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皇阿瑪免去銀子由內務府出資的人也不少，可眼前這個老人，寧願自己的命沒了，也不願意麻煩皇上。
人與人之間的良善差距盡顯。
兩人又聊了會兒，然後管家來報，說是李衛來了。
曹老爺子看了眼四爺，四爺道：“是我讓他來的，催債之事本事皇上交給的公事，卻弄到這種地步，於情於理，李衛都該給您賠個不是。”
老爺子頓時感動不已：“多謝四爺，勞煩您如此費心，老臣知道，李大人也是迫不得已，老臣不怪他……”
“曹大人的胸襟讓胤禛佩服。”四爺真誠道。
“快請李大人進來吧……”
“嗻。”
被老爺子吩咐後，管家出去了。
李衛被告知的匆忙，又是急事兒，身上也沒穿官服，一身厚厚的棉襖讓他白日裡那副疾言厲色減了不少，看起來憨厚的透着股愣頭青的傻勁兒，可眉宇間的那股靈氣兒又看得出他是個機靈人。
李衛進來，見到四爺坐在曹寅身邊，不知道唱的是哪出，先給四爺行了個禮。
等他起身後，四爺道：“李衛，給老爺子賠個不是。”
李衛一愣。
心想他咋了？幹錯什麼了？爲啥要給這老頭賠不是？
看了眼病歪歪的曹寅，摸不着頭腦。
他白天的時候還覺得這老頭怪可憐的呢，該不會是晚上在四爺這兒賣苦，給他穿小鞋了吧？
李衛這腦子溜溜轉，看着曹寅的眼神兒就變得犀利了。
反正他沒錯兒，他要是敢說他什麼壞話污衊他，他就跟他對峙到底！反正他啥也不怕！！
四爺又道：“曹大人借款之事另有隱情，那四十萬的欠款是爲皇上南巡而借，曹大人本身並未借國庫一兩銀子。”
李衛雖然還是有些不明白，但看四爺這副神色，也知道四爺認可曹寅，這老爺子暫時算是個好人了。
可他爲什麼要道歉啊？
李衛很糾結。
努力控制住自己千萬別把這話問出來。
四爺又解釋了下，又道了句：“若不是我來得及時，曹大人就要因公殉職了。”
爲了不讓矛盾太突出，也爲了不給李衛扣這種帽子，四爺說的委婉，沒說是因爲他的莽撞差點兒逼死人。
可李衛是個機靈人，已然明白是什麼意思了。
暗歎着，這老傢伙的心也太脆弱了吧？
這就被逼得要死了？
真不是他心大啊！他就是覺得……這氣節固然重要，可讀書人也太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兒了！
有多少人爲了活着都撿着吃殘羹剩飯呢，他就爲了一個交代，就如此捨棄自己的生命！？
李衛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頓時就看低了眼前的老爺子。
可礙於四爺在，且四爺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他不得不給老人家道了歉。
曹老爺子的體面保住了。
李衛的官位也保住了。
事情完美解決，四爺和李衛分別打道回府。
等四爺再輕輕摸上牀的時候，已是丑時了。
顧悠然已睡了一覺，迷迷糊糊的覺得牀動了，睜眼一看是四爺，又踏實的閉上了，伸手抱着他，往他懷裡縮了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