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如今親身感受……無論做了多少的心理建設，還是覺得難受。
但再給她一次機會，她還是會這麼做。
她相信，每個母親都會這麼做的。
這麼想着，德妃娘娘抿了下脣，艱難而輕柔，語氣近乎呢喃地道了句，“老四，額娘不求你能這麼快就原諒額娘……”
四爺依然是閉着眼睛，老僧入定的狀態，彷彿他和德妃娘娘是兩個空間裡的人。
德妃後面想要繼續說的話，面對他這樣的神情，全部被堵到了嗓子眼兒。
那些半是示軟討好，半是想要請求理解、緩和關係的話……具都變得如鯁在喉。
德妃娘娘愧疚地微微低了頭，看着兒子身下坐着的稻草……更是內疚，那些想要說的話再說出來也更爲艱難。
她輕咬脣瓣，拋卻了原本她想要說的話，硬着頭皮開口道：“老四，政治上的事兒額娘不懂，也確實幫不上你什麼忙……”
說到這兒，德妃娘娘頓了下，仔細地看了下兩邊，確定沒什麼人後，又放低了一個度的音調：“可你現在深陷獄中，許多事情做起來多有不便，若你有什麼事兒要辦，額娘會竭盡所能的幫你。”
她雖然傻，卻也能想到惠妃把她兒子弄進宗人府只是第一步，後面肯定還有後招要坐實這個罪名，否則萬一查清楚了，那坐進大獄的就是直郡王了。
惠妃能使這些腌臢事兒對付她，那她也不講什麼姐妹情面了！
她雖然沒那個腦子玩政治，可她兒子不傻啊！
要不是她兒子太優秀，能惹得直郡王眼紅害她兒子麼！
德妃娘娘氣憤不已，覺得這些人太沒品行了，竟然使出這麼齷齪的手段！
四爺原本是理都懶得理德妃的，但顧悠然是他的軟肋。
宗人府可不是什麼好地方。
且事情來的太突然，他連通知暗衛在身邊保護的機會都沒有。
然然若是在那邊出了什麼事兒，他什麼都不知道。
他曾想過買通牢頭，讓牢頭去女監那邊囑咐下，對和碩佳格格好些，可他又怕牢頭早已被人收買，就等着他做出這種行賄之事，好直接給他定罪。
額娘……
雖然他不想領她的情，可她確實是個非常好的中間人。
四爺始終閉着的眼睛終於睜開了，淡淡道：“幫我保證然然的安全……”
他定定地看着德妃，一字一頓鄭重道：“一根頭髮絲兒都不能少。”
看到兒子終於肯跟自己說話了，德妃娘娘激動不已，趕緊點點頭，“你放心是，額娘一定會在暗中保護好那丫頭的安全，不讓她受到一丁點兒的傷害，牢房那邊，額娘會去打點的。”
四爺搖搖頭，起身從盤坐的牀上下來，走到德妃面前，淡淡道：“附耳過來。”
德妃娘娘愣了下，然後乖乖地側耳聽。
片刻後，她點點頭：“好的，額娘都記住了，一定會按照你的要求做的，明日這個時候我還會來。”
四爺“嗯”了一聲，態度淡漠，打算轉身回去。
德妃娘娘忍不住對着兒子的背影道了句：“老四，你好好照顧自己……”