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瑾帶着雨霜和若年等人下了閣樓,來到水榭亭,爲衆人奉茶。她是正七品女官,相當於秋夜帝王歐陽褚璣的御用奉茶宮女,自然是要爲歐陽褚璣奉茶的,就在她將手中的琉璃杯呈遞給皇上的那一瞬間,卻聽到背後一個聲音響起:
“昔日聽聞秋夜皇帝陛下身邊,有一位茶道高手,莫不是此刻奉茶的這位姑娘?”
慕容瑾心中一驚,她入宮不過一年多的時間,行事也不算高調,想來也沒有人會聽說過她纔是,卻不知此人又從何處聽說了秋夜國皇帝身邊有一位茶道高手這件事。
表面不動聲色,將手中的茶遞給皇上,這才沉默着悠悠轉身,躬身而退。
“卻不知並肩王從何處聽得這個消息?”皇上眼神一閃,微微開口,看着南宮珏。
“小王也不過是道聽途說,是與不是,還有待陛下告知。”南宮珏淡淡一笑,說道。
恰在這個時候,慕容瑾剛好走到南宮珏的身邊,正要走過去,回到閣樓,卻不防腿上被什麼東西打中,不設防之下,雙腿不由得一軟,朝着地上倒下去。
“姑娘小心——”南宮珏口中驚呼,身形快速掠到慕容瑾的身邊,將慕容瑾攔腰抱起,一個旋身,便將慕容瑾倒下去的身形扶住,再輕輕退開,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所有的事情都發生在頃刻之間,看起來就像是慕容瑾自己沒站穩差點摔倒,而南宮珏切好救了她一命,避免了她摔倒在地的窘狀。
可是慕容瑾心中清楚,若非有人用內功打中了她的腿,她也不會這般失態,所以,這個叫南宮珏的人,一定是故意的。
心中想着,慕容瑾的眼神看向南宮珏,卻正好對上了南宮珏看過來的眼睛,似笑非笑,帶着一絲莫名的意味。
丹鳳眼!
看着南宮珏的眼睛,慕容瑾心中劃過這三個字,腦海中響起雨霜所說的,冬雷國帝王南宮琪,生的一雙鳳眼,比女子還漂亮。眼前這人的這雙眼睛,又何嘗不是比女子還漂亮?
“奴婢失態,多謝並肩王。”慕容瑾低頭福身,朝着南宮珏道謝,隨即也沒有看衆人臉上的神色,快速地退了下去。
畢竟在衆人的眼中,她不過是一個奉茶宮女罷了,無足輕重,方纔的失態只不過是一個小插曲,並沒有在別人心中留下任何痕跡,可是慕容瑾自己知道,這南宮珏,絕對不想表面看起來的這般簡單。
他真的是來求和的?他也是冬雷國的當時名將,可是他卻輸在了歐陽澈的手中,今日看他的臉色,並無任何異狀,好像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可他若不是來求和,那麼此番來到秋夜國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爲什麼偏偏挑中了自己以作試探?她自己本就深諳內力,那彈指間的力道和方向從何處而來,她心裡清楚的很,這南宮珏,看來是別有用心。既然冬雷國如此,那麼夏雲國呢?上官豪的臉上並未有任何勝利的喜悅,行爲舉止包括說話,也是進退有度,南宮珏和上官豪的行爲,似乎是反的。
慕容瑾在離開水榭亭之前,轉過身看了上官豪和南宮珏一眼,心中得出這樣的結論.
回到閣樓
上,慕容瑾的心中還想着這件事,她在這宮中再得寵,名聲也沒有大到傳遍三國,所以南宮珏根本沒有必要爲了她這樣一個小小功宮女,出手試探,所以,他另有目的是絕對的。
“你今日怎麼了?素日裡穩重,今日怎這般失態?”月明也跟着上來,站到慕容瑾的身邊,說道。
“連你也沒看出來?也罷了,這南宮珏深不可測,若非他用內力打中了我的雙腿,你覺得我會摔倒?”慕容瑾嘴角劃過一絲莫名的笑意,對月明說道。
在這宮裡,若是真要找一個完全可以相信的人,那一定是月明,況且,月明的武功並不在她之下,連月明也沒看出來,那就說明,這南宮珏的武功,更加深不可測。
“故意的?”月明詫異,“可是他這麼做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我也想知道……”慕容瑾冷哼一聲,看着下面觥籌交錯的場景,正欲開口說什麼,卻被遠處的一聲尖叫打斷。
“啊——”遠方的聲音充滿了驚恐,似乎在顫抖着,正欲再次開口呼喊什麼,卻再也沒有聽見聲音,那斷裂的聲音就那樣被卡在喉嚨裡,再也無法開口。
“出事了——”月明一驚,看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眼神閃過凝重。
“是紫煙宮的方向……”慕容瑾也隨即開口。
“你們方纔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雨霜也驚詫地跑過來,朝着兩人問道。
慕容瑾和月明身負武功,耳聰目明,自然能夠很清楚地聽到紫煙宮裡傳來的尖叫,雨霜不會武功,聲音若隱若現,所以她也不能肯定。
“啓稟皇上,紫煙宮出事了,淑妃身邊的慕容姑娘……”就在這個時候,皇上派過去守在紫煙宮門口的侍衛忽然出現,對皇上行禮,如此說着。
皇上揮手打斷了那侍衛的話,面色頓時凝重,眼神掃過在場的衆人,沉聲道:“夏雲皇帝陛下,並肩王,請恕朕失陪了,二皇子,三皇子,這裡交給你們。”
說完這句話,皇上便帶着人離開了水榭亭,皇貴妃和二皇子對視一眼,也跟在皇上的身後,朝着紫煙宮的方向而去。場中的人面面相覷,卻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就連慕容嘯,也是一臉憂心的樣子,因爲那侍衛口中提及的慕容姑娘,可是他最寶貝的女兒慕容珮。
“慕容珮出事了……雨霜,這裡交給你,我要去紫煙宮看看。”慕容瑾心中劃過一絲狐疑,淑妃被禁足多日,慕容珮身爲紫煙宮裡的一等宮女,自然也是要陪着淑妃一起禁足的,爲什麼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在兩國的使者都到的時候才發生這些狀況呢?
“我跟你一起去——”月明見狀也說着,和慕容瑾對視一眼,兩人匆匆下了閣樓,便朝着紫煙宮的方向而去。
雨霜只知道慕容瑾和慕容珮關係不怎麼好,卻也從來不知道慕容珮脫離了慕容家,便以爲慕容瑾是爲了顧及家族的安危,纔會如此着急,便也沒有懷疑什麼,便和碎玉還有其他的一些小宮女繼續着手中的事情。
且說慕容瑾和月明到了紫煙宮外,離地遠遠地,卻見侍衛從裡面扶着一個人出來,那人渾身血跡,淡藍色的宮裝早已
經被鮮血然後,頭髮披散而下,擋住了她的臉,可是慕容瑾不會認錯,那個渾身是血的人,是慕容珮。
“到底出了什麼事,她怎麼會弄成這個樣子?”慕容瑾口中喃喃。
“莫不是紫煙宮出了刺客?上回不也是有刺客在紫煙宮的方向失去了蹤跡,會不會和上次的事情有關係?”月明同樣也看着慕容珮,問着。
慕容瑾心中一驚,上次的事情,就是慶妃娘娘出事那些天,衛長河說有刺客在紫煙宮的方向失去了蹤跡,可是她總以爲那刺客是歐陽清,爲了想要殺了慶妃娘娘而故弄玄虛,難不成,那天晚上,還有別的人在冷宮附近?
“又不能問個清楚,到真是讓人心急。”慕容瑾沉聲說着,看着紫煙宮從最初的沉寂變得燈火通明,人來人往,衛長河帶着禁衛軍進去又出來,分配了任務便朝着四面八方搜索開去。
不一會兒,皇上便從紫煙宮出來,臉上帶着怒色,卻一言不發,隨後張泰也出來,手中不知捧着什麼,呈遞給皇上。
當皇上接過了那東西,慕容瑾這纔看清楚,原來是一封信,而且是一封染了血的信。
“皇……皇上,這是從……從那刺客身上掉下來的……”慕容珮本來被侍衛扶着,在看到皇上拿着那封染了血的信之後,這才斷斷續續地開口說着。
皇上看了慕容珮一眼,將那封信打開,看着信上面的內容,頓時臉色大變,將信扔到張泰的手上,怒氣衝衝地開口:
“好!好一個陸家!好得很!”
說完,皇上便拂袖而去,直奔水榭亭。
此刻,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的文武大臣還都停留在水榭亭裡,跟着兩位皇子招待其他兩國來的使者,見皇上面色不好地走進來,還沒來得及行禮,卻見皇上直接走到陸將軍身邊,將張泰手裡的信一把抽出來,扔到陸將軍的身上,說道:
“看你教的好兒子!”
陸將軍面露詫異的神色,接過信,一目十行,越是往下看,臉色便越是蒼白,眼中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看完了信,陸將軍拱手朝着皇上說道:
“皇上,這一定是個誤會!一定是冤枉的!犬子不會做這樣的事情!還請皇上明察!”
“你的意思是朕冤枉了你,冤枉了陸家?可你自己看看,這筆跡,這印章,還有這封信,是在紫煙宮裡發現的,淑妃現在不見蹤影,信上還說,讓你與他裡應外合!你陸家當真以爲朕什麼都不知道嗎?”皇上看着陸將軍,厲聲問着。
陸將軍嘴脣動了動,卻始終沒有開口,不知道說什麼。畢竟,這信上的字跡和印章,確實是陸少將軍的,自己兒子的字跡,他不會認錯。可是,他明明被困且柔城,爲什麼會寫來這樣一封信呢?
“看來秋夜皇帝陛下今日有要事在身,我等也就不多留了,至於和談一事,改日再敘也罷。”南宮珏見此狀況,嘴角泛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如此說着,便轉身離去。
而原本站在一旁沒有說話的上官豪也跟着離開,二皇子和三皇子奉命招待,自然也跟着離去,宮裡事出突然,可無論怎樣,還有皇上在場,自然會處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