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不是別人,正是白天拿着血佛尤自炫耀的李強父親,也就是白天那村民口中的李哈哈。
我下來也問過那村民幹嘛叫他李哈哈,才得知這傢伙的老婆,也就是李強母親,在生產李強時,因爲難產死了,當時這傢伙看到李強是個男孩兒,居然一點兒不生氣,反倒是哈哈大笑起來。
而他之所以叫我道長,大概是因爲前些天跟那個半吊子的喪客幫襯過幾天法事,再有就是白天我給他的那句話,他罵歸罵,總歸是放在了心上。
“你先別急,到底怎麼回事兒,慢慢講。”
似乎是被我一句話穩定了心神,失了魂兒一般的李哈哈不斷對自己唸叨。
“冷靜,我要冷靜。”
“到底怎麼了?”
過了半晌,他終於是冷靜下來,這才急不可耐地開口:“強子病了,躺牀上一動不動,渾身發青,白天我以爲只是感冒了,晚飯也沒起來吃,就剛剛我被吵醒,衝進去發現這孩子全身都是血,而白天那個血佛就在他牀頭放着,那些……那些可都是他自己的血啊。”
李哈哈的五官全都擰到了一起,這話一出,就算是我也倒吸了一口涼氣,我只覺得那東西留着會出事兒,卻是沒有想過會這麼快。
“先去看看。”
穩住李哈哈,這纔跟着他到了白天的院子,剛到院子,一股濃郁的血腥味兒就傳到了我的鼻子裡,李哈哈表情更顯痛苦,我只是冷靜地走近堂屋,而後走進堂屋左側房間,血腥味兒就是從那裡面傳出來的。
房門一經打開。血腥味兒更濃,點點痛苦**從屋內傳了出來。我面色微微變化,房間裡烏黑一片,直到李哈哈打開電燈,我面色纔在這一瞬完全沉了下來。
白天的血佛就在牀頭櫃的位置上放着,而李強則渾身是血地躺在牀上,他皮膚表面被一層血痂完全覆蓋,看起來就像是他全身的血液都順着毛孔跑了出來,異常可怖。
只看了一眼,我就知道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
“去,取一根蠟燭,再添兩碗飯過來,碗要鬥碗,蠟燭要白蠟燭。”
李強現在還能活着,完全就是靠着那口氣活着,眼前這狀況我一時也有些無神,不過只有先將李強性命保住才行。
若是李強死了,只怕李哈哈也就活不長了。
李強現在已經暈死過去,若是不採取一些措施,怕是撐不到天亮。
短暫接觸,個人覺得這小夥子還不錯。這麼就死了,也太可惜,而且我也不可能見死不救,相信是個人都不會見死不救。
蠟燭和飯很快端了上來。
我先將鬥碗麪對面扣了起來,而後再將裡面的米飯壓緊,這稱爲扣頭飯。將扣頭飯置放在李強腦袋之後,在倒扣的飯糰上點上蠟燭,算是穩住了李強的一口氣。
不過時間並不多,如果在兩天之內無法找到李強變成這樣的源頭,他依舊會死。
李哈哈在一旁魂不守舍地盯着李強,從她老婆死了他都不上心這一點來看,李強恐怕是他活下去的唯一希望了。
如果李強死了,我實在是不敢相信眼前這個黢黑的莊家漢子,會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
“你放心吧,他暫時是沒事了。不過還得找到源頭才行,你現在老實回答我,這血佛到底是在哪兒挖的。”
李哈哈目光迷離。在我話音出口之後,甚至別過頭看了那血佛一眼,再看到躺在牀上的兒子時,竟是一下就哭了出來。
“都是我,強子早就讓我別挖了別挖了,可我就是不信,這倒好,都怪我。”
我皺眉,卻也不好插嘴,直到李哈哈哭夠了,他這才站起身來,似乎是因爲蹲了太久膝蓋受不住,這剛一站起來就又坐回了長椅上,險些摔在地上。
“那天快六點了,剛吃過晚飯的我心又癢了起來,加上元能走後,在他們家打了兩天牌,輸了不少錢,我就叫上強子拿着手電,又去背背山(那坐被雨淋跨的山)挖破爛,先前也被我們挖出一些東西,只是都不值錢,這一次我們似乎挖到了入口,原本準備進去看看,可強子不肯,我也就準備作罷,可就在我準備離開的時候,卻突然發現一束紅光從那挖出的入**了出來,我不顧強子的勸阻,衝進了入口,結果就在入口處撿到了這個血佛,當時我高興壞了,把血佛遞給強子我們就回來了。”
“第二天強子似乎不太舒服,你們過來的時候,他就在裡屋睡覺,我平時比較疼他,也沒太在意他睡多久,一般是有活幹就幹活,沒活幹我也在睡覺,可這一看,就這樣了。”
說到這裡,李哈哈的眼淚居然又下來了。
“這血佛當時給我們看了以後你放哪兒的。”
我緊盯着牀頭櫃上的血佛,而後皺眉道。
“就放堂屋的啊,我也不知道它怎麼的就在半夜跑到了強子的房間,還讓強子成了這樣。”
李哈哈說完,興許是又看到牀上已經成了血人兒的李強,臉色有耷拉下來。
聽完他的訴說,我心裡也大概有了一個猜測,只是我不知道這古墓是誰的,爲什麼會如此陰狠,在墓裡放那個東西。
一般大墓,只要不是帝王家,都會在墓室的入口放置墓眼,所謂墓眼,其實就跟一般的機關差不多,只不過這墓眼有大有小,大的可能觸之即亡,而小的就如眼前這樣,痛不欲生,而後再痛苦中慢慢兒死去。
墓眼置人於死地的方法有很多種,最常用的,應該就是所謂的詛咒了。甚至在有的墓道前,還會有一段特別警告外人不要入墓的警示,那這墓裡就極大可能存在墓眼,只要你一進去,墓道前的警告就會應驗。
這並不是危言聳聽,在我老家那一帶,就有這麼一個傳說,聽說一羣草莽發展的如日中天,卻在一次盜墓後全軍覆沒,沒人知道他們是怎麼死的,聽知情人士說,在盜完墓後,這羣人就如逛了窯子,結果一個個全死在了女人肚皮上,無一倖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