼什麼都不知道?
“夜未央呢?她什麼時候走的?”唐鬱南倏地一下睜開眼睛,目光凌厲的問向張田欣,他似乎已經很久沒有注意到她了。
想到這些,他突然間想起剛剛自己對他說的話,那個時候,他在門外聽到響動,以爲夜未央出什麼事情了,衝進來一看,夜未央沒事,有事的卻是自己的父親。
他慌亂之間沒有顧上夜未央,只顧得照顧自己的父親了,有些時候,關心則亂,尤其是父親是他的至親,儘管他對他沒有多深的感情,但是畢竟血濃於水。
可能說了一些比較着急的話,也可能是他的行爲會傷害到夜未央,現在想想,他有些後悔,現在急切的想要知道夜未央的下落。
張田欣並不知道這件事,看了一眼唐鬱南,自己倒了一杯水給唐鬱南,“夜小姐可能有事吧,我看她走的時候神情並不是很好,手臂上還有傷口,我讓她處理了傷口在走,但是她沒有理睬我,可能對我還是有芥蒂吧。”
“她怎麼離開的?”唐鬱南似乎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感覺整個右眼都在不停的跳動。
“開車啊,她的技術還真是不賴,值得膜拜。”張田欣自己倒了一杯水,無比崇拜的說。
“什麼?”
唐鬱南一陣大驚,從沙發上站起來,整個臉色一陣蒼白,他簡直不敢想象夜未央是開車離開的,就憑她的爛技術,又是神智恍惚,一定會出事的。
“改死的。”唐鬱南詛咒一聲,頭也不會的上樓拿了手機和車鑰匙,夜未央根本不會開車,而且是在極度傷心的時候,不出事纔怪了。
這個時候的唐鬱南懊惱的想要將自己掐死,他怎麼可以對夜未央說那麼重的話,一想到夜未央聽到那話的心情,他真恨不得抽自己兩下。
看着唐鬱南離開,張田欣剛想說話,卻沒想到唐鬱南連看都沒看自己一眼,完全和夜未央一樣的表情,她有些不滿的喊了一聲,“唐鬱南。”
唐鬱南回頭,冷冷的看了一眼張田欣,沒有一句話。
醫院。
冷悠然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夜裡,小謝一直跑上跑下忙活一天的時間,剛休息一下,冷悠然已經轉醒了,醫生說她有輕度的幻想症。
不過已經好了很多了,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發作,這一次可能是遇到刺激。
看着冷悠然蒼白到近乎沒有一點血色的樣子,小謝有些心疼,不知道爲什麼的心疼,他很少有這樣的感情觸動。
冷悠然看起來是那麼的冷漠,高傲,任是誰也想不到她曾經和唐鬱北發生過一段感情,也許對於唐鬱北來說,那並不是真正的感情,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
但是想必冷悠然這樣的性子,如果愛上,那就是一輩子,她會爲了唐鬱北而做任何不該做的事情。
只是誰也想不到,這最後卻成了她致命的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